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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伤痕累累 无力再追

      远后大典紧锣密鼓进行,一时间宁静的王府异常热闹起来,可谓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登记造册,验明正身,然后那些记载着被挑选上的身世清白的女子的名册便送到了陶朱面前,摞起来足有“五指山”之高。

      陶朱觉得自己玩的有些过了,盯着那堆名册头皮发麻地问:“这么多?”

      欧阳怜有些看不透这个小皇帝,她明明从他眼里看出他对莲仙有意思,可结果他却当着莲仙的面大张旗鼓的搞起了选妃,难不成是她会错意了?先不管那么多,她素来爱凑热闹,皇帝选妃这么大的盛事岂可错过,当下兴致高昂接话道:“这可是皇帝选妃哎,人少才奇怪吧,试问有谁不想攀龙附凤?真想看看这些女子都长的什么样,请问我可不可以到现场去看看?”

      陶朱勉强一笑,算作回答,目光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莲仙,莲仙倚在窗边,张开手掌,接住飘飞进来的桃花花瓣,神情漠然,看起来好似一点也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陶朱与欧阳怜说的话她都有听进心里去,只是没有任何反应。

      陶朱打开了一本名册,心不在焉地扫视了一眼又给合上,手掌放在那叠名册上,意味深长地道:“这么多女子里只有一个会成为朕的皇后,朕一旦选定,便不会更改,往后三千宠爱只给她一人,包括,镇国之宝。”

      对于不爱你的人来说,再大的诱惑都是徒劳,话说回来,一个为了诱惑而靠近你的人是不可取的,可深知道理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陶朱明知莲仙要为白氏郎守身如玉,不可能动心,还是一意孤行试试,就像他曾经说的那句话一样,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陶朱话里末尾那四个字重如千钧地敲打着莲仙脆弱的心房,莲仙平静无澜的心不由得又泛起一丝小小的涟漪,错失了这个机会,留魂珠的事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愿,错失了这个机会,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白氏郎和联星的结合上,那何尝不是一种伤筋裂骨的痛苦?只是这样一来,莲仙便保全了自己,她还是他的仙儿,总算不幸中之幸。

      “莲仙姑娘。”陶朱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以另一种方式投石问路,“仙乐皇朝与中原也算友邻之邦,不如亲上加亲,朕意欲封你为我朝端慧长公主,你看如何?”

      第一情深乍听到亲上加亲四个字,以为是那种意思,心脏差点跳出了心腔,在听到陶朱最后那句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心境一下平静不少,就是怎么也想不通陶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长公主?那不是皇帝的jiejie?”

      欧阳怜闻言张大了嘴巴,匪夷所思地看着陶朱,看来还真是自己会错意了,原来陶朱对莲仙怀有的是亲情,而非男女之情,可怎么总觉得哪不对劲呢?却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陶朱对第一情深点头,继而一瞬不瞬看着莲仙的反应,如果莲仙毫不犹豫答应下来,那就说明她一点也没有同他结为秦晋之好的意思,他怎么也该死心了。

      第一情深也当陶朱已经想开了,没有对他的用意多加揣摩,微有些紧张地看向莲仙,只要莲仙答应下来,姐弟名分一定,她和陶朱就不可能在一起,他知道莲仙对陶朱没有男女之情,自然不希望她以婚姻以一世的孤寂去换取留魂珠,如果莲仙对陶朱有情,哪怕忍痛割爱,他也会笑着祝福。

      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莲仙摇头表示不愿意。

      “仙儿,陶公子他是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推辞了,中原是个富庶民强的大国,你有一个这样的皇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幸事。”第一情深见莲仙摇头暗暗着急,难得陶朱开明,不求做夫妻只求做姐弟,多一个朋友总不是坏事,遂极力劝解莲仙。

      陶朱拿不定莲仙是什么意思,开心还为时过早,心惊rou跳地问:“莲仙姑娘为何摇头?”

      莲仙缓缓道来:“仙儿不是不愿答应,只是恐分身不暇,一旦仙儿答应下来,必得随你回朝,拜见你的父皇,往后还得晨昏定省,恪尽孝道,仙儿怕力所不能及,如果你我家乡相隔不远,仙儿断然不敢推辞。”

      “原来,你摇头是因为担心这个。”陶朱彻底xiele气,瘫倒在椅中,答案已经够清楚,莲仙对他没有任何眷恋之意,事已至此,他还能如何,心灰意冷地闭起了双目,怅然道:“好,我明白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索性破罐破摔,拍了拍掌下的册子,冲一旁的太监吩咐道:“替朕传旨下去,令这些秀女明日便到王府前院候选,不得有误。”

      爱的伤痕累累,累的无力再追。

      梅萤雪闭目靠着树干运功疗伤正至关键时刻,忽闻一阵踏踏地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到有人以轻佻的语气兴奋地喊道:“少爷快看,有美女哎!”

      马蹄声与众多脚步声逐渐靠近,梅萤雪心下暗急了起来,忽听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传来:“本少爷没兴趣,继续打猎!”

      “少爷,您仔细看看再说!”家丁挤眉弄眼地朝钱達努了努嘴,钱達这才认真凝视了梅萤雪一眼,面前女子精雕玉琢,赛过出尘仙女,可钱達怎么看还是索然无味,摆摆手不耐烦地催促道:“别看了,走了,走了。”

      家丁们扫兴地咽了咽口水,一人调侃道:“哦,我知道了,少爷自从遇到了那个第一莲仙便收心了,看来是真爱啊,那不如把这个美女交给我们兄弟吧!”

      梅萤雪听了钱達的话原本松了口气,当下又高度紧张起来,察觉到一只手搭上了自己肩膀,猛然睁开双目,危急关头,动了真气也顾不得,迅疾出手退敌,将钱府一众家丁修理得人仰马翻,冷笑着拍了拍手,忽觉口里一甜,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她受伤了,兄弟们,上!”仗着人多势众,钱府家丁又卷土重来。

      梅萤雪疲于应付,奋力杀出重围,趁隙闪身逃走。

      未至月半,无月可观,闲来无事,莲仙试着练起了玄女剑,不过只是站在原地轻轻比划,偶尔挪挪脚,丝毫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近来食欲不佳,不一会儿便觉手脚发软,玄女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第一情深赶忙起身,欧阳怜比他速度更快,她的想法是,与其看自己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对另一个女子狂秀温柔,不如由自己代劳,“莲仙姑娘,你怎么了?”

      莲仙有些不好意思:“仙儿有些饿了。”

      第一情深心急如焚开口:“怎么能不饿?你每天进食的分量都够的上称之为鸟食了,这么下去怎么行?”

      话刚落音,忽听得暗处传来一声异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在花盆后的墙角内。

      第一情深吓了一跳,迅疾展袖护住两位姑娘,等了半晌,只听得墙角内断断续续传出微弱的*声,遂对两位姑娘道:“你们别动,我过去看看。”

      欧阳怜忙拉住第一情深,“你自己小心点。”

      “我都已经是个鬼了,还怕什么?”

      欧阳怜大声抗议:“我不许你说那个字!”

      “行,我错了,以后我都不说了。”第一情深不得不服软,和女人硬碰硬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莲仙看着这样的两人,不由得抿嘴一笑。

      第一情深好久没看到莲仙笑了,不自觉看呆了,如果能够让她一直保持这份笑容,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他都愿意。

      欧阳怜不快地干咳了咳,第一情深匆忙回神,从地上捡起玄光剑,慢慢朝目标靠近,对着墙角厉喝了一声:“什么人?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一只带血的手掌伸到了亮处,只见一个女子匍匐在地费力地爬了出来,正是从狼口逃脱的梅萤雪。

      第一情深为梅萤雪把了会脉,“她伤了真气,心跳的异常之快。”

      梅萤雪扬起惨白的脸,冲第一情深无力地哀求道:“帮我把白氏郎找来,我有重要的话和他说,求你了!”

      莲仙闻言快步上前,“你是装心哥哥的朋友?”

      梅萤雪点头,莲仙当即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仙法传给她为她疗伤。

      月罗国。

      第一情深出宫视察旱灾时经过望魂崖崖底,遇到了伤得面目全非的楚珊瑚,见她还有生息,遂将她带回了宫,她的容颜已经无法恢复,而且记忆也出现了问题,第一情深以自己辛苦培植的凝香花为楚珊瑚敷了半个月的脸,奇迹出现了,楚珊瑚变得比原来还漂亮,只是换了张陌生的脸孔,第一情深直道是天意,索性替楚珊瑚改名换姓,自此楚珊瑚在仙乐皇朝度过了几年快乐时光。

      回忆戛然而止,蓦然回神,乐小倩已经在崖边站立了一天一夜,双眼哭的肿如核桃,稍一眨眼,又疼又涩。

      欲哭无泪,只觉得精疲力竭。

      “姑娘,你一个人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快下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焦急地问话声。

      乐小倩机械地转身,但见一个年约六旬拿着柴刀的老樵夫关切地看着自己,“姑娘,你听老朽说,不管什么事都要想开点,只有想不开的人,没有过不去的坎。”

      乐小倩目光呆滞地站着,好似充耳不闻,老樵夫谓叹一声,自顾自地伤感地道:“以前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来看日出的,可是这几十年来不知怎么,中邪似得,每年都有人来这跳崖结束自己的生命,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缺衣短食的,也没想过寻死呢。”

      “如果生无可恋,倒不如死了痛快,可恨命不该绝。”乐小倩苦笑着接了一句,老樵夫想了想,提议道:“这样吧,你到城南的天师观去,那里住着一个李天师,这个李天师无所不能,乐于助人,十里八乡的百姓无不对他交口称赞,你找他或许能解决你的难题。”

      “李天师?”乐小倩一提到这三个字就恨得咬牙切齿,“死了一个李迎风,又来一个李天师?”

      老樵夫闻言有些糊涂了,“姑娘,你说的李迎风就是我说的李天师,他们是同一个人,要知道李天师可是个长生不老的神仙,怎么会死呢?”

      “什么?”乐小倩如遭惊雷,目瞪口呆,“你是说李迎风他没死,还活着?”

      “是啊。”老樵夫肯定地点头,继而不高兴地斥道:“谁说他死了?这么好的人居然有人敢诅咒他,此人才是真的该死!”

      “不可能的,当年我明明亲手……”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诈死!”

      乐小倩双拳拧得咯咯作响,飞也似的冲下山去。

      提着宝剑杀气腾腾来到天师观,守门的四名道士见来者不善,一字排开,筑成人墙拦住乐小倩去路,居高临下问:“姑娘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乐小倩银牙磨得咯咯作响,“我找李迎风,叫他滚出来!”

      “姑娘,请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家祖师爷今日身体不适,谢绝见客,你走吧。”

      “看来他真的没死!”乐小倩双眸阴鸷地眯了眯,恨声道:“他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得滚出来见我!”

      “妖女,竟敢口出恶言,你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乐小倩冷笑,柳眉一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法!”

      四名道士手中宝剑出鞘,冲向乐小倩。

      乐小倩腾身而起上了阶顶,宝剑一挥,一道剑气划过,四名道士像滚西瓜似得滚下了台阶,恨屋及乌,啐道:“李迎风教出来的龟子龟孙不过如此!”

      一脚踢开观门,一班忙碌的道士见有个凶神恶煞的女子闯进门来,愣了一秒,为首的问道:“你找谁?”

      “李迎风呢?叫他出来!”乐小倩提剑往里冲,众道士“噌噌”拔剑阻拦,乐小倩杀心大起,一边挥舞宝剑乱砍一边恶言威吓道:“李迎风,你这缩头乌龟再不现身,我就血洗你的天师观,杀光你的门人!”

      话刚落音,已有三名道士受伤,倒在地上哀嚎不已,乐小倩杀红了眼,犹在继续。

      “住手!”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语气甚是焦急:“别伤害无辜,你要找的人已经来了!”

      乐小倩收住剑势,剑尖上的血连绵不绝地往下滴着。

      听声音,来人不大像她要找的人,心存狐疑地转身,只见身后不远站着三个人,两个年轻的小道士搀扶着一个两鬓斑白面容沧桑的老者,乐小倩经过仔细辨认,才确认这个和往昔判若两人的老者就是李迎风无疑。

      “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乐小倩故作心痛地问,继而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定是好事多为,遭天谴了吧?真是报应啊!”

      “你是……”李迎风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这张脸,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我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乐小倩紧了紧手中的剑,步步逼近,双目像含着熊熊烈火,恨不能将李迎风顷刻焚于灰烬,“第一次让你侥幸逃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因为今日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你是……楚珊瑚?”李迎风浑身一震,不自禁地往后倒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