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宇宙模型
这是一条未闻水声的河流。 挨近去看，构成河流的，都是些点点的星光，璀璨闪耀，流光闪动，缓缓地在空间中游移。 “这就是宇宙的模型？”因回问。 “不错，这是宇宙的三维拟像，”伊丽莎白臃肿的身躯从量子传真机里挣脱出来，“难道你们囩囿星团没教过宇宙学？” “小时候学过，”因回说着，抚弄着河流的表面，身旁的一个点亮起一个米字光标，“这应该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错，这就是栖霞星团。”伊丽莎白说。 “哪里是地球？”小明钻出来，好奇地望着这条发光的河流。 “地球？行星太小了，这里根本不会看到，”罗蜜欧援引一段说明文字，“这个模型比例为1比10的27次方，这个尺度上顶多只能看到星系。” “这就是牧星盟全域的地图？”果冻体问道，他显然对宇宙学的了解也不多。 “波波夫，牧星盟只是宇宙的上游，”因回说。 “那宇宙的源头在哪里？”果冻体波波夫问道。 “就是它们。”伊丽莎白指向小明，侍者和螺旋体生物。 “它们？”诸众诧然。 “在宇宙的最上游，那里是一片黑暗，”伊丽莎白解释道，“然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黑暗中萌生出新的星系，最近出现的就是它们。” “最近？不可能，我们太阳系已经有46亿年的历史，”小明说着，螺旋体生物抢过他的话头，“按地球人的时间算，银河系已经存在了150亿年。” “银河系？”伊丽莎白放声大笑，她的腺头上又有汁液流淌下来。她强抑住自己的笑声，“让我调到最慢的演示速度，用10的18次方倍速播放，你们可以找找自己的星系。” “看，这是室女座。”侍者走上前来，学着因回的模样，用光标在宇宙河流的上游定位出一粒光尘，“银河系应该在附近。” “银河系呢？”小明和螺旋体生物凑上来翻找。 “找不到的，你们自己说过，银河系在两百万年后会与仙女星系相撞，”罗蜜欧说，“按这个模型的演播速度，折合成地球时间算，也就千分之六秒，你们的星系就化为乌有了。” “这道涟漪是双鱼——鲸鱼座超星系团，”侍者放开了室女座，译读出光标上显示的一行文字，诸众再看时，那颗光尘已经混杂在一道波纹中，波光一闪，光尘己不知所踪。 “这个动态模型能演示宇宙的未来？”因回问道。 “是的，从现在开始的……150亿年，”伊丽莎白在说到150亿这个数字时语气加重，她把演播速度恢复到正常，忍住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按地球时间算的话。” 因回盯着模型细看：“那未来有什么变化？” “看来你宇宙学真没好好学啊，”伊丽莎白斜了因回一眼，“宇宙这货就是如此，上游涓涓细流，下游急流险滩。” 因回倒也不否认，他顺着河流的弧线往下游踱去，果然下游的河滩更宽阔流速也更急，星辰间去离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里有什么？”波波夫指向两侧。 因回望向河滩外，那里是一片漆黑。 “未知领域，没有星星的地方生物无法到达，”因回说，“迄今为止，我们也不知道那一片漆黑里有什么。” “下游呢，”小明和诸众踱向几百米河滩的尽头，“宇宙的尽头有什么？” 突然，诸众停下脚步，河流的尽头有什么东西。 一件漆黑的衣袍，一张惨白色的面容，怀里抱着一柄半透明的长杆微微泛着荧光。有一个身影立在那里。 “你们是来上科普课的吗？”惨白色的面容后面发出沙哑的声调，宛若粗粝的蛙鸣，转译器将他的声波翻译了过来。 “玖武贰漆，你早就来了？”伊丽莎白凑上前来问道。 “你总算来了，”玖武贰漆说道，“伊丽莎白，怎么还带来了这么大一帮外星民。” “别小看他们，他们可是交易的关键砝码。”伊丽莎白说。 “好吧，随你怎么说，”玖武贰漆说道，“我们可以交易了？” “当然，”伊丽莎白说，“我们这就开始。”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玖武贰漆问。 “就在这里，”伊丽莎白说着举起手中的物件，“铁木真与对手的18次交手记录，附有每次的攻击值与防守频次分析。” 玖武贰漆惨白色的面容微微一动：“真有你们的。” “还有，我们找到了铁木真的弱点。”伊丽莎白说，“现在给你都可以。” “倒不急，”玖武贰漆略一沉吟，“说说，你们想要交换什么？” “你的守诚之术。”伊丽莎白说道。 “上次就跟你们说过，别的都可以拿来交换，”玖武贰漆说道，“唯有这守诚之术，我族的族规规定，不得传授给牧星盟中的其他族类。” “若是它们呢？”伊丽莎白示意，因回将小明、侍者和螺旋体生物推到玖武贰漆面前。 玖武贰漆伸出惨白色的触角，搭在三人头顶。 “不错，可以，这三只小东西是初级智慧生物，不算牧星盟族类，”玖武贰漆说道，“我可以将守诚语言植入它们的基因链，再教授修炼的方法。” 玖武贰漆说着，从黑色衣衫中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石块：“配合这块锇晶石，就可以发挥出初级的守诚之术。” “好了，该你了。”伊丽莎白面向因回。 “你们把铁木真的弱点交给玖武贰漆，而玖武贰漆教会我的奴仆守诚之术，”因回问，“接下来该我把有用的东西交给你们了，伊丽莎白，你们要的是什么？” “一只地球人婴儿。”伊丽莎白说。 “婴儿？”因回没想到要的会是这个，指着小明和侍者，“这里有一只地球人和一只地球机器人，你们任选走一个好了，实在不行两只都给你们。” “地球机器人？”伊丽莎白看着侍者，那侍者的面容是一块扁圆状的平板，圆润纯洁，除了鼻与唇之外，留着大片的空白，“它叫小明，你也有名字吗？” “饼饼。”侍者回答道。 “我们只要婴儿，”伊丽莎白说道，“小明和饼饼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