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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是奢侈的幸福 终被心魔所误

      回忆继续,何仙姑和第一情深下山后,何仙姑为免尴尬,原本打算分房而睡,谁知此时太后祈福回宫了,两人只好扎在一个房间,一个睡床上一个打地铺,让一个皇帝打地铺不免有些于心难安,何仙姑几经挣扎终松口让他上床睡,条件是中间隔开,虽然这对第一情深来说,是很大的诱惑,不过为了让何仙姑睡得踏实,第一情深谢绝了她的好意。

      尽管如此,何仙姑依旧没能睡个好觉,何仙姑此番下凡,落下了梦魇的毛病,总是在惊叫中醒来,每当这个时候,第一情深总是坐在床头,担忧地看着她,次数多了,第一情深便会问,你梦中总喊着别碰我,别碰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每此时,何仙姑的神色就变得异常难看,一个人躲在一边默默垂泪,第一情深虽然一肚子的疑惑,却也不忍心穷追不舍,只是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但直到他仙逝,也没有弄明白其中缘由。

      七个月后,莲仙降临,第一情深抱着娇小可爱的莲仙,直言她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何仙姑,何仙姑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本因初为人母带来的一丝新奇和喜悦感霎时荡然无存,她一点也看不出莲仙哪里像自己,只觉得她像极了另一个人,这个人让她每时每刻都痛苦不堪,以前他只存在于她的脑海里,有了莲仙后,他就像突然降临在她身边,让她心里的枷锁一瞬之间拔高了好几丈,她几乎就要崩溃,好在他们并非清贫之家,第一情深又心疼她,早早就物色好了奶娘,只是偶尔看看莲仙,心里的压迫感减轻不少。

      如果不发生后来的事,或许他们就会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莲仙三个月的时候,单晓芙的出现打扰了他们还算平静的生活,她那一掌几乎要了莲仙小命,何仙姑花去毕生法力才让莲仙保留住一丝呼吸,但莲仙却成了会饮仙露会长大却不会动的半植物人,还需何仙姑每日为她输送三个时辰的法力才能维持她的性命,直到此时,何仙姑才明白这个女儿对她有多重要,万分后悔没有时时刻刻守着她,才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之后便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莲仙身上,一晃几年过去,老太后因为心疼孙女的遭遇一直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考虑到皇朝无人为继,不时催促何仙姑,让她再为第一情深生一个孩子,何仙姑倍感压力,疲于应付,一晃又几个月过去,仍无喜讯传出,老太后望孙心切,没有办法再等下去,遂给第一情深下最后通牒,如果两个月后何仙姑仍未能怀有身孕,那第一情深就必须纳妃,第一情深迫于压力,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回房支支吾吾地把情况同何仙姑说了,何仙姑几经思量,为了报答第一情深几年来的无私付出,终点头答应了他,第一情深原本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何仙姑不答应,那就只能从外头抱养一个孩子暗度陈仓,谁知何仙姑竟然答应了,这倒让他有些喜出望外,害得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只等着夜晚的来临,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等他进房,何仙姑却喝得烂醉如泥,七夕甜醉香的事发生后,何仙姑本立誓从此滴酒不沾,可为了掩饰害怕,破例喝了一回,然后身不由己地说了一晚上的醉话,千篇一律的五个字,洞宾,对不起,第一情深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他依旧没有办法取代吕洞宾在她心里的位置,守了她一夜,也伤心了一夜,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在一片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醒来时,何仙姑已经不在,他到处找她,最后在一处寂静的湖边找到了她,隔岸相望,你泪落如雨的模样,是我心底永远的一道伤,爱一个人是不忍心看她不快乐的,走过去,将昨夜的情形道出,并允诺老太后百年后,就不再左右她的去留,当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何仙姑眼里的忧伤褪去不少,他就知道,他这么做对了,值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下这个决定之前,经历了怎样一番抽筋去骨的疼痛,而何仙姑的感激,是扎进他心上的一根刺,让他伤上加伤。

      老太后原本就有病在身,加上忧思cao劳,不到两月就驾鹤西去,何仙姑为之守孝三年,三年期满,就带着莲仙搬去了邀月宫,后来因为小白氏郎调皮的一吻,莲仙清醒了过来,莲仙为让爹娘破镜重圆可没少出力,但都无济于事,何仙姑自进了邀月宫,情爱之心更淡了,每天就是废寝忘食地修炼法术,以期将来有一天替莲仙报那一掌之仇,另外她还有一心愿,就是救出被困在思过天界的吕洞宾,如此一来,她陪莲仙父女的时间就少之又少,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下山,可是一年有多少个节日呢?

      莲仙还好,还可以随时踏进邀月宫,何仙姑为了让第一情深断绝念想,早点过上平常人的生活,依旧不准他进宫半步,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令第一情深死心,第一情深却用他所有的信念一如既往地书写着他的执着。

      可惜他不是她的拯救,徒劳地在无尽的岁月里望穿了春秋。

      “娘亲,娘亲。”莲仙的声音忽然传来,何仙姑迷迷糊糊回到了现实,原来莲仙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再看自己,抱着第一情深的睡枕坐在门口,有些尴尬,赶忙起身,欲将枕头放回原处,被莲仙拦住,莲仙抱过枕头,目不转睛看着何仙姑问:“其实您的心里有爱过父皇,对不对?”

      何仙姑通红的双眼转向幽暗的院中,她的心和这夜空一个颜色,黑咕隆咚,透不进一丝光彩,声音喑哑答非所问地道:“我一直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也惩罚你的父皇,现在我才知道,这有多不值得,可惜太迟了,太迟了。”

      “什么别人的错误?”莲仙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可刚开了个头,何仙姑就一个劲地将莲仙往外推,“别问了,不早了,快去睡吧。”

      “今天仙儿想在父皇的房间休息。”说着,挽着何仙姑手臂往床榻走去。

      两人相拥着躺了下去,时隔这么多年,重新躺在这张床上,何仙姑的心里真是百味杂陈,莲仙忽然问:“娘亲,有没有感觉父皇就在我们身边?”

      何仙姑“嗯”了一声,成亲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而第一情深也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有些人只要放在心里,那是可以超越生死的。

      莲仙又问:“这里是我们永远的家,对不对?”

      “对。”何仙姑坚定回她,莫名觉得莲仙话里有话,“你到底想说什么,从实招来。”

      莲仙沉默了一会,才有些不情愿地道:“以前父皇在的时候,仙儿不便问您,也是不希望您和我们分开,可是现在,您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您想回到装心哥哥父亲的身边,仙儿尊重您的选择。”

      何仙姑莫名觉得心口堵得慌,长叹了一声,“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

      莲仙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您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么?以前仙儿一直不明白您和父皇为什么要易地而居,直到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您一定很爱装心哥哥的父亲,才能坚持这么多年,又为什么……”

      “别问了,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一生,娘亲哪也不想去,就像你刚才说的,这里是我们永远的家。”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到底是什么事呢?莲仙心里自此又多了重疑惑,两人都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地发起了呆。

      小张太子回了织云仙子身边,一直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再下凡一趟,一边想事情就此打住,与何仙姑母女井水不犯河水,一边又想弄出个结果,省得无时无刻惦记着这件事,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织云仙子忽然开口:“赐儿,有件事悬在母后心头许久,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小张太子打起精神:“您说就是。”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父王和何仙姑可能育有一女,你还有一个皇妹遗失在凡间……”话未说完,小张太子霍然起身,“她真的是父王的女儿?”

      “母后刚刚说的是“可能”。”织云仙子强调,见他那么激动,惊讶地提高了音调:“等等,你已经见过她了?除了我和你婶母,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了,您怎么忽然想到和孩儿说这件事?”

      “母后就快灰飞烟灭了。”织云仙子语气感伤起来,小张太子这才发现,她的一双腿已经消失不见,跪倒在床边,失声喊道:“母后,求您别走。”

      “别这样,母后原本很早就该灰飞烟灭的,许是心有遗憾,才拖到现在,多陪了你这么久,母后已经很满足了,刚才和你父王见了一面,突然觉得元神涣散了许多,我就知道,我要走了,所以有些话我想趁此机会告诉你,之所以没有当着你父王的面说,是因为母后也拿不准那个姑娘是不是你父王的女儿,免得他把事情闹大,到头来却空欢喜一场。”

      “管她是不是,您都这样了,就不要cao心那么多了。”

      “事关你父王,我始终放不下,何况,何况也不单单是为了你父王,也是为了,为了让你替我补偿她们一些。”织云仙子的语气有些不对起来,小张太子隐隐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果不其然,织云仙子随后的话证实了他的预感,“当初我向你婶母揭发你父王和何仙姑的私情时,我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何仙姑身上,想着既除去了她,又能让你父王全身而退,回到我们母子身边,谁知你父王为了保她,再三强调是他调戏了何仙姑,结果何仙姑安然无恙,而你父王则被发配去了凌霄圣界,母后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何仙姑在天庭消失了一段时间,等发现她不见了派人下凡找到她时,她的女儿已经出世,算算日子,极有可能就是你父王的女儿,你婶母大发雷霆,当即要派天兵天将下凡处死她们,是我,我拦住了她,可我不是为了救她们母女……”

      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似乎是之后的事不堪回首,需要喘口气才能继续,小张太子一直心惊胆战地听着。

      “最大的惩罚不是死亡,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婶母听了我的进言,熄了大张旗鼓捉拿的念头,转而派她身边的宫女单晓芙一人去执行此事,如此深合我意,我太担心事情大张旗鼓地处理迟早会传到你父王的耳朵里,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单晓芙后来回报,她将那个女婴打成重伤,那个女婴自此虽生犹死,我才作罢,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听到这里,小张太子软瘫在地,原来让他大感失望的不是只有他父王,如今又加上他的母后,可他又能说什么呢?没有因何来的果?

      “最近听说那个女婴竟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我实感意外,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当年的罪孽,她只是个孩子,何其无辜,当你婶母还要追究时,我曾劝她就此作罢,不过我看你婶母不会轻易就此罢休,在她的眼皮底下竟然发生这种事,传出去她这个王母委实颜面扫地。”顿了顿,长舒了口气,又道:“母后将这些通通告诉你,对你是个不小的打击,不过足以证明我知错的态度,可惜我已经无法弥补,你可以帮母后么?不管她是不是你父王的女儿都好,我都不希望她再受伤害了,你答应母后。”

      小张太子心乱如麻地点了点头,织云仙子的仙体又消失了一点,着急起来,急急忙忙又道:“其实要查出她是不是你父王的女儿很简单,你小时候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你洗澡的时候,身上会出现龙鳞,那是因为你是玄帝之子,如果那位姑娘和你同出一脉,必然有此异状,你只要向她身边的婢女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答案了。”

      小张太子沉吟着道:“她之前已经现过龙身,就因为这样,才引起孩儿的怀疑,一个普通女子是不可能如此的,答案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是么?你父王知道的话,一定很开心。”就在此时,织云仙子的语气忽然断断续续起来:“照顾好你自己,也照顾好,你父王,母后,母后先走了。”

      “不要!”小张太子大惊失色,紧紧揽住织云仙子仙体,可也没有办法阻止她的离去,一阵玄光闪现,织云仙子消失不见,只留有一片片花瓣徐徐飘落在床榻上。

      “母后!”小张太子伤心欲绝,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