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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风云突变

    第二十五章

    风云突变

    两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车宏轩赶到德州,和项目经理黄伟一起张罗要款一事。

    这天,待在家中度日如年的张丽萍突然接到古城市检察院电话,告诉她谭悟凡已经于昨天晚上被双规,请她今天过来核实情况,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底,收拾一下赶往古城市。

    天气不好,飘着青雪,北风不大却很硬,气温降至零下二十度,滴水成冰,哈气成霜,雪花打在脸上很难受。

    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她现在有点叶公好龙,紧张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别的她没什么可怕的,就怕和谭悟凡的事被抖落出来,如果那样,自己就毁了。这段时间,她没见任何人。谭悟凡曾几次带着徐主任提着礼物来见她,她告诉徐主任不在沈阳,陪母亲在上海看病。为了向张丽萍示好,谭悟凡还安排徐主任同杨志忠一起来过几次,张丽萍也已同样原因拒见。张丽萍心里就一个念头,你谭悟凡敢死,我张丽萍就敢埋。

    张丽萍的哥哥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工作,只是古城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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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完,她无法办理手续。

    张丽萍离开工作岗位后,对谭悟凡精神上的打击是巨大的,除了真情思念,还有可怕的恐怖。

    经多次努力,谭悟凡始终没有见到她张丽萍,也不能通话,便每天发去信息,同意她的选择,告诉她只要回来上班,什么都答应。可张丽萍没有给他回过一次话。谭悟凡惶惶不可终日,曾经想过找人去灭了她,可大的环境不允许这样做,钟老板为了这种事也不会帮他。

    谭悟凡一想到谭蓝名下有那么多资产,自己犯事了还不弄成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便好说歹说让谭蓝卖了财产,找到肖黑子的老婆,搬去澳门,与人合伙开了间桑拿浴。

    为了防患于未然,谭悟凡以今年要进行审计为名,安排手下几家分公司整理账目,特别要整理好小金库。虽然多次因为张丽萍的事遭到徐主任的埋怨,他还是说服她赶快把小金库的帐整理好,缺**的赶快补上。这些工作的安排,可以说能很好地应付一般情况。但是,祸起萧墙,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张丽萍是了解内幕的,具体掌握一些谭悟凡的犯罪事实,这些事靠表面文章是粉饰不住的。

    除了安排好这些事,谭悟凡内心空虚,神志恍惚,每天都想着还有哪里能出事。他经常失眠,有一天睡不着了出去逛早市,见一个老头摆着书摊,他留步看看,见有本《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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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士诗抄》,拿起来翻翻,如获至宝,买了,又找出本《纳粹集中营档案》,也翻翻买了。见地上有福发黄的字画,是南宋诗人文天祥的“过零汀洋”,他认不全上边的字,分不清段落,让老头给他念念。

    老头见他是个买主,买东西也不讲价,迷迷瞪瞪的像个高血压患者或者脑血栓后遗症,便把文天祥写这首诗的背景

    介绍一下,做些解释,然后感情充沛地把这首诗念给他。

    他对后四句很感兴趣:“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觉得太贴切了,简直就是写给自己的。他对“汗青”一词不明白,问老头什么意思。

    老头笑着说:“过去用竹子写东西,写上历史就叫青史,也就是汗青的意思。”

    他觉得很好,掏出一百递给老头。

    老头知道这人一定是贪事了,不赚他手里的钱是在犯罪,便笑了说:“这是保存多年的临帖文物,一百不行,要一千。”

    谭悟凡抓出钱数数递给老头。

    谭悟凡每天失眠的时候拿出这些东西看看,觉得二战的时候死了那么多人,纳粹集中营死了那么多人,自己这点事不算什么,便壮了胆子,增加了视死如归的气概。有一天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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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应该请古明远吃饭,一旦自己有事,古明远出头摆平绝对有力度。

    古明远说不喜欢在外边吃饭,让他来办公室坐坐。古明远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头发油得光亮,很滋润,叼着烟卷,和他的大管家——一个四十左右岁风sao的娘们喜笑颜开地聊着什么。

    谭悟凡垂头丧气,推门进来。

    古明远请那娘们回避一下,眨着小眼睛看着落魄的谭悟凡,冷笑一声说:“哼,你在单位搞了那么多女人,早晚出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谭悟凡不服,反问:“你说我?刚才走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古明远不以为然地笑了,说:“丑事家家有,不露是好手!”

    谭悟凡苦涩地笑笑,说:“你上边有人,赶快去活动活动,打探一下,看看有什么消息没有,如果有赶快摆平,如果没有,那就谢天谢地了。”

    古明远眯笑着逗他:“我上边有人不硬。”

    “老哥,你不是有硬人吗?”

    “有硬人也不会活动!不开玩笑了,前两天去过沈阳,问过,没有什么动静,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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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通过你同学的关系问一下陈书记?”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些天闹得我连饭都吃不下。”

    古明远诡秘地眯笑,嘴里喷出一股烟,看着他说:“那没办法。怎么说呢?你看开发区人工湖水面是平的,你不知道哪深哪浅,这就叫不知深浅。社会上有一种人叫活死人。举个例子,我有个朋友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就能活三五个月,还是去住院了,没几天就不能起床了。这种人就叫活死人,活一天煎熬一天,不如早点死了;还有一种人,负案在逃,也是活死人。你就这个小样,我劝你想吃什么赶快吃点什么吧,以免进去了吃不着。”

    “你吓死我了老哥,别再拿我开心了!”

    “泰国有个四面佛,中国有个观世音,北镇有个歪脖老母,你应该选一个好好拜拜。”

    “我不信这个。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推土糊弄了?”

    “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吗!你信马列主义,可平时又不能勤俭奉公。”

    “说点正事,别阴阳怪气的!”

    “不用闹心!张丽萍不过一个小孩子,只要你对她好不会闹出什么事。再说干了就别怕,怕了就别干,脑袋掉了不就是碗大个疤瘌吗?亏你还是什么狗屁军人出身!就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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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ng样的,上战场还不尿裤子?”

    “老哥,我一旦有那天,你可千万要出头,出来了往死里感谢你。”

    古明远知道事情不好,话已经透露给他了,他还没有彻悟,只好安慰他,并且最好的办法是离他越远越好,便改口说:“嗨,刚才是吓唬你的,在古城市不管谁来了,也得靠我们,所以这里是我们的天下,谁也不敢怎么样。再说你谭老板什么大江大河没过过?在这条河小沟里不会翻船,你放心吧!”

    被古明远这么一说,谭悟凡心里平衡一些,又见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确实没什么动静,侥幸心理占了上风。

    “适当地做些工作,比如交个好律师,公检法多处几个哥们,没坏处。你放心,一旦有事我会全力以赴。”

    谭悟凡感谢得五体投地。

    两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这天,刘斌在古城市刚刚处理好样窗的事。他对样板间一直不放心,老板定完的原则他觉得不妥。车宏轩刚到哈尔滨的那天,刘斌自己花钱买了一包好茶,买了两份野生木耳,坐大巴去了古城市开发区。到工地正好刘主任不在,小马、小张在,刘斌递上茶叶和木耳,随后说明来意,又告诉两人,中午一起去喝酒。两人一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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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刘斌去看其他厂家送来的样窗。这种事一般是不可以的,样窗属于厂家技术保密范畴之内,不通过甲方是看不到的。

    不看则已,一看震惊不小,一共有二十几家送来样窗,全是国内知名厂家,有广东的,有深圳的,有北京的,还有省内几家,特别还有永丰铝业和新伟装饰的。样窗做得都很有特点,不少是新开发的产品,可以说代表了当今世界最好水平:有德国引进的,有日本血统的,相比之下,自己厂家的产品显得太一般。

    现在,有两个南方厂家已经在安装样板间。刘斌让基建办的两个小哥们带着去安装现场仔细看了一下。看后,他觉得自己公司的产品和人家的相比差距很大。

    “怎么办呢?”他在样板间外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个问题,最后,他认为事情重大,决定给老史和谢厂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开车过来。

    下午,刘斌带着老史和谢厂长看了样品,又看了那两家安装的样板间现场,看后三人上车研究。

    老史佩服地说:“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我们确实不能总是闭门造车。”

    谢厂长也服气地说:“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看了人家的东西,很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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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斌说:“老板定的原则有问题,我们不能太实在了,合同拿不到手一切都等于零。我总不放心,今天特意来看看,我不要求我们的产品比别人好,但不能比别人差得很多。”

    老史点点头说:“是,一切都应该以把合同拿到手为主。”

    谢厂长有些急了:“时间还来得及吗?”

    刘斌笑了说:“可以晚,但不能差。”

    老史说:“大厂家干这几堂窗就是一两天的事。”

    刘斌态度很坚决,说:“这件事我们几人就决定,样窗我已经订好了,不必cao心,全部样板间外委,合同签了我们就主动了。大批干活的时候我们自己干,甲方和监理我来对付。我们用NS——52B小断面的铝型材干。我算了,一平米可以省0,75公斤,能把我们的加工费省出来了。”

    大家意见统一了,并且决定使用刚刚开发出来的圆弧扣条。按照刘斌指定的厂家,老史和谢厂长回水阳落实样窗、

    样板间的窗户,刘斌留在现场准备安装样板间。三人分头行动,人不卸鞍马不停蹄的开始张罗。

    刘斌领着工人修整洞口,安装副框,又雇了木匠用夹芯板把窗口包上,这样显得活儿又干净又漂亮。三五天时间,样窗送来,样板间漂亮的完工。刘斌请甲方基建办的刘主任和监理等人看了几回,都表示满意,看来样板间不会出问题。

    两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这天晚上,刘斌请看完样窗的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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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办、监理公司吃饭,饭后去玩游戏机,准备明天回沈阳。如果车宏轩山东的事办不明白,他准备过去。正玩得起兴,突然接到张丽萍电话,说昨天晚上谭悟凡被市纪委和检察院叫去了,已经被双规,她也被叫去核实情况,其中谈到外装的事,如果给谭悟凡送钱了,赶快去检察院把情况说清楚。

    刘斌一听这事脑袋“嗡”的一下,赶快走出游戏厅,想着怎么办。这一夜,他辗转反辙,无法入睡。

    第二天还没到七点,车宏轩就来电话,先问了样板间的事,又不高兴地讲了一下德州的情况:“你说事情都安排好了,我把纱窗、金属件还有其他供应商的欠款都给办了手续,甲方也付款了,就我们的钱不给,天天告诉我不用管了,让我等着就行。可我不管了他们也不管了,天天在这里熬着。我们的项目经理没力度,我已经让他回去了,不行让他去古城市工地吧。”

    “这里不需要人。你先别说这些,德州那点破事你别担心,差不了。”刘斌哪里还有心听这个,正考虑怎么跟老板说呢。

    “有什么事吗?看你说话很急促。”

    “老板,保险公司出事了,谭老板昨天被双规,估计是出不来了。我们怎么办?你赶快拿个主意。”

    车宏轩沉默了好一会,问:“你应该是送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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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用说?不送能办事吗?你以为我都拿回家了?”

    “麻烦大了!送钱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吗?”

    “没有,我单独给他的。”

    “你别慌,等我吧,我过去。”

    刘斌很急,显得六神无主:“不行,这里我一分钟也不能呆了。你等我,我回家安排一下,买了票就去你那里。”

    “你不要慌,那点事不算什么。再说你也是代表单位的,我们是集体所有制企业,不要怕,你还是在哪等我。”

    “不,我马上回沈阳,明天早上到你那里,等我。”

    话说到这,刘斌也不等老板说话,就挂了电话关机了。

    第二天早上,刘斌慌慌张张地来到德州。

    两人在宾馆里研究对策。

    车宏轩显得很沉稳,给他倒杯水,坐下来问:“你把细节说说,看看怎么办?”

    刘斌没了往日的潇洒,仍然很紧张,说:“原来钱是给张丽萍准备的,她不要,我就给谭悟凡送去了。这钱是谭悟凡跟张丽萍提起要的,我能看出来,他们之间是那种关系,现在可能出了严重问题。”

    “你给钱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吗?”

    “没有。”

    “二十万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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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万呢,你以为我把钱都拿家去啦!”

    车宏轩点了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来回在房间里慢慢走着。好长时间,他停下脚步看着刘斌问:“他一定会坦白交代这件事吗?”

    刘斌肯定地说:“一定会,还有不交代的?听说二百度的电灯泡子往脸上一照,两天不让吃饭喝水上厕所,什么人都得招供。还有,把你吊起来,脑袋上套个朔料袋,憋死你!谁能不招?老板,你千万不要有侥幸心里,不行我们一块躲躲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车宏轩苦笑一下说:“你下一步就是这么考虑的?”

    “我先回避一下,听听风声再说。我和你不一样,你的同学是市委书记,还有一个在检察院,你怕什么?”

    “你可以先回避一下。”

    “你呢?也先回避一下吧!”

    “这件事我可能要承担法律责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必须面对。你只不过是个业务员,你不用怕,有事我担着。这样,你在德州先呆几天,弄个当地手机,休息休息就去要钱,要当地支票,换了现金留一部分作你的费用。我想一下,中午我们俩最后决定怎么办。”

    “这件事我对不起老板,我是拍了胸脯的!真是太倒霉了!如果钱给张丽萍就不会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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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哪河脱哪鞋吧。”车宏轩虽然面上显得平静,心里

    也非常紧张,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外边有警车响。

    刘斌一惊,马上跑到窗前,扒着窗子往外看。

    车宏轩笑了说:“不要太紧张,没那么严重。”

    警笛声越走越远。

    刘斌转过身来恐慌地说:“我不休息了,去买几条烟送礼,晚上我们还得请他们吃饭。”

    刘斌洗了一把脸,也没心思吃早饭,垂头丧气地走了。

    车宏轩吃完早饭,反复想着怎么办。他给律师崔义打个电话,详细讲了案情。

    崔义又追问了几件事,几乎令车宏轩很反感,最后说:“这件事牵涉法律问题,先等等看,不要慌,不要跑,不要到处打听消息,一旦检察院找到了,就把事情说清楚,争取一个好的结果。记住,一定要把过程详细讲清楚,以便检察院尽快形成证据链。这件事处理得好坏结果会迥然不同。”

    “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最不好结果是什么?”

    崔义有礼有节地详细讲解一下,还告诉他应该怎么办,并要求他办任何事都要事先通报。

    中午,车宏轩突然接到杨晓红电话:“保险公司谭老板出事了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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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

    “我担心张丽萍会刮着,打了两天电话也没回话,刚刚回话了,张丽萍没事。我关心你的事,多问了几句,她告诉我牵涉到你了,还有盖大楼的土建方和内装修方的,可能好多人都得进去。我也找人问了一下情况,提醒你千万注意人身安全,跑得远远的,等抓住就难办了。今天检察院还把各区保险公司的头头叫去,封了帐,有个姓徐的办公室主任也进去了。”

    车宏轩知道事态严重,想了一会告诉她:“一定要跟检察院建立密切联系,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那些人现在可牛了,说话吭哈的,不像来吃饭那么乖,说啦,也就是我,别人不可能告诉。”

    “保持跟他们联系,我会很快过去。”

    “不要来,不安全,如果必要你在哪里我过去。”

    “不要怕,没那么严重。”

    “好吧。”

    车宏轩打电话的时候刘斌回来了,他情绪低落地坐在床上,见车宏轩打完电话,闷闷地说:“保修费一共还欠十五万,答应先给五万,明年开春维修后结清,晚上请甲方吃饭。”

    车宏轩点点头。

    “保险公司的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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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看看情况再说,但要做好一切应对准备。”

    刘斌有些急了,说:“那怎么行?抓进去就废了!我们也不是那些滚刀rou,什么都受得了!你不是有个同学在检察院吗,怎么不问问他?”

    “那不是不打自招吗?再说我们的关系靠得住,不用说话。”

    “这样,我去我哥那里,他家在湖南长沙,我不能呆在德州,绝对不安全。”

    “你在德州我们联系会方便一些,以后有事往我这个电话里打。”他把和古明远通话的电话告诉了刘斌。

    “我不会直接和你联系,有事了再想办法和你联系。”

    “这件事我想好了,也跟律师勾通了,一定要办成单位行贿,而决不是你个人的行为。我们是集体企业,可以规避刑事犯罪。我已经决定出头化解这件事,尽量不牵涉你。我进去跟你不同,会有好多人关心,我又是企业法人代表,理论上讲是纳税人,应该受到保护。你需要把送钱的时间、地点详细地给我写清,一定要写明是谭悟凡明目张胆要的,不给钱就不办事,是索贿而不是行贿。钱是你跟我汇报后我同意送的,你只是跑跑道而已。你下午什么都别干,专心把过程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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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犯傻?”

    “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办。”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骨气!我们是哥们,躲过这一劫,日后看我的行动。”

    两人简单吃了中午饭,下午一起写过程。

    晚上请甲方吃完饭两人就分手了。车宏轩半夜坐火车紧急赶回沈阳,刘斌第二天找个熟悉的供应商,把五万元支票换成现金,坐火车南下长沙,开始了逃亡生涯。

    车宏轩坐在火车上一直紧张地思考,他这时候想起了那句话: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准备做出相应安排和对策,争取一个好的结果,不至于影响自己事业的发展,目前最主要的是不影响古城市开发区的工程。

    虽然车宏轩这位老哥懂些古今,但这时候想起这句话显然是歪批三国。如果说立,那应该是对整个保险公司工程事先应该有个完整的安排,旨在不进行任何意义上的行贿做法,而不是断章取义地在谭悟凡出事之后。其实这些年,他从来都以赚到钱为宗旨,什么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遇到好的甲方了可能就不出这样的事,遇到谭悟凡这样的甲方,必然出事。当然,如果他强硬地要求刘斌干干净净地办理保险公司的事,也不会出事,可那是不符合当时市场规律的。就连他本人正在cao作的开发区工程,情况仍然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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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得到为主,不惜卑躬屈膝,一味地满足古明远的任何要求。

    车宏轩早上六点多钟到家,先和妻子谢芬芳说了保险公司的事,只是说有点事,可能要查账,让她把帐整理整理。

    妻子已经准备去上班,打扮得很潮流,当了院长后人越发显得精神了,从后边看,活像个三十多岁的少妇。

    她反映强烈,当即就惊慌而气愤地说:“那不完了?你等着去死吧!我可管不了你,我班上的事很多,没时间管你的破事!再说我们的帐还能经得起他们查?光白条子就老了鼻子了!还有税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她想了想,“他们出事为什么查我们的帐?不让他们查!”

    “好吧,我自己整理整理,一旦他们来了,你就说帐是我一个人管的,免得牵涉你精历。我想休息一会,白天还有好多事。”

    谢芬芳管账的时候,用的都是车宏轩的名字,就连会计上岗证都是他的,这是车宏轩为了防备万一有什么事,好不牵涉她。

    谢芬芳害怕了,说:“这件事我看不一般,不行你赶快找关系,别弄得不好收拾。依我看,把眼前的事处理完你就别干了,你身边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刘斌本来就是一屁两谎,现在又惹出这么大个麻烦,当初真不该用他。还有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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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朋狗友,有钱了天天围你转,没钱了人影你都看不到,就连我爸和老史都一样。我爸这几年疯的,脸都不要了!老史也一样,谁说什么都对,一点主见没有,一个人不得罪!最后还得老婆孩子跟你遭罪。对了,你妈去世后,怎么钱和房子一点消息没有?都让他们吞了?我告诉你,都是儿女,我一分钱不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们上法院!”

    车宏轩本来心里够烦的,哪有心情考虑这些事?应付一下躺在床上眯着了。

    谢芬芳叨叨一会,悻悻的上班去了。

    车宏轩睡到九点多种,先去找了派出所副所长张峰,通过这人找到市公安局的朋友,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又找到高检的同学问了一下情况,中午到律师崔义的事务所。崔义说的和公安局、高检的朋友说的差不多,最好的结果是交点罚款免除刑事责任,其次是判缓,最坏的结果是判实刑,三到七年。

    崔义告诉他:“关键是具体办案人员和当地检察院把握政策的分寸,所以必须找到关系,关系决定一切,办好了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车宏轩点点头,他知道关系不用找也靠得住。

    根据了解到的情况,车宏轩做出相应安排——就是他所谓的“预”:尽快见张大华,见古明远;尽快将公司的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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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好。

    下午,还没等车宏轩给古明远打电话,古明远秘密电话过来,让他晚上赶到东山沟温泉寺去见他。车宏轩知道一定是为了保险公司的事,就提前开车过去,快到古城市的时候,他又接到古明远的电话,说是王玉田的老婆死了,让他到医院一起去看看,晚上安排在自己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