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回 余义夫大败史天泽 塔察儿兵犯汉阳军

    话说孟珙兵出蓟州，欲北上驰援江陵。这一日忽报有穿白小将二人各引五千军前来，要见元帅。珙命入，却是徐悦、汤琼。二人身着白袍银甲，入帐后倒头便拜，泣曰：“家父殁于王事，臣等在飞仙阁学艺三年，今奉师命下山，愿在元帅帐下听用，为家父报仇，与鞑靼不共戴天!”珙忙离座来搀扶：“贤弟请起，汝父与先父八拜为交，同殿称臣。贤弟既来，可在军中补缺。”顾而问军政司道：“军中还有何空缺”对曰：“无甚缺漏，只是中军尚缺都统制二名。”珙曰：“此二人便是中军都统制，速速去标名挂号。”军政司退下，珙复问道：“贤弟方才言在飞仙阁习武，却原是岳千岁同门。不知二贤弟使甚么兵刃，可否一展武艺”悦道：“弟使家父所遗凤嘴刀，重百二十斤。另有师父传授百步穿杨骑射之术，凡目光所能及之处，箭无虚发。”琼曰：“弟有家传丈八点钢矛及桓侯枪法。另有师父传授打镖、接镖妙法，百步之内，镖发人亡。”珙大喜，命二人出帐演武。

    徐悦、汤琼各取了兵刃，牵过坐骑，上马摘刀枪杀在一处。只杀了数个回合，珙疾命止，道：“二弟之勇不下乃父，他日朝廷有用，也不枉父辈英雄。”时空中两只飞鸟掠过，悦眼明手快，一把抢过张弓来，只一箭射去，左首鸟应弦而落。琼不甘示弱，随手发镖望另只打去，只见一道红光闪过，只见那鸟坠落在地，镖正打在咽喉处。珙见那镖样式奇特，似是上下分做反月牙，问道：“常见蝴蝶镖、金钱镖、柳叶镖，贤弟这镖有何名讳”琼笑道：“这镖唤作闪电狼牙镖，如同电击形状，内藏狼牙倒须钩，中此镖者，伤口极难痊愈。”珙逾叹服，引为亲信。

    大军行至黄州，斥候来报说赵葵、余玠统大军三万已至蓟水，欲合力北征。珙大喜:“贾似道在江陵翘首以待，殊不知我等已在蒙军侧翼。蒙军虑两面受敌，不利作战。知我等在此，且兵少将寡，必舍江陵而攻黄州。”又问道：“张顺将军何在”对曰：“张将军已引军渡江，沿岸扎下营寨。”珙曰：“蒙军要攻黄州，则必过青石矶，此地险要，乃用兵之绝地，哪个愿率军驻守青石矶”赵珷道：“兄长用小弟为大将，至今寸功未建。弟请兵千人守青石矶。”珙曰：“青石矶南有白鹿矶，白鹿矶之南乃樊口，樊口之南为武昌。吾且将军守武昌、樊口，与余义夫成掎角之势。蒙军多疑，塔察儿所部十万铁骑本可日行百里，如今日行不足三十里，足见其谨慎。你去守青石矶不需重兵，只毁弃道路，掘开土地，灌以江水。山岭之间多立营寨、旌旗，稍布疑兵。当道口设神臂弩，差五六个将士射杀蒙军即可。”赵珷道：“兄长放心，末将当他十日足矣。”珙曰：“不可!我等至武昌、樊口布阵扎营尚需时日，当他二十日方可退兵，可有胜算”珷慨然道：“二十日便二十日，若蒙军早一日兵至樊口，请斩项上人头!”珙分轻骑一千与珷，珷引之赶奔青石矶而去。徐悦在旁道：“元帅，青石矶虽道路泥泞，塔察儿、史天泽占据复州多时，一声令下，便可兵临武昌，这二十日如何守得住”珙曰：“京湖危在旦夕，若青石矶再失，则汉阳无所保，江北之地尽付与鞑靼了。”令前军加紧行进，又差斥候快马去樊城送书，属岳珂紧守城池。

    再说塔察儿与口温不花令史天泽为先锋，南下以来，天泽仗掌中这条混铁点钢枪杀得宋军哭爹喊娘，大败而走。塔察儿甚喜，闻孟珙军来，令驱兵一万五千攻打武昌。天泽率军至青石矶口，斥候回报，青石矶两厢绝壁，道路崎岖泥泞，似前两日大水淹没。天泽道：“孟珙多诈，青石矶内必有伏兵，且寻他路再进。”向导道：“以此往南，唯有此路最是快捷。若循他路而进，须走水路。”天泽无奈，只得亲自引兵开道，沿途扔下木板，供战马踩踏。赵珷早已布下伏兵，见军兵来报说史天泽已入青石矶。珷大喜，在山头挥舞红旗，传令各处山头，准备御敌。

    蒙军方行了五六里，忽地山上射来短枪、铁矛，射杀蒙古兵卒。天泽大惊，忙挥枪拨打。孰料满地泥泞，犹如淤泥堆积成的，马蹄陷入泥潭中无法自拔。幸而各处山头止有弩箭百支，史天泽折兵千人，只得退兵数里安营。后连攻数日，皆不得克。天泽只得退而求其次，破汉阳军，思索破敌之计。

    再说孟珙军武昌十余日，汇合张顺，却不见史天泽前来。斥候探马回报，言青石矶尚在，史天泽破了汉阳，屯兵不前。珙大喜：“史天泽若自恃勇力，冲杀过来，则十日可定武昌。如今退兵汉阳，实乃自寻死路!”忙令徐悦、汤琼各引三千军往樊口、黄冈驻守，令张顺率水军五百人沿长江北上，接应赵珷。这一日，军兵来报说余玠率军五千已至营门，珙即引众将来接，曰：“有劳义夫戎马驰骋，到此建功!”玠笑曰：“元帅有令，末将不敢不来!”珙曰：“义夫本部人马可是精锐之师”玠曰：“皆是虎狼之兵。”珙大喜：“善!吾正欲大破蒙军，义夫明日便率本部人马直取汉阳，攻克乃还!”玠道：“若不大破史天泽，提头来见!”次日，孟珙兵发汉阳，余玠为先锋，驱兵至城下。大军立营，玠引兵搦战。史天泽见状大怒，率麾下杀出城来直取余玠。玠横枪立马点指道：“来者便是史天泽吗？闻汝破三州、戮守将，甚是骁勇，可敢来一战否”天泽冷笑道：“你便是余义夫么，久闻大名，今日便来会汝!”骤马摇枪杀来。余玠挺枪纵马，迎上厮杀。二人各展其勇，不肯后退，直杀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余玠使得乃高家枪法，力猛枪沉，逼得天泽无处躲避。天泽掌中混铁枪乃西域神铁打造，重二百四十斤，与玠之钢骨亮银枪一般沉重。杀至六十余合，玠暗想：何必与他争长论短，不如使个绝命枪。将枪锋撤回，催马便败。天泽当他真败，骤马赶来。玠跑出数里，见天泽紧追不舍，猛地将马一压，那马嘶鸣一声卧倒在地。天泽早已刺出一枪，不想余玠马失前蹄，一枪走空。玠回身一枪，正搠在马项。那马暴叫一声，倒地而亡。天泽慌忙跳下马来，不想余玠摇枪便刺。天泽连忙摘枪，已身中三四枪，只得慌忙逃窜。玠复上马，掩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