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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之疑 未解之谜

      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莲仙重新审视她和白氏郎的感情,她相信白氏郎已经尽力,这世间除了爱,还有其他很多东西存在。

      爱的最高境界是放手,这句话来之前她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只是想来容易做来难。

      人一旦伤心,就容易错过一些显而易见的事。

      千古风流月,照他孤伶,照我孤伶。

      莲仙堪堪向白氏郎行进一步,还未开口,一朵蓝色莲花于屋顶后闪了出来。

      莲仙伸手接过,一根白绫呼啸而至,紧紧缠住了她托莲的手腕。

      对方用力一扯,直将莲仙带了起来。

      莲仙飘飘悠悠的在空中飞旋,颇有些嫦娥奔月之感。

      事实却并非如此唯美。

      “仙儿,仙儿你等等,仙儿……”

      白氏郎睁着双目,双手胡乱摸索着,急切地喊。

      可惜莲仙早已远去,倒是李斜阳闻声赶了来,喜忧掺半地问:“公子,你……看见她了?”

      白氏郎茫然的望着夜空,神情自是十分失落,“没有,我是凭感觉的,当时的感觉非常强烈,所以我十分肯定仙儿曾经来过,只是,只是她没有应答,便离开了。”

      李斜阳四下查找,果然在湖面发现了莲仙飞旋时散落的粉白两色荷花花瓣,满满一湖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白一蓝两道神光在千柳湖前停住,显出本身。

      莲仙屈身一礼:“仙儿见过皇姨。”

      “第一莲仙,你这个不孝女。”

      莲女面罩浓霜,反手一掌,一阵掌风袭向莲仙。

      莲仙秀发飞扬而起,身子倒丝毫无伤。

      莲女的确未用全力,语气却颇为不悦,“我以为你孤苦了两百年吸取了教训,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白氏郎他是你的劫,你为何就是不明白?”

      “不,”莲仙不赞同的摇头,“仙儿是他的劫才对。”

      “你,”莲女气结,想了想只好顺着其的话说,“既然你知道你是他的劫,就该远离他才对,为何还要对此纠缠不放?你可知道,白氏郎因为这场爱已经遍体鳞伤,你忍心继续伤害他么?”

      莲仙端着的双手无力垂下,阅尽人世沧桑后,心里越是痛苦,脸色却平静得出奇,“仙儿之前去见装心哥哥,本意是为了向他剖白心结的,再者负案在身,案子一旦了结,仙儿定当离开。”

      “我听说你已经得到一颗留魂珠,为何你父皇母后其中一人不曾醒来?”

      “情深哥哥说,父皇母后彼此情深,谁都不愿先行醒来,除非集齐两颗留魂珠,”莲仙兀自解释,丝毫不察莲女逐渐暗淡的神色。

      莲女浑身精气神像突然被抽干沥尽,恹恹的接话,“另外一颗尚未有着落,能帮的上的我自当祝你一臂之力,不早了,回去吧。”

      话刚落音,身形已然消失。

      莲仙面对月下湖水,心中怅然更甚。

      身后神光一闪,莲女又折身回来,递过一枚黑丸,“你父皇母后的事才是你如今应该关心的头等大事,容不得你因儿女私情耽误,服下它,它会提醒你该怎么做。”

      莲仙接过,迟迟不服。

      “只要你守诺离开,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你该不会一点底气都没有吧?在亲情与爱情之间你真的再次选择爱情?”莲女双目微眯,故将‘再次’二字加重音调。

      果然触动莲仙软肋,她随即一言不发将黑丸纳入口中。

      望着莲仙如细柳般的瘦小背影僵硬的转过身去,莲女满意而笑,不知为何笑容中竟带着一丝狡黠。

      天刚破晓,惠仁抱着个神主牌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酿跄走向得意王府,还未进门,便一头栽倒在地。

      李斜阳闻讯赶到,紧急为其施法救治,总算将其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惠仁脸色白得像张纸,神色倦累之极,可一想到第一情深还等着搭救,赶忙从袖中拿出那片绿叶,伤感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与第一情深都被困媚三娘之手,媚三娘心狠手辣,我们与她几番交手,都败下阵,第一情深身份不同,更受不了其的摧残,最后化为这片绿叶,请你们想办法救救他。”

      莲仙颤抖的托着那片绿叶,泪嗒嗒的滴在上面。

      李斜阳若有所思地看着莲仙,心思一转,立刻有了应对主意,“第一情深虽魂魄已散,可要想挽救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有一个他此生最惦念的人为他在佛前诵经十天,我保证他可以恢复出事之前模样,不过你们有谁知道他最惦念的人是谁?”

      “情深哥哥最惦念的人当然是我的小jiejie了。”乐小倩心直口快,不假思索的接话。

      莲仙当然不会推辞,看向李斜阳,“佛堂在哪?仙儿这就去。”

      李斜阳带着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千言万语,转瞬又化作虚无。

      “你跟我来。”

      佛堂。

      沈夜游听得有脚步声靠近,赶忙藏匿起来。

      “姑娘请稍等一下。”

      引莲仙进门后,李斜阳转入佛堂内室。

      莲仙双手合十在金光闪闪的观音像前跪下,虔诚地瞻仰观音的法相。

      李斜阳很快就出来,手中吃力的捧着一大摞经书,“妙音佛法高深莫测,心诚则灵,这十日内你只要抛却俗世任何挂碍,诚心诵读,第一情深感沐佛法后,自当回魂再生,我在此向你保证。”

      莲仙不疑有他,立刻将手中绿叶放于案前,捧起一本经书便轻声默读起来。

      李斜阳轻轻退了出去,嘴角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沈夜游暗使隐身术,于莲仙身侧不远静静的看着她。

      越看越使他清晰地明白一个无力的事实,那就是他的爱是见不得光的,一份见不得光的爱情,也就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

      李斜阳又去找惠仁,“你呆在媚三娘身边这么久,可知道她最近的行踪?她最近是否常常一身血腥味的回去?”

      “是啊,的确如此,她居然还说是捕食野兔所造成,而我竟然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惠仁一脸懊恼,暗恨自己天真,“此女如今已然疯魔,皆因当年她打骂婢女,我与乐姑娘出手相救,才酿至今日大祸,其更发狠说要株连九族,我们日后只怕再无宁日。”

      “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言非虚,简直不可理喻,”李斜阳一想起白氏郎所遭受的种种不幸便气得牙痒,“不要让我抓住她,否则定将她挫骨扬灰!”

      “原先她中了第一情深的冥魂掌,后来第一情深为了我与他的脱身,不得已拿冥魂掌的解药换取了媚三娘手中瘴气的解药,媚三娘如今毒伤尽除,要想抓她难如登天,”惠仁神色渐显愧疚,“可笑她害得我有家难回,我曾经却心甘情愿的沦为她复仇的傀儡,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恨之一字害人不浅,而爱之一字,更是如此。”

      李斜阳曲解了其话中的意思,听得半天喘不过气,回不过神来,“你,你,你,你爱她,你不是吧?”

      惠仁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我都这样了,你还气来我。”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李斜阳急赤白咧地问。

      惠仁彻底郁闷,索性来个顾左右而言他,“出家人不敢妄言尘缘,罪过罪过。”

      李斜阳斜他一眼,“你只管打你的哑谜好了,不过我告诉你,媚三娘非除不可,她如今不单只祸害你,还将魔爪伸向我蓝魔县的子民,不仅如此,她还使计令莲仙姑娘成了案件的替罪羊,此女心机实在深不可测,一日不除,后患无穷。”

      惠仁脸色越发难看,心脏咚咚乱跳。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我先走了。”

      李斜阳想起一事迫在眉睫,话刚落音便一阵风似的闪出门。

      刚出门就撞上了乐小倩,乐小倩刚要张口,李斜阳已迫不及待道:“你来得正好,以后无事最好不要出门,外头龙蛇混杂的,小心为好。”

      “出什么事了?”乐小倩头微微一倾,下一刻恍然大悟,“你怕我也遭到那只死蜘蛛的毒手?”

      李斜阳不敢正眼瞧她,生怕她看出自己眼里过分的紧张,垂眸点头。

      乐小倩巧笑嫣然,心无城府的道出心里话:“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可讨厌你了,不过现在不会了,现在的你在我心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你放心吧,小jiejie在哪,我就在哪。”

      李斜阳有些怔忡,似乎被其明媚的笑容吸引的回不过神。

      “你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最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是我哪不对劲么?”

      乐小倩饶是再初心大意,也难免瞧出一丝端倪,毕竟李斜阳专注起来也是蛮拼的。

      “没,没有,”李斜阳的语调又开始磕磕巴巴起来,“我最近,最近有些cao劳过度,大白天的失神也是常有的事,我,我还急着给谢断情煎药,先走了。”

      转过身将憋着的气大口大口的吐出,口中念念有词:“清心寡欲,无欲则刚,无欲则刚。”

      乐小倩见状,不禁嘟囔:“真是个……怪好人。”

      好新鲜的赞语,这三个字便成了她今晚梦中的主题。

      梦中,一个男子背对着她正给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擦拭湿漉漉的毛发。

      乐小倩很想上前,却发现一直停留在原地动弹不了,只得探着身子朝前看,不看则已,一看心疼不已,“你别擦了,你的手又受伤了,先处理要紧。”

      男子稍稍移目看了看自己的手,原只是破皮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疼痛自时不必言说,不过为不使爱人担心,语气故作满不在乎:“没关系的,这点伤不碍事,可是如果不把苗苗身上的水擦干净,它会生病的,你一向视它如宝,它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乐小倩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哽咽道:“太医说五天给苗苗洗个澡就好了,你何苦两天就洗一次,你伤着了我也会难过的呀。”

      “苗苗刚捡回来时浑身脏兮兮的,还长满了跳蚤,太医不是说这是造成你浑身奇痒的根本原因么?所以我要常给它洗澡啊,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忌讳的天天抱它了,至于我手上的伤,疼两天也就过去了。”

      “旧伤刚愈又添新伤,有了苗苗之后你的手就没好过,堂堂一国太子为我一只鸟妖这么做值得么?你真是一个……怪好人!”乐小倩娇嗔道。

      “那我当初生命垂危时你花费百年修为救我,可有问自己值不值得?如果可以,我愿做你一世的怪好人,但愿我不会配不上你。”

      男子深情款款的说道,身子慢慢转了过来。

      就在此时,乐小倩神情一凛,生生醒转过来。

      发了许久的呆,这才揪着被子坐了起来,神色凄迷的看着窗外的圆月,喃喃自语:“吟潇哥哥,原来我们之间还有过这么温情的时刻,只可惜时移世易,转眼成过眼云烟,照时间算你现在早已转世几世,与如今的我再无任何的瓜葛,可我依旧常常梦到你,有时费力地回忆还会头疼欲裂,大概老天也不愿我继续执着下去,所以每次你入我梦都只闻你声不见你面,嗔痴恨我背负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时候放下了?”

      曾记鸳鸯结同心,过眼烟花不堪剪。

      无独有偶,李斜阳这晚打坐时也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置身一片广阔的黄灿灿的油菜地里,艳阳高照,四野静谧。

      正心旷神怡间,耳边忽响起一个女子尖利的凄喊声:“李吟潇,我恨你,我恨你……”

      尾音一遍遍的穿刺着耳膜,煞是瘆人。

      “你是谁?”李斜阳仰着头毫无方向感的问。

      等了许久也没人应答,四周寂静,落针可闻。

      李斜阳安静下来,就在此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嗖的一下钻进了他的脖颈,使得他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心知有异,转身一看,大吃一惊。

      像变戏法似得,满目的金黄忽的变换成金秋的萧条,荒野四下死寂,只有一个女子跪在不远处。

      女子一身黄衣,看背影似乎很眼熟,李斜阳快步上前一看,才发现那个女子原是跪在墓碑前,墓碑上的刻字十分显眼:李吟潇之墓。

      本与那三字无亲无故,李斜阳心里却没来由的咯噔一跳,只觉怪异极了,刚要上前问个清楚,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突然从梦中挣脱了出来。

      白氏郎一脸急切的晃着他,“你没事吧,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未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李斜阳心事倒是满满一箩筐,“我没事,只是入定了,我,我想向公子打听一个人,他叫李吟潇,公子认不认识他?”

      白氏郎明显一愣,很快又若无其事道:“略有所知,怎么了?”

      “我,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他死了,还有个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黄衣女子跪在那祭拜他,公子你快帮我解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啊?”

      “李吟潇的确已经死了,”白氏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话说一半又给留了一半,以免徒增不必要的麻烦,“生老病死有何玄机?你想太多了。”

      “不对,”李斜阳不予置信,一个劲的摇头,“仙人一般不做梦的,一旦做梦就是预示,我强烈的感觉到今晚这个梦不同寻常,李吟潇,他姓李,会不会与我有什么关系?公子,我之前练功时是不是不小心撞伤过头部,因此遗忘了一些重要的人生大事?李吟潇,好熟悉的名字,他,我……”

      “别再猜了,还是由我来说吧,李吟潇是仙乐皇朝管辖下的月罗国的太子,也是你成仙前的好朋友,当年你们同时爱上一个女子,又都做不到甘愿退出,遂相约在望魂崖前决战,意气之争必定两败俱伤,结果你们同时坠入崖下,一死一伤,你们所爱的那个女子听闻这个噩耗,大受打击,竟也在同一个地方跳了下去,亦不幸罹难,埋葬好他们之后,侥幸活下来的你万念俱灰跳崖自尽,恰逢我经过救下了你,之后你便抛下尘缘随我修道,没过多久,你坠崖后受伤的头部开始出现后遗症,剧烈的头痛常常使你痛不欲生,迫于无奈我只好做主以仙法抹去了你从前那段痛苦记忆,真相便是如此。”

      “公子,我想回去看看。”

      白氏郎不置可否,“我记得你曾经与我说过,旧地重游,徒增烦恼。”

      “因一己之私,牵累他二人无辜殒命,于情于理,斜阳都该前往祭拜一番,否则于心难安。”

      “我并非想阻止你,遇到仙儿的那一年我还曾去过那里,只是在山神的几次颠动下,那个地方早已面目全非。”

      李斜阳又急又惊:“难道……”

      白氏郎用一个轻轻的点头算作回答。

      李斜阳浑身血液抖凉,许久才缓过神,“请公子告诉我那个女子的名字,我好为他们在此地安一个家。”

      白氏郎心下五味杂陈,敛眉道出两字:“珊瑚。”

      “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