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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太累 却无路可退

      颜家村。

      欧阳怜从白无常处得知,父母要投胎的这家主人是对中年夫妻,丈夫做布匹生意,家境殷实,乐善好施,这让欧阳怜放心不少。

      隐了身站在这家人院中,听着门里产妇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叫,欧阳怜显得比她等候在门外的丈夫还着急,不时地深呼吸,攥紧了双手暗暗为其打气。

      忽听一声娇嫩的啼哭传来,颜氏的丈夫一愣,继而欣喜若狂地喊叫起来:“太好了,生了,生了!”

      欧阳怜见父亲平安落地,稍松了口气,忽听门里又传来产妇的哀叫,夹杂着稳婆的安慰声:“夫人,您这胎是双生胎,您再忍忍。”

      欧阳怜和颜老爷又陷入焦灼万分地等待中,伯邑考于此时赶到,见欧阳怜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拥着她的肩,宽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又一声啼哭响起,欧阳氏托生的女婴平安落地,欧阳怜欣喜的一把抱住了伯邑考,像兔子似得蹦蹦跳。

      约莫过了一刻钟,房门才被人打开,两个奶娘抱着两个娇滴滴的婴儿站在门口,满面笑容地道:“恭喜颜老爷,夫人顺利产下龙凤胎,母子三人平安。”

      欧阳怜拉着伯邑考凑过去看,两个婴儿一睡一醒,娇嫩的像两朵花,怎么看怎么惹人喜爱。

      “你们辛苦了,往后替我好好照顾夫人和少爷小姐,必有重谢。”颜老爷千恩万谢,以手轻抚了抚一对儿女娇嫩的脸颊,喜极而泣,“颜顺,颜心,我是爹爹呀,爹爹盼你们来身边盼得头发都白了。”

      “颜顺,颜心,顺心,名字真别致。”欧阳怜夸赞地道,亦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弄两个婴儿,被伯邑考拦住,“怜儿,他们还太小,当心我们身上的阴气伤到他们。”

      欧阳怜十分扫兴,心念一闪,忽然问:“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们能活到多少岁,他们的父母又能活多久?”

      伯邑考拒不透露:“这是天机,不能随便打听。”

      欧阳怜嘴一撇,“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现在是地府冥妃,要想知道这么一点小事又有何难?”

      伯邑考觉得她心性有些转变,为防患于未然,善意提醒道:“怜儿,阴阳有别,你最好不要过多参与他们一家的事,否则会害了他们的。”

      欧阳怜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言不由衷地应道:“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她的心里实则已经打定主意,上一世她亏欠父母太多,无以为报,这一世她一定要让他们顺风顺水,没有障碍的生活到老,殊不知她不插手还好,越插手反而越糟。

      奶娘怕婴儿受凉,把他们抱回房间了,欧阳怜还没看够,正待进门,被伯邑考拽住,“都说了让你离他们远点,你若一意孤行,日后他们有什么差池,你可别后悔。”

      欧阳怜胆怯了,跨进去的脚又退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往门外走,第一情深无奈追了出去,不知走了多久,欧阳怜忽然顿住脚步,转回了身,在伯邑考面前停下,将伞一丢,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半是委屈半是娇媚地道:“你不让我陪在他们身边,我会觉得度日如年的,不如我们也计划生一个小孩,这样日子就好打发了,关键是我也想尝尝当母亲的滋味,我更想看看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样,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可爱……”

      伯邑考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看她一说起来没完没了,双眼冒光的样子,他却有些不寒而栗,说实话,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还是因为不是和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去做这件事,才会有借口,“我们俩生的孩子你知道叫什么么,鬼婴儿,他会和我们一样,一世无法活在太阳底下,生下这样的孩子,又有什么意义?”

      欧阳怜还想再说,伯邑考已经快速扳开她的手,将手中的伞塞到她手里,然后捡起她丢在地上的那把伞,一溜烟跑到前头去了。

      欧阳怜虽然也觉得他说得有那么点道理,不过刚才颜家发生的事对她的影响力太大,颜顺颜心的面孔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激发了她身体里所有的母性,由此衍生的自己做母亲的想法像大树生根一样扎进脑海,怎么也无法拔除了。

      第一情深进殿,便虚软地靠在椅中休息,脸色白的像糊了一张纸在上面,难看异常。

      莲女在他身边坐下,半是生气半是心疼地道:“你都这样了,还折腾什么?”

      第一情深低低吐了一句:“你不会明白的。”

      莲女拍案而起,情绪非常激动:“是,我是不明白,你的家事就像一团迷雾,怎么也拨不开,可不可以请你和我一一解释明白,你为什么要赶走jiejie,我想不是因为你不再爱她了这么离谱吧?”

      第一情深反问:“有什么离谱的?我忽然大彻大悟了,不行么?”

      “如果你懂得大彻大悟,你就不叫第一情深了。”莲女冷笑,看着他心口衣襟道:“jiejie的梳子还藏在你怀里吧,每天睹物思人,你就是这么大彻大悟的?”

      第一情深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心口,强辩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扔掉么?现在就扔。”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把白玉梳子,高举着手就要丢出去,可举了半天,却下不去手,想当初为了得到何仙姑这件随身物件,一面羞于启齿,一面又欲罢不能,最后花费了好一番唇舌才和莲仙说明白,莲仙于是替他将这把梳子偷了来,他一直珍藏到现在,如今真要毁去,谈何容易?

      “我帮你。”莲女一把将之夺了过去,欲一掰为二。

      “不要!”第一情深霍然起身,眼疾手快抢夺了回去,然后藏到了身后。

      莲女撇嘴,斜睨着他:“关键时刻还是耐不住性子吧,我还不了解你,如果不是因为不爱,那就是因为太爱了,废除和她之间的夫妻名分,给她自由,让她回到真正爱的那个人身边?”

      不得不说旁观者的直觉才是最准的,第一情深这么想,却没有吭声。

      莲女没有得到回应,抬眸幽怨地看着他,“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不肯和我说句心里话?我才是那个真正关心……”

      “你只是我的小姨子,不应该对我的家事这么关心。”第一情深有意提高音调,打断了她的话。

      莲女看起来十分受伤,泪如雨下,“你觉得我不知廉耻是么?”

      第一情深实在头疼,却只能耐着性子安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和你jiejie之间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不喜欢别人过多干涉,希望你理解。”

      “我也不喜欢研究你们夫妻的事,可是我的心里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不弄清楚,寝食难安。”

      第一情深心想这个结八成与莲仙的身世有关,他现在最不想听人提及的就是这件事了,是与不是真的这么重要么?他只知道,这么多年是莲仙陪在他的身边,填补了他的人生,令他的人生变得多姿多彩,她给他欢笑,他给她依靠,多么朴实的父女之情,有没有血缘又有什么重要,又何须计较?

      他不计较,却有人想刨根究底,这才是最令他无奈的,不过经历的多了,也就知道怎么应付了,端过一旁的茶盏,等着莲女的发问,不料此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茶盏里。

      “你没事吧?”莲女的问话出口成了惊呼,赶忙掏出手帕手忙脚乱地替第一情深擦拭。

      就在这时,莲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父皇,您在不在里面?仙儿想和您谈谈。”

      第一情深彻底慌了,应了声“你先等等”,环顾了一眼四周,就近将带血的茶盏丢到了床下,转身瞥见莲女手中带血的手帕,意欲夺过来一块藏好,谁知慌张中一用力,将莲女给带进了怀里,两人刚好又站在床边,莲女发出一声惊呼,两人身不由己倒在了床上,层叠在了一起。

      莲仙听到异动,推开了门,然后便看见这样一幕“不堪”的画面,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你们……”

      第一情深一把推开莲女,想解释又放弃了,索性将错就错道:“你皇姨性情温良贤淑,与朕情投意合,朕决意册封她为皇后,册封旨意这几日便会公告天下,肥水不流外人田,相信你娘亲不会有意见的。”

      莲仙本来还带着一丝希望前来,现在这丝希望早已经不复存在,莲女喜欢第一情深她早有耳闻,可第一情深一直都没接受过莲女,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到了两情相悦,谈婚论嫁的地步,莲仙一开始怎么也不敢相信,可第一情深说得那么认真,由不得她不信,心裂成了血盆大口,再难缝补,万念俱灰地看了眼这个平日里最尊敬的男子一眼,一言不发掉头而去。

      莲女看着莲仙决然离去的背影,感伤地道:“仙儿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原谅我们了。”

      第一情深颓然坐下,明明痛不欲生,嘴角却带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不原谅才好,到时我的离去,他们母女才不会太过伤心,前提是你不将我的苦衷透露出去。”

      莲女没有就此事给他一个承诺,她现在迫切需要他给她一个承诺,双眼冒光地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会立我为后?”

      第一情深见她认真了,正色道:“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难不成你想进门就守寡?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你不要管我以后怎么过,我就问你,你会不会娶我?”

      第一情深开始有些如坐针毡,后悔不该借她演这场戏,她不像那些宫女,不是他一句“你不要当真”就能够打发的,讪讪接话:“再说吧,我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还不一定呢。”

      “就算不想娶我,也不用诅咒自己吧?”莲女横了他一眼,暗暗盘算起来,这是她能抓住的最后机会了,一定不能错过。

      同华上仙醒来时,发现自己早已不在何仙姑的寢殿里,墙上插着一支火把,正噼里啪啦燃烧着,在他身边投下一片光亮,借着光亮,才看清自己身处一座密室,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仙姑将他扔进来的,她这是要让他在此了此残生?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投下一片光亮来,然后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面前。

      古时很多人喜欢在自己的寢殿建密室,何仙姑也不例外。

      同华上仙挣扎着站起来,缓缓像何仙姑走去,就在离她还有不足一只手臂的距离时,一道玄光一闪,硬生生将他和她隔开,他踉跄后退,何仙姑纹丝未动,背着手冷笑看着他:“你休想再靠近我,休想!”

      同华上仙稳住身子,不再轻举妄动,就那样静静看着她,几十年不见,她根本没变,一如既往的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此行他倒也没指望能融化她的心,只是来一偿相思之苦的。

      何仙姑受不了他那种情意绵绵的目光,背过身去,“我曾和你说过,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你为什么还要下凡来找我?”

      同华上仙伤得不轻,撑着心口,沙哑着声音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如今过得好不好。”

      “好不好与你何干?”何仙姑在他面前似乎极易动怒,好像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同华上仙本想和她好好聊聊,却被堵得无法继续,垂眸,悠悠问:“你预备如何处置我?”

      何仙姑本欲致他于死地,可后来一想,他毕竟是玉帝的哥哥,杀了他后患无穷,遂改了主意:“如果你答应我不再在我面前出现,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同华上仙才舍不得那么快就走,借故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无力返回天庭,能不能容我养好伤再走?”

      何仙姑本打算一口回绝,回过头看见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松了口,冷冷地道:“就算养伤,你也只能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休想我以上宾之礼待你。”

      同华上仙微微一笑,“放心,除了留下,我没有任何要求。”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时间一到,马上滚。”说完,就要飞身回去,谁知同华上仙忽然来了一句:“令嫒长得可真像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仙姑脸色突变,攥紧了拳头,挥袖转身,风驰电掣般飘到同华上仙身边,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厉声警告:“不准靠近她,否则后果自负!”

      尖利的指甲扎进同华上仙的皮肤里,令他抑制不住的咳嗽,断断续续地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你别紧张。”

      何仙姑这才缓缓松了手,一个又一个念头冒出来,总觉得留着同华上仙必有后患,当机立断,忽然出手击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打晕了过去。

      同华上仙倒地时,一样东西从他怀里掉了出来,何仙姑捡起一看,竟是玉帝的令牌,有些奇怪,为何这个东西会在他身上,不过这对何仙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只知道留下它一定大有用处,遂将之藏了起来,然后给同华上仙喂了些治伤的药,将他收入掌中,带去了荒无人烟的郊外。

      一挥袖,一个玄光闪闪的莲花座出现,将同华上仙丢在上面,然后便见莲花座带着同华上仙冉冉升起,朝云霄而去。

      何仙姑松了口气,看着手中令牌,若有所思往回走。

      半空中,同华上仙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正往天庭而去,有些不甘心,又想下凡,可想想已经见到了要见的人,不想再给她添麻烦,也就放弃了下凡的打算,手伸向衣襟里,准备拿出令牌回凌霄圣界,结果却发现令牌不在,找遍了全身也不见令牌踪影,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可能掉在了密室里,当即驾着莲花座又往邀月宫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