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回 张子良阵斩武天锡 下文书陈和尚诱军

    话说完颜陈和尚与兄完颜斜烈看罢宋营，回至营中。命大将完颜合达率三万军取秭归，令完颜陈和尚率军两万取夷道，一月内定要攻下。二将领兵去了。斜烈又命众将士擂鼓出营，欲与邓圭一战。圭正在营中与孟瑛对弈，忽听营外战鼓声大作。中军官来报：“帅爷，金兵援军到了，正在营外搦战!”圭笑曰：“鼠辈罢了，何须在意。五将军稍候，待某家去去便来。”瑛曰：“吾与上将军同去。”二人顶盔掼甲出得营门，圭手执描金戟在前，孟瑛绰红缨梅花枪在后，率三千精兵杀出营来。见对方一员大将，身如镔铁塔一般，手中一口锯齿飞镰刀足有五百余斤。

    邓圭看罢谓孟瑛道：“此人绝非善类，还请五将军掠阵，待我擒杀他!”孟瑛道：“上将军当心!”圭催马来到阵前，道声：“来者何人，可曾听过邓圭名讳？”完颜斜烈笑道：“天下何人不知蜀中五虎将威名？然今日王上有命，特来擒你这匹夫!”圭大怒：“可惜我这子母龙凤双刀竟斩你这鼠辈的首级!”说罢，一晃掌中描金戟冲杀过来。斜烈横锯齿飞镰刀当头劈来，二人阵前大战八十余合，不分胜败。邓小姐唯恐父亲年老失机，忙令鸣金收兵。二将各退。完颜斜烈归寨谓左右道：“人言邓圭英雄，今虎威不减，不虚言也。”却说邓圭退入谷城，谓邓珏曰：“完颜叙烈刀法惯熟，真吾敌手。”小姐道：“初生牛犊不怕虎，父亲纵然斩了此人，只是西番一小卒耳；倘有疏虞，非所以重北伐大事也。”邓圭曰：“吾不杀此人，何以雪恨？吾意已决，再勿多言！”次日，上马引兵前进。斜烈亦引兵来迎。两阵对圆，二将齐出，更不打话，出马交锋。斗至五十余合，斜烈拨回马，拖刀而走。

    邓圭随后追赶。邓珏恐有疏失，亦随后赶去。圭口中大骂：“金贼！欲使拖刀计，吾岂惧汝？”原来斜烈虚作拖刀势，却把刀就鞍鞒挂住，偷拽雕弓，搭上箭，射将来。邓小姐眼快，见斜烈拽弓，大叫：“贼将休放冷箭！”邓圭急睁眼看时，弓弦响处，箭早到来；躲闪不及，正中右胁。邓珏马到，救父回营。斜烈勒回马轮刀赶来，忽听得本营锣声大震。斜烈恐后军有失，急勒马回。原来武仙见斜烈射中邓圭，恐他成了大功，灭己威风，故鸣金收军。斜烈回马，问：“何故鸣金？”武仙曰：“邓圭智勇双全。他虽中箭，只恐有诈，故鸣金收军。”斜烈曰：“若不收军，吾已斩了此人也。”武仙曰：“紧行无好步，当缓图之。”斜烈不知武仙之意，只懊悔不已。

    邓圭得女儿救护回城，拔出箭矢，伤口黑血直流。小姐道：“父亲伤重，还是回定海关养伤去罢。”圭曰：“可恨完颜斜烈鼠贼，用此腌臜手段!不杀此人，难消心头之恨!”正在此时，忽报邓方差快马送来急件。圭视之，却是邓方亲笔，言武天锡、完颜陈和尚合兵十五万猛攻秭归、夷道，城池万急。邓圭大怒：“好大胆金人!”怒气一时冲上顶门，伤口崩裂，鲜血直流。邓珏忙扶父亲躺下，孟瑛道：“上将军莫急，待我领兵去救秭归之急。”圭曰：“完颜陈和尚从未闻名，五将军要去可帅一万兵前往，千万小心!”瑛即引兵去了。邓圭恐本部兵少，不敢出城结寨，令刘全、雷去危两路人马撤入城中。

    再说邓方镇守秭归，与武天锡大战十日，不分胜败。方兵少，只得借助地利，据山而守。武天锡屡屡不能进峡口，又见武阔引残兵来投，知邓圭大军已至光化，大军被围，遂坚守不战。完颜陈和尚到后，与武天锡合兵欲攻夷道城，完颜合达督军大战秭归。邓方接报，问帐下众将道：“何人愿守夷道城？”左右相顾多时，道：“少将军，我等兵少，不足当金兵十万之众。不可力战，当缓缓退入蜀中，闭关自守，深沟高垒以拒之。”邓方急道：“夷道乃荆州入蜀咽喉要道，北通房陵，南接襄阳。此地若失，以此西进百十余里再无险关可守。”话音才落，只听听外一小卒挺身近前道：“少将军，末将主攻!愿为少将军镇守夷道，人在城在，人亡城亦在!”方壮其言，却不知为何人：“壮士何名，近前回话。”那人几步上前，道：“末将乃帐下一小卒，姓张，名子良。因见满营将官俱是贪生怕死之辈，末将不敢苟同!”方大喜：“真将军也!张子良听令，拨你三千精锐前去镇守夷道，须坚守百日!百日之内，城池不得有失!若有闪失，提头来见!若是百日后弃城而走或是开城献降，本将军仍记将军首功!”子良领命而退，率兵前往夷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