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乍闻噩耗

    第二日清晨，刘绩本来还担忧司马彦会有所警觉，谁知司马彦一通饱睡，完全不记得醉后的事，倒是省去了刘绩许多麻烦。

    紫霄寨兵在几日前的清源滩大战中遭受重挫，主力人马大部被杀，只逃回了千余人。留守本寨的几百人都是些年老体弱的兵士，王雄一番整合之下，两者一起不过一千八百余人。刘绩索性来个干脆，只留下一千青壮，其余全部遣散。又命高照在寨民中招募两千青壮，紫霄寨远大于碧霄寨，足有住户三万余，两千人理应不在话下。谁曾想，因着一番大战阵亡太多的缘故，许多人都畏惧从军。无奈之下，刘绩许上两倍于前的军饷，高照的招募这才顺利许多。

    相比于招募寨兵给刘绩带来的困难，彭渊的这次清点总算让他舒了一口气。白银二十万两、甲胄一千五百、刀剑两千、弓一千，这笔家当说来也不多，但对一直捉襟见肘的刘绩来说已经相当让人满意了，最起码可以保证两个月内不必犯愁。

    杜潜的探马没有发现瑰霄寨有何举动，倒是前去报讯的刘悟带来一些让刘绩不痛快的消息。刘绩这个紫霄寨大当家是自封的，事先并没有知会碧霄寨的各位首领，就连刘鹏也不知情。

    刘绩夺下紫霄寨，又击退了强大的瑰霄寨，消息传出去之后，在寨民的心目中，刘绩的威望已经隐约盖过了他的父亲刘鹏。刘鹏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毕竟刘绩是他的独子，眼下如此有作为，他只有高兴的份。但韩权却认为不应有儿子与父亲平起平坐的道理，理应由刘鹏兼任两寨首领，统管全局。明眼人都看出这句话的意思，韩权一直视碧霄寨的二当家，如今一举越过了他，由刘绩来当这紫霄寨大当家，他自然心有不服。

    就连许多山寨的老人也认为，刘绩虽然年轻有为，但论及辈分和多年来的功劳，理当由韩权来做这个大当家。碧霄寨一番争论之下，倒也没出现大的争吵，但相互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和睦了。

    刘绩得到这个消息，心里一声冷笑，领着兄弟们好一番谋划厮杀这才拿下紫霄寨，韩权不仅无所作为还多番掣肘，现在居然想来捞现成的。他自己打定主意绝不放手，倒是有心听听兄弟们的看法。果不其然，王雄等人听闻此消息，都是不屑的一笑，言语里的意思：韩权寸功未立，又是个守旧无能之辈，如何配得上这个位子，至于辈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见一众兄弟都信服自己，刘绩立时淡定的许多。

    几日之后，孟川大营派来了一个由二百辆大车组成的车队，同时还有护卫的三千步兵。车上不仅装有刘绩所需的军械，还有足够一万大军一月取用的军粮。步兵统领李乾带来了秦远峰的书信，信上并未命他即刻进攻，而是让他整饬军备，训练士卒。

    刘绩心里也明白，瑰霄寨看似新败，但燕朝必然也已经派出了增援，若在此时攻打，多是两败俱伤之局。如今刘绩手握两寨，优势远大于瑰霄寨，秦远峰这是要稳扎稳打，到时一鼓作气拿下瑰霄寨。

    因着前次大战吃了骑兵的亏，秦远峰此次便未让司马彦这股骑兵返回孟川大营。刘绩深知骑兵的强大，虽在山中施展不开，但以骑对步的优势不是轻易可以扭转的。如此算来，宁朝的五千人马加上紫霄寨的三千寨兵，还有‘寒江天’的本部兵士，刘绩手里已有了七千余人。比起当时只能领着五百人前去劫掠的刘绩，如今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既然有了宁朝的大力支持，又得了许多时日，刘绩便开始大施拳脚。刘绩前世略知一些弩的原理，他已经打听得知这个时代虽也有*，但因不能连发且使用不便，并未赢得为将者的青睐。如今攻城都是靠着弓箭压制，然后兵士通过云梯攀援而上，这种战法往往造成攻城方伤亡极大。

    刘绩便打算造出一种在古代威力极强的床弩，宁朝此来的兵士就有工匠，刘绩将床弩的原理告诉他们。工匠们一番专研之下，几日后便做出了一具。试用时发现，射程居然有三百步，刘绩却是还不满意，让工匠们加大弩身。工匠们试着将各部件放大，射程果然扩大到八百步，只不过要六名兵士合力才能拉开弩弦，而且十分笨重。不过威力让人十分满意，厚达两尺的树干也能一举穿透。刘绩便命人大举打造，同时封锁消息，不教外人得知原理。

    另外，几番战阵之后，‘寒江天’只剩下不足三百人，尤其是李远的第五队几乎损失殆尽。刘绩一直视这股力量为自己的底牌，便打定主意扩展规模，预备从紫霄寨兵挑选出七百余人，恰是补齐一千之数。

    因事先言明‘寒江天’的饷银还要高出普通寨兵一倍，所有寨兵都是踊跃要求加入，同是当兵卖命，当然是饷银越多越好。优先挑选身强力壮的同时，刘绩又加上一个条件，无亲无靠者也可优先挑选。身无眷恋之人，自然要比寻常之人悍不畏死，且会因缺乏亲情而对这支队伍更具依赖性、忠诚性。挑选完兵士之后，这支队伍便由王雄领着在紫霄寨不远处一个隐秘的山谷内训练，紫霄寨不少寨兵都见过这股兵士的战力，一番宣扬之下，无论是新进的寨兵还是宁朝军队都对这支队伍生出一种好奇来。

    诸事安排妥当，刘绩便打算领兵前往碧霄寨。今时不同往日，碧霄、紫霄已成一家，瑰霄若是再度进攻，必会先行攻打碧霄寨，相比之下，紫霄寨倒是安全许多。宣布彭渊、李乾留守紫霄寨之后，刘绩领着一千骑兵、一千步兵增援碧霄寨。毕竟碧霄寨要小上许多，容不下这许多人马。不过在刘绩想来，两千步骑加上两千寨兵应当足以守住碧霄寨。

    队伍沿着略显崎岖的山路缓缓前行，刘绩和司马彦两人骑着战马走在一起。一路上刘绩不停指点周围的景色，司马彦又插科打诨讲了些军中的笑话，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因为携带了不少辎重物资，队伍一路上行的极慢。一早出发，到了黄昏时分都还未抵达，不过离着碧霄寨已经不足二十里了。

    正在刘绩催促队伍加快速度时，远方突地冒出一个人影，正急步向这里赶来。前方骑军立时戒备起来，刘绩定神一看，顿时认出那是李烈，大声下令放他过来，自己已经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李烈看到刘绩，惨白的脸上立时大喜，急步跑到刘绩马前，喘息未定，便大声道：“少当家的，不好了！韩权领着瑰霄寨的人攻上了山寨！”

    刘绩大惊失色，跳下战马，一把扶住他，急道：“烈子，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烈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音：“今日申时，韩权领着瑰霄寨的一千人马突然攻上了山寨，有五百余韩权的亲信寨兵也跟着他一同叛变。大当家对我说，山寨已经抵挡不住了，这才命我从后山小道逃出来，去找少当家你报信。”

    刘绩看了看天色，眼下是酉时一刻，距离申时还不到两个时辰。山寨原有寨兵两千人，即使韩权领着五百人叛变，也还有一千五百可战之人，若是抵挡得当，说不上还未彻底失守。

    刘绩心里一紧，转身对赶来的司马彦道：“司马兄，瑰霄寨偷袭我碧霄寨，我们需即刻前往救援。”

    “在下明白！”司马彦也知碧霄寨事关重大，驱马赶回本阵，大声命令步兵继续前进，骑兵即刻出发，尽最快速度赶往碧霄寨。

    刘绩不愿李烈再度犯险，便吩咐他跟着步兵一起，自己领着骑队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