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算计

    刘绩远远便看到了司马彦，只他却是走在一个人后面，当头是一个一身儒衫的中年人。来人走到近前，司马彦先道：“刘大当家，这位是我孟川大营的军师杜世弘。”

    刘绩拱手笑道：“在下刘绩，见过杜军师。”

    “大当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计谋，当真叫我等汗颜了。”杜世弘笑道。

    “军师谬赞了，还请忠义堂说话。”刘绩虚手一引。杜世弘当先往山上去，司马彦等人跟在后面。

    刘绩一边往上走，一边朝刘悟打了个眼色。刘悟会意，走到刘绩身边，低声道：“这个杜世弘是秦远峰的一个资深幕僚，据传他智计百出，是一个能和陆述星匹敌的人物，取云庐山为据点这个计策就是他提出来。”

    刘绩略点了下头，暗想此人负责云庐山事务，那么秦虎必然是听命与他的，自己贸然杀了他，这人只怕会有些不痛快。

    一行人走到那堆烧成焦炭的尸体旁，杜世弘却是面不改色，笑道：“欲擒故纵！少当家这一手不简单啊！”

    刘绩心里一凛，此人一眼便看出自己的计策，倒是真的不简单，脸上略带谦逊道：“军师过奖了，一个小手段而已，却是有些贻笑大方。”

    杜世弘哈哈一笑，领着人继续前行。众人来到忠义堂，刘绩坚持请杜世弘坐上主位，杜世弘略作推辞，便顺势在上首坐了，其他人这才分两边坐了。

    杜世弘率先开口道：“据大当家信上所言，碧霄、紫霄两寨预备一同归附我宁朝？”

    “不错！”刘绩正色道：“我碧霄、紫霞众人都是益阳之人，本就是宁朝子民，在下和家父愿意顺应民意，举寨归附宁朝。”

    “秦都督见信时便十分高兴大当家的诚意，特命在下前来洽谈。如今此事达成，杜某也算不辱使命。”杜世弘笑了笑，转而又问道：“刘大当家应当清楚，秦都督早有夺回益阳之意，这才劳心费力经营这云庐山，只望将来攻打益阳之时，能够从旁协助。不知大当家可愿相助？”

    刘绩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当下长身而起，拱手大声道：“我等既为宁朝子民，自当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杜世弘猛地一拍扶手，笑道：“这才是铮铮男儿之本色！大当家放心，你等将士浴血厮杀，大都督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将来如有战功，荣华富贵自不在话下。”

    “如此谢过大都督。”刘绩拱手一礼，转而‘为难’道：“只不过山寨里的兵士缺乏兵器甲胄，还望军师能够解决我们的难处。”

    “是吗？！”杜世弘脸上有些意味深长：“我刚才可是见到不少大当家的部下用的正是我宁朝的军械。”

    刘绩一脸‘坦诚’道：“军师有所不知，我碧霄一向势弱，这些都是为了自保从洛州高翔云处买来的。”

    “如此便罢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大当家不必介怀。”杜世弘转而笑道：“杜某虽一直统管军备，但大当家所需太多，杜某一时还做不了主。待在下回去请示过都督之后，再行定夺。”

    “如此有劳军师了，刘绩在此恭候军师佳音。”

    杜世弘长身而起，对司马彦道：“司马将军领两千骑兵在此留守，杜某率其他人现在返回孟川大营。”

    刘绩站起讶然道：“军师不在此略作歇息？”

    “不必了，杜某此行本就是为解围而来，既然瑰霄已退，在下还需回去禀报大都督。大当家且先做准备，大都督不日便部署进攻瑰霄寨。”

    “刘绩理会的，军师好走。”刘绩起身相送。

    杜世弘领着三千骑兵呼啸而去，此刻险情已去，刘绩心里倒是松了一口。但紫霄寨刚刚夺下，便面对瑰霄寨攻打，一大堆杂事却还没来得及处理。

    刘绩连着下达了一系列命令：一，王雄为紫霄寨兵头领，将所有寨兵重新编整。二，彭渊负责点算所有剩余物资。三，高照负责安抚寨内百姓，抚恤阵亡寨兵。四，由刘悟领人亲自前往碧霄寨报讯。五，以杜潜为首派出侦骑，探听各方消息。····

    得到命令之后，众人四散而出，刘绩这才得空和司马彦叙话。刘绩倾向于宁朝，司马彦又是秦远峰帐下的大将，刘绩便想和他拉好关系。刘绩客气笑道：“司马兄此次及时领来援军救我紫霄寨，刘绩不胜感激。”

    “大当家客气了，此次援军乃是大都督决断，在下怎敢居功。倒是大当家独力挡住瑰霄寨的猛攻，就连那‘火龙娃’关辰也铩羽而归，可是帮我报了前几日的一箭之仇。”司马彦哈哈笑道。

    司马彦这番话看似寻常，刘绩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司马彦怎会知道关辰前来进攻的消息，心里倒是打算套套他的话。当下笑道：“且不管大都督的相救之恩，司马兄来回奔波、鼎力相助的恩情，刘绩理当略表谢意。刘某这就让人准备宴席，少时便陪将军喝上两杯。”

    司马彦也是个好酒之人，心里愿意，嘴上却推辞道：“大当家的盛情在下心领了，行军之人不得饮酒，若是犯了，可是要挨军棍的。”

    刘绩知他不过是虚言推脱，摆摆手道：“杜军师已经返回孟川，司马将军便是这支骑军的最高长官，又有何人能够多言管教。况且瑰霄已退，此地一时不会再有战事，小酌两杯也无妨。再者说，只要刘某不说，他人又怎会知道此事。”

    司马彦听他如此说，便不再多言。刘绩见他默许了，便让人去安排酒宴，又让人去请王雄来陪酒。两人不过一会闲话的功夫，已有人准备好几个大盘端了上来，里面都是山中常有的兔rou、野猪rou之类。在刘绩的刻意吩咐下，山寨自酿的烈酒倒是准备了十几坛。

    两人堪堪喝了两碗，王雄便大步走了进来。刘绩高声招呼他来陪司马将军喝酒，又趁着司马彦不注意，给他打了个眼色。两人多年兄弟，王雄自然懂他的意思，坐下来频频敬酒，不多时两人便称兄道弟起来。

    说来司马彦酒量也不差，可是王雄却是碧霄寨赫赫有名的‘酒缸’。连续干了十几碗之后，司马彦便有些言语不清了。刘绩此时开口道：“司马兄此来怎会如此之快？”

    司马彦眯着双眼，断断续续道：“紫霄寨关系重大，秦都督唯恐有失，这才派出心腹骑兵前来救援。”

    刘绩又笑道：“在下倒有一事不明，司马兄怎么会知道关辰铩羽而归呢？”

    司马彦歪着脖子，迷糊道：“其实早在瑰霄寨抵达之时，我军已经到了近处。不过，杜军师要给大当家一个教训，这才由得瑰霄寨先行攻打。”

    刘绩眼中精光一闪，略思量了片刻。见司马彦又端起了酒碗，朝王雄点点头，示意他灌醉司马彦，自己起身出了忠义堂。迎着山顶的冷风，刘绩心潮起伏，看来此次果然得罪了这位杜军师，以后应付起来倒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