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回 擒张银赵范收大将 虎狼谷再战狄飞龙
话说赵范擒了侯骰,欲待问斩。侯骰破口大骂,旁边徐温道:“刀下留人!大帅岂不闻忠义之人,生死难改其志。今既欲擒张银,怎好杀了他爱将?况此人虽其貌不扬,但偷营、焚粮乃古怪之能,日后征伐少不得的。”赵范道:“徐将军如此说,且监禁在营。待擒了张银,再做计较。”当下令众将严加防备,谨慎张银突围。 张银在关内见侯骰许久不归,暗想:罢了,此人见我势孤,必然投宋了。当下召集了本部人马,止三百余人。银曰:“银空有一身武艺,不能保全大众。今大祸将近,望众人各寻出路去罢!”不想麾下众兵卒皆道:“张将军厚恩,吾等没齿不忘!今将军欲赴死,吾等断不独生!”银再三相劝,竟无一人愿去。银感激非常,于马上挂好了錾金枪,顶盔掼甲,罩袍束带,当夜子时开了北城门,冲杀出去。正遇着徐温引兵等候,见张银杀来,横刀立马喝道:“张将军哪里去?还不归了我家元帅,更待何时!”银大怒,拍马舞枪来迎。温抡刀便砍。二人马打对头杀了十余合,银见徐温刀法无破绽,不愿与他纠缠,虚晃一枪便走了。 眼看杀到东门,忽见岳纲率军拦住去路。纲曰:“张将军,此时投降,为时不玩晚。”银曰:“岳纲!你若擒得某家,某家方降!”纵马挺枪便要硬闯。纲也不答话,径自掣了一对紫荆金龙锏杀来,枪锏相架,各自逞凶。纲锏法出众,银枪法凌厉,杀了三十余合,银力怯而退。纲也不追杀,仍然扼守道口。张银见东门、北门俱有埋伏,又冲西门来了。不想西门守将正是扈再兴,再兴舞刀来迎。再兴原用钢叉,近来年岁日增,视力减退,只得换了大刀,谓之苍龙刀。与张银杀了四十余合,一刀砍去了张银盔缨。银大惊,拨马便走。再兴紧追不舍,银大怒,卧马回身便是一枪,正刺在再兴马项上。那马嘶鸣一声,将再兴跌下,银因之遁走。 眼见三面为敌,张银只得败回城中,命残部五十余人将城门堵了,绕道山后小道,欲取道阳山。不想正行间,忽见山中撞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手持蛇矛挡住去路,乃汤博也。博曰:“张银,认得某家否!下马投降,随我去见千岁!”银大怒:“村野匹夫,休得张狂!”摇枪直取汤博。博一抖蛇矛枪,迎头便上。银一日一夜未进水米,与汤博勉强杀了四五十合,被博一枪挑去头盔,照背后又一枪杆,打下马来。手下军兵一拥而上,将银绑了押回营中。 岳纲、赵范正在营中议事,听得擒了汤博,大喜,忙出营来看。只见张银虽受绑绳,面不改色,虎目圆睁。纲曰:“张将军,如今已受我擒,愿归否?”银叹曰:“岳千岁、赵元帅诚心赵招降,银既已被擒,甘愿归顺。只求元帅放了我一双儿女。”赵范大笑道:“张将军,你一双儿女与夫人、奴仆、家眷俱已在此。”招呼一声,只见宋慈引张夫人及张璧、张瑞芳几人来见。岳纲命去了绑绳,张银欣喜万分,从此倾心归顺。赵范道:“本帅得张将军,南越可平矣。”张银道:“元帅放心,银既归顺,愿为先锋,替元帅扫平南越!眼前虎狼谷乃南越天险,若无地图,则无可通过。”范曰:“先前吾弟、侄父子二人率精兵一万闯谷,不想遇伏,全军暴尸山谷,吾侄赵克为救吾弟而亡。”纲曰:“久闻南岭虎狼谷乃江南凶险之地,只是听得有一条小路可通望海城?”张银道:“却有此路。然山中猛兽繁息,出没无规。更兼知者甚少,山中枯藤、杂草遍生,再无人能探知那路在何处。”纲曰:“即然小路被封,想来狄飞龙定无埋伏。若能差人寻得此路,布一支奇兵于此,暗下望海城,便可平定。”张银忙道:“万万不可!银在南岭关时,曾遣几个胆大猎户十人入山寻路,约定黄昏前归来。不想一去不回,待上山寻找,只见七具尸骨遭啃噬殆尽。另有三人或跌落悬崖,或入狼窝、虎xue,徒见血迹斑斑。”范曰:“千岁,平定南越指日可待。何必行此险事?我等当循平坦大道进兵,纵不能速胜,亦可立于不败之地。”纲曰:“赵元帅岂不闻兵法精要便在于一个奇字。纲虽不才,愿提一支精兵,由虎狼谷直袭望海城。”宋慈道:“千岁不可行险!想此南越山贼皆鼠辈耳,倘若千岁有失,日后北伐东征,岂非折一膀臂?”赵范当即举全军至阳山,与赵葵合兵一处。又命诸葛逵、孟璟等将先后赶来。 这日赵范升帐,令扈再兴引军一万杀入虎狼谷,徐温、诸葛逵各引一万五千人马摸上绝壁,接应中路人马。令岳纲父子率三万军紧随扈再兴之后杀入谷中,赵葵、孟璟各率五千军绕过虎狼谷,直取望海城。众将依令而行。扈再兴引军先行冲入谷中,但见两厢忽地一阵梆子响,射翻宋军人马无数。再兴急要退时,身上已着四五箭,坐骑身中十余箭,将再兴掀下马来。身后藤牌手赶忙前来护持,再兴道:“吾六岁始戎马,从未怯阵。快些寻匹马来,随我冲杀进去!”左右道:“上将军,两厢绝壁上数万弓弩手接连放箭,如何躲避?还是撤出谷去,再做计较!”再兴怒道:“休得多言,牵马来!”左右忙牵了匹黄马来与再兴骑了。再兴左持藤牌,右绰手刀,大喊一声冲杀入谷中。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