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缘去缘如水 情聚情散情何归
菱星思虑好算盘计划,才下凡见白氏郎,半真半假地对他道:“我已经证实过了,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我有办法让第一莲仙尽快醒来,你把她交给我吧。” 白氏郎当然希望莲仙能够早点醒来,可要把她交给菱星总觉得不太放心,“莲花仙子已经接手,没必要……” “我是龙女,不比莲花仙子来得有胜算些?”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小张太子,小张太子想着要缓解他们俩之间的关系,遂出言帮衬道:“星儿说的有道理,就让她试试吧。” 不等白氏郎答应,菱星已高声朝莲池中央喊道:“莲花仙子,我有最快救醒第一莲仙的法子,你把她交给我吧。” “你真的有这个把握?”白氏郎忧心不已,菱星撇了撇嘴,“你等着看好了。” 莲花仙子受到干扰,迫不得已收回法力,以防走火入魔,然后带着莲仙回到岸上。 白氏郎接过莲仙,抱着这个如今只剩一副枯骨毫无重量的女子,遮天蔽日的心疼几乎将他击垮。 留仙阁。 “你们在门外等吧。” 白氏郎神色一沉,菱星瞧在眼里,没好气地接着道:“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看着,如果你们不放心,那就把门打开,行了吧?” “既然表妹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先出去吧。”小张太子拉着白氏郎出了门,白氏郎站在门边全神贯注地盯着菱星的一举一动。 菱星立于床边,目光深不可测地凝视着莲仙:如果证实他们所言不假,那你就应该好好活着,我要你亲眼看着我风风光光嫁给太子哥哥,亲口叫我一声皇嫂,这比要你下地狱来的痛快的多,你说是么? “菱星,你在想什么?该开始了!”白氏郎焦急地催促。 “知道了。”菱星坐于床沿,故意以背对着白氏郎,快速地以一根银针刺破莲仙的手指,取了两滴鲜血于一个拇指大小的小葫芦内,将葫芦往怀里一塞,做完这些,这才逼出一颗原本就是属于莲仙的元丹,喂给她服下。 小张太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急冲冲进门,“原来你说的方法就是以自己的元丹换取她的性命,你怎么这么傻,没有元丹你的仙气就会外泄,万一遇到强敌,恐有性命之虞,你知不知道?” “放心吧,表哥,我没事的。”末了,又乖巧地加了一句:“帮她就是帮太子哥哥,我不能吝啬的。” “玉龙太子,你看到了吧,星儿她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不然我便和你绝交。”小张太子板着脸,严肃地告诫白氏郎,白氏郎对菱星本来一直怀有戒心,如今见她如此帮助莲仙,心头的冰山逐渐开始融化,“星儿,谢谢你。” 小张太子拉过他们俩人的手层叠在一起,意味深长地对白氏郎道:“以后你应该多把重心放在她们姐妹二人身上才是。” 菱星有意地攥紧了白氏郎的手,白氏郎不得不表个态,“我知道,我会的。” 莲仙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侧着头目光凄然地看着他们。 莲花仙子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欣喜地道:“莲仙姑娘醒了。” 为免难堪,莲仙匆忙转回头去,闭起了双目。 白氏郎不由分说抽出了自己的手,一阵风似得奔去床边。 菱星吃味不已,脸色寒了一寒。 一见莲仙还是昏睡的样子,白氏郎疑惑地问莲花仙子:“仙儿真的醒了?你是不是看错了?” 莲花仙子亲眼见莲仙醒来复又装睡,猜想她可能有难言之隐,便没有说破,“也许是吧。” 白氏郎拧了块毛巾替莲仙擦脸,“仙儿,快点醒来好不好?装心哥哥很担心你。” “表哥,我还有事,先走了。”菱星一方面实在看不下去,一方面也急于去证实莲仙与吕家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一溜烟往思过天界而去。 月罗国。 “是,我是异类,可那又怎么样?妖若有情妖非妖,人若无情枉为人。” 楚珊瑚坦诚自己的身世,李吟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楚珊瑚开了话匣,不吐不快,捡了根树枝,发泄似得一节一节用力折断,语气满是愤慨:“不是只有你们人类才有家人的,我们也有啊,我有爹有娘,还有哥哥jiejie,我们一家人原本过着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可是……” 李吟潇心一沉:“可是什么?” 楚珊瑚无力地蹲了下去,泪如泉涌:“为了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他们竟……不惜痛下杀手,将我的亲人全部……残忍杀害,我从外面回来,只来得及看见……一地的……烤熟了的……骨头……” 李吟潇听的心里特不是滋味,对于人类来说,不过是烤了几只小鸟吃罢了,可对于楚珊瑚来说,却是诛家灭门的罪恶,想到这,义正辞严地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传本太子的命令下去,月罗国举国上下从今往后不得再斩杀任何动物,从此刻起,全民食素,听清楚了没有?” 侍从傻了眼:“一辈子吃素啊,那身体能受得了么?” 楚珊瑚反驳:“我已经吃了几十年的素了,也没怎么样啊,你告诉他们,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我相信他们会明白的。” 李吟潇双手叉腰,虎眼一瞪:“听到了?还不快去!” “是!”侍从无奈领命而去。 楚珊瑚因为此事对李吟潇的印象大大改观,“谢谢你,之前都是我太无礼了,没想到你是一个天大的好人。” “姑娘过奖了。” 四目相对,楚珊瑚心中破天荒的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来,不过一想到人妖殊途四个字,刚探出了头的小嫩芽又瑟缩了回去,“天就要黑了,你该回家了。” 李吟潇深情地看着她,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我们一起走。” “不行,不行!”楚珊瑚艰难地摇头拒绝,“人妖相恋,必遭天谴,我怕我会害死你的……” 话未说完,李吟潇忽然一把拥她入怀,说了一句十分感性的话:“人终有一死,我不怕死,我只怕错过你。” 楚珊瑚柔肠寸断,很想回应他,手已经覆上他的后背,终还是收了回去,“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可惜你是一国太子,就算你可以接受我,你的家人也不会接受的。” “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届时木已成舟,她们不接受也没办法了,其实我没什么亲人的,爹娘英年早逝,最亲近的人便是我的皇奶奶了,她人很慈祥的,我相信她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 “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楚珊瑚头勾得很低,十分难为情,“万一,万一我不能为你绵延子嗣呢?” 李吟潇一怔,继而促狭地笑道:“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娶个三妻四妾帮我生啊。” “我,你……” “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你受委屈?我们现在不要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而烦恼,珍惜当下最重要,你说对不对?” 动心容易收心难,楚珊瑚有感于李吟潇的深情不移,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他,她想,如果她再一次将他拒之门外,一定会后悔,除了沉沦,她已经无路可退。 夜幕四合,李吟潇含笑闭目靠在树底下休息,看得出来,此刻的他很幸福,楚珊瑚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却毫无睡意,眼前光亮的火堆映照着她忧心忡忡的脸,她就在这种对以后路途的无尽迷茫以及彷徨中度过了一夜。 楚珊瑚的担心不是多余,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李斜阳呆看了乐小倩背影不久,一幕画面闪电似得窜入脑海,额际毫无征兆地作疼了一瞬,又消停下去,李斜阳试着回想刚才那幅画面,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轻轻推了推一旁出神的乐小倩,“你在这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了,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吧。” 乐小倩迫不得已将所有思绪都拉回现实,面无表情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悠悠地问:“你在成为神仙之前爱过一个人么?” 李斜阳神色起先一顿,随即感叹地道:“不经火的淬炼,如何涅槃?我也是从你这一关过来的,可能我比你幸运一点,遇上了公子,是他令我获得重生的,其实,你也可以的,只需要做到两个字,放下。” 楚珊瑚并不搭话,转而道:“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么?”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的头部曾经受到过创伤,把前尘往事忘了个一干二净。”顿了顿,又否决道:“不对,也不是完全忘了,头疼起来又能想起一些,但无法拼凑完整。” 乐小倩颇感惊奇:“什么?你也患了失忆症?” “跌落悬……”一个“崖”字尚未道出口,一朵白牡丹花自天际飞来,盘旋于眼前,李斜阳心知吕洞宾有要事传唤,片刻不敢逗留,“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办,等我办完事再来找你,我先走了。” 乐小倩怔怔地看着李斜阳风驰电掣地往天上冲去,直至消失不见,低下头又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去。 王府。 莲花仙子放下了手中的莲子羹便告退离开,小张太子欲言又止,最后意有所指的拍了拍白氏郎的肩膀,跟着出了门。 “仙儿,你又受苦了。”没有旁人在场,白氏郎伪装的淡定都分崩离析,就在他长吁短叹黯然伤神的时候,一只玉手忽地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魂萦梦牵的声音响起:“装心哥哥。” 白氏郎浑身一震,一抬头,便见莲仙目光湛湛地看着自己,一时之间欣喜的都不知该怎么好了,“仙儿,你总算醒了,我多担心……” 莲仙挣扎着想坐起来,奈何一动双腿就隐隐作痛,白氏郎掀开被子,轻轻将她抱了起来,又轻轻将她放坐在床上。 莲仙看着对自己这样体贴入微的白氏郎,实难把他与前几日残忍害死百灵鸟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还疼么?”白氏郎感同身受,心疼如难以摆脱的水草一般缠住他的五脏六腑,令他呼吸都觉吃力。 莲仙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地回道:“有一点,更多的是麻木。” “会好的,一定会的。”白氏郎紧张的强调,竭力为莲仙打气:“别灰心,事在人为,我会陪着你,帮助你,你答应我,千万别放弃。” 莲仙将涣散的心思收回来,含泪抬眸失望地看着白氏郎:“装心哥哥,仙儿还能再相信你么?” “为什么这么问?”白氏郎浑身神经一紧,心念电闪,似想到了什么,着急解释:“你是不是怪我那天去而不返,才害你受了这么多苦,你听我……” 莲仙连连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 莲仙不予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白氏郎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你直说吧,装心哥哥若真的做错了,一定会改的。” 莲仙咬唇艰难吐露,泪水涟涟:“那天仙儿从云月楼跳下去之后,你明明答应过仙儿不会再……可是你……才过了几天,你又食言了。” “因为我,你跳下云月楼?”白氏郎吃惊不小,脑海闪电般飞速运转:这些天我不在,看来是有人张冠李戴了,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简直是自寻死路。 “仙儿,自从仙乐山庄一别后,我和斜阳受困镇妖塔整整三天,之所以你会觉得我性情大变,是因为这三天的时间里有人假扮成我的样子呆在你的身边企图……此人有没有……欺负你?” 莲仙羞于启齿,闭目低下头去,白氏郎由担忧转为愤怒,拳头攥紧了床单。 “被困后,我有托一只百灵鸟给你送信,你没有见过它么?” “原来是这样,可是仙儿见到百灵鸟的时候,它的腿上并没有绑任何东西,而且它还受伤了,想必因此遗失了你交给它的信,后来那个假的装心哥哥找上门来,百灵鸟一见他便大失常性,原来它是以这种方法提醒仙儿加以提防,若非如此,它也不会殒命……” 白氏郎与莲仙一样悲愤交加,“此人不除,天理难容,这么说你的双腿也是因此人而伤?” “百灵鸟的死,仙儿非常难过,一时失控,现出了蛇尾,现在所有人都认定仙儿是蛇妖,欲除之而后快。” 白氏郎霍然起身,“不能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人言可畏,长此以往你将很难在此地立足,走,和他们解释去。” 望了望门外如火的骄阳,朝门外站着的家丁喊道:“本王要出门,去拿把伞来。” 家丁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