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柴知事强力施新政
安康哥老会大爷高庆云虽然当上了兴安地区防御使,具有号令十大县的职责,但身边坐着一个招讨使张宝麟,其实这个防御使成了一个空架子,当了一个傀儡,凡事都要经过张宝麟首肯方可施行。张宝麟对高庆云也是重用的少,利用的多,重要事项都是张宝麟直接插手发号施令,根本不跟高庆云商量,引起高庆云内心的忌恨。 汉阴宣布哥老会为非法组织,事前高庆云一点消息也不知情,这不是明罢着在拆自己的台嘛。汉阴哥老会是非法组织,安康的哥老会又是什么?高庆云愤愤不平,暗地把各县哥老会大爷召集到安康开会,商量对策。一致决定:驱逐张宝麟,还政于哥老会,实行安康自治。 哥老会的触角延伸在安康的角角落落,一呼百应,商铺罢市,船马帮罢运,学堂的学生打着小旗子在满街呼着“支持哥老会,驱逐张宝麟”的口号,就连娼家都不接待当兵的,张宝麟陷入了空前的孤立当中。 安康形势不稳,张宝麟紧急将派出到各县的复汉军全部招回安康,准备镇压哥老会的嚣张气焰。 正要动手,却传来汉中匪患严重,陕西秦陇复汉军政府急令张宝麟前往增援剿匪。 张宝麟接受命令,带队前往汉中。在安康受的这顿恶气只能暂时咽在肚里,回头再来收拾,便急急带领大军向西驶援。 驻扎汉阴的复汉军马静山部接到张宝麟命令开拔回安康后,哥老会兄弟卷土重来,重新掌握了汉阴的政权,城防团更加紧了对县城的防守。 张宝麟摔部西去增援的复汉军路过汉阴时,天已擦黑。哥老会将汉阴城三门紧闭,拒不接纳。城头上插着哥老会的月牙旗,城防团丁防守在城墙上,女墙垛口上架着铁炮,准备随时与攻城的汉复军战斗。 张宝麟无心鏖战,令部队夜宿于城东祖师殿,住了一夜,不等天明就开拔西去。 哥老会的弟兄在汉阴城里享了三个月的清福,等天气转暖时,张宝麟带队剿匪完毕,又从西边杀了回来,第一要务是清算各县哥老会。 汉阴境内哥老会兄弟闻风而逃,个别人还心存侥幸,没有远离。张宝麟回到安康,哥老会主要人员已跑,只被抓住十几个哥老会成员,以扰乱社会图谋不轨为名,集中杀死在西河坝,做一坑埋了。 各县哥老会见来势不妙,纷纷躲了起来,在山区闹事,一时间,安康驱张声势高涨。陕西复汉军政府见张宝麟在安康已混不下去,便派陈树发率部接手安康防务。 陈树发来到安康,接受了前任的教训,首先宣布全境哥老会为非法组织,但对哥老会人员进行招抚,各级政府有条件吸纳了一批人员,安康哥老会闹事渐渐平息下来,活动趋于隐蔽。 这陈树发是陕南紫阳县人,原名叙才,字雨亭,光绪二十三年入清军后升军官,宣统三年在西安随新军发动起义成功,被秦陇复汉军大统领府任命为军政部次长,不久又改任陕西省督都府军政司次长、东路招讨使兼秦军第一标统。陈树发回到安康,自然是荣归故里,带回了一大批安康籍手下,被分别任命到各县。 参谋柴守愚一纸委任状被任命为汉阴县知事。 这柴守愚是白河县茅坪柴家坡人,字嘏宪,号古轩,同治二十三年拔贡,光绪三十年赴日本就读法政大学,回国后,被宣统帝拔任为河南灵宝知事,不及一年挂印而去,回到西安屈就同乡陈树发麾下,辛亥功成,被任命为参谋,随大军回到安康,誓言尽其所能,为家乡尽棉薄之力。 柴守愚来到汉阴,按照陕西省督都府规划,大刀阔斧对行政建制进行改制。在县内聘任了一名德高望重的宿儒为师爷,将衙门改称公署,汉阴厅公署设总务、田赋财粮、民刑诉讼三科,分清职责是第一科办理公署以下机构人事任免和民政事务;第二科办理财粮、赋税、经费等事务;第三科办理民事、刑事诉讼等事务。另设劝学所、邮政代办所,将清末衙门里的壮班、快班和皂班三班,与警察所合并为警察事务所,知事兼所长,改警务长为警佐。改城防团为保卫团,自已亲任团长。改汛营为保卫团,改把总为标统,下设什长数人。区设民团,下辖平梁铺、涧池铺、蒲溪铺、铁佛寺、旋窝5个总团,每个总团设团总一人,置区衙门总办军政事务。全县各镇、铺设22个民团分团,设团长一名,完成团总交办的事务。各自然村落设保,任命保正一人。全县机构形成为一个整体,统一号令,实行联动。抽精壮农民为团丁,平时分散耕作,遇警集结作战,大力推行清匪、安民新政,受到全县民众的拥戴。 民国初成,大力倡导放足、剪发、禁烟、禁赌四项新政。时间不长,汉阴县境内社会逐步安定,经济慢慢复苏,民众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涧池铺有个大户人家,老爷叫彭万聪,四十多岁,是柴知事的远房亲戚。柴知事到任汉阴后,将彭万聪任命为涧池铺团总。 彭团总新官上任,在镇公所前,当着各乡保人员,将自己的发辫一刀铰断,举着三尺长的辫子对大家说道:“镇公所今天开张了,新政要有新气象,柴知事给我们交待下来禁烟、禁赌、放足、剪发四项新政,我们首先要从头上做起,我彭某人第一个带头把辫子铰了,你们一个一个也得给我把辫子铰了。剪辫子就表示你们拥护新政,哪个不铰辫子,哪个就是跟我彭某人过不去,就是跟柴知事过不去,就是跟国民政府过不去”。 在场的保长们听到彭团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敢不从?也跟着剪掉了发辫,引得满街民众到处议论。 彭团总发布的第一号布告,在全镇到处张贴。只见上面写着:为维护新政,凡出入本镇人员,除官吏大绅不受检查外,凡所有留长辫的男者,均需剪去发辫,方能通行。无顾违规者,将予严惩。 第二天一早,镇团丁在全镇各路口设立哨卡,人手一把剪刀,对过往男子,不由分说,咔喳一声将辫子剪去。路人见状,纷纷躲避。 县公署派汉阴高等小学堂学生来到涧池铺,打着旗子,吹着洋号,协助团丁向行人宣传新政。青年学生和开明人士见状,认为剪辫是好事,纷纷主动来街口要求剪辫,一天下来,街口便堆起了一堆发辫。 涧池河南岸有一家姓赵,夫妻两经营着铁铺,生意红火,小有家产。膝下有两位活泼可爱的公子,延请了一位私塾刘先生为之启蒙。 这天刘先生带两位公子到涧池沟踏青,返家时见到团丁在路口站哨剪辫,刘先生是位开明人士,经学生宣传便主动让团丁剪了自己的辫子。跟随的两位公子见先生辫子剪了,也叫团丁给自己把辫子剪了。回到赵家,赵铁匠家的媳妇见儿子发辫被剪,立时虎威大发,诟骂先生“枉为人师”,把刘先生的脸抓了个“桃花怒放”。赵铁匠也不干了,把先生一顿拳脚打得口吐鲜血。 彭团总闻讯,怒不可遏,这还得了,剪辫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此风万不可长,必须严惩。便派团丁刘进先、沈寿柏前往,以抗令剪辫、辱师伤害为名传讯赵铁匠夫妇。 赵铁匠是个认死理的人,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不忍割舍”为由,拒绝传质,与团丁刘进先纠缠在一起。 沈寿柏上来帮忙,赵铁匠身大力不亏,将拉扯的沈寿柏摔了一个跟头。沈寿柏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发起恨来,一棍子将赵铁匠打得*并流,当场身亡,跟随的其他团丁见出了人命,悄悄溜了。 赵家媳妇发疯似的跑到镇上衙门,找到彭团总,哭诉团总光天化日之下纵容团丁杀人,非叫交出凶手偿命不可。 市民听到哭诉,也都来到镇公所门前大街上,声援赵家媳妇,恳请团总主持公道。 沈寿柏打死赵铁匠后,自知闯下大祸,无法交待,不敢回衙门,逃往山中去了。 彭团总上任伊始,便发生大事,自知理穷,怕引起众怒,只好好言抚慰,多花费些银两,将赵铁匠厚葬,随后发出通辑,捉拿沈寿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