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00.故人相聚互述旧情
出了枢密院，李天俊正琢磨去哪呆一会，就见陈寿昌身着便服从里面跑了出来：“文大人等等我。正好这几日清闲，我跟上官告了个假，就陪大人在城里四处走走吧。” 李天俊笑着答应了：“好啊，先别说别的，告诉我在哪把这身官衣换掉吧，实在累赘。” 陈寿昌闻言，忙又引着李天俊回到枢密院门口的一个偏房中：“来的次数多了就知道了，大人们大多在此地换衣，然后进去面见上官。汇报完了又在此地换衣，着便服出去。要不然穿着官衣在大街上行走，是够麻烦的。这里的门吏都很精明，要是看着陌生的大人穿着官衣来此，就明白是外地没什么根基的人来了，难免会在细微处有所刁难。” 李天俊一乐：“枢密院小小门房，居然也有这么多门道。” 李天俊把白安时打发走了，让他自己到城中寻乐子去。陈寿昌知道李天俊晚上有约，不过这时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就带着他到茶楼饮茶。煮茶、饮茶在宋代已经发展成了一门艺术，发展成了一种文化。不过李天俊这个“土包子”还欣赏不了，只求到一个清净，优雅的地方。 两人坐下聊天，陈寿昌已经写了手条，让人速速去请黄公度过来说话。又说赵彦端今日正好当值，只怕一时来不了了。聊了小半个时辰，黄公度匆匆赶来。他在廖刚的推荐下，已经入朝做了监察御史。 三位老熟人相见自然亲切非凡。黄公度是个爱热闹的，要请其他人来，又要出面安排晚上的活动。陈寿昌出面阻止，说晚间李天俊已有约，黄公度这才打住。话说起来，就不由自主聊到了时局，聊到了三军头被罢免之事。两人也是对此十分不解，但现在几人都是官员，而不再是士子，因此也不好过于抨击时政。 说到此处，气氛不免有些冷场。李天俊只好又挑起一个话头，说自己打算去李清照府拜访，问两人能否帮忙引荐。结果陈寿昌和黄公度分别想起一人：陈寿昌的授业恩师綦崇礼綦叔厚和黄公度目前的长官，殿中御史韩诚。 綦崇礼今年二月刚刚辞职，他在历史上的名气主要来自两件事：跟秦桧作对以及出手营救李清照。李清照因告发第二任丈夫张汝舟入狱时，綦崇礼正得高宗信任和倚重。綦崇礼求得赵构的同情，官府网开一面，李清照才在九日后就被释放回家。为此李清照还写了表示感谢。 韩诚，乃是北宋宰相、大词人韩琦的孙子，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李文叔就出自韩琦的门下，所以韩家和李清照的关系一直比较密切。历史上，韩诚后来做到了宝宁军承宣使，不过现在还只是个御史。 李天俊思付了一下，决定还是请綦崇礼帮忙牵线搭桥。陈寿昌见状，也高兴地应了下来，说马上就去办，这几日定有回信。李天俊其实心中奇怪，陈寿昌一直以来好似跟自己一样，在朝内全无根基，既然有了綦崇礼这个授业恩师，为什么不借重一下呢？ 陈寿昌叹了口气：“我这位老恩师，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学问，那都没话说，平日也很容易亲近。只是如果我们这些弟子因为官场事去求他，必定会被他打出来，骂出来。前面师兄吃亏多了，我也就不敢去找他了。” 看看天色，已经快到晚饭时分了。李天俊起身跟两人告辞，赶奔宋家酒楼。这时薛徽言还未到。李天俊自己上了楼，楼中的掌柜认得李天俊，赶紧过来亲自接待，把他引到一个雅间中坐下。 正等着，眼看着门口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一个俏生生的声音说着：“一来就忙着陪别人喝酒聊天，咱们巴巴地赶过来做什么？”话音未落，门帘一挑，正是宋芸儿陪着田茗心、贾梦琪几人，旁边还站着宋仲基：“文大哥，你怎么这样啊，来了也不知道陪jiejie，却在这里闷坐着等人。” 李天俊微微一笑，向宋仲基招手：“正好，我自己正待着无聊。宋奉迎宋大人，你也别去逍遥了，过来一起等吧。一会参政知事啊、兵部尚书啊来一堆，正好帮你引荐一下。” 宋芸儿吐着舌头调皮了一句：“鬼才信你呢。”说着把宋仲基推了进来，然后三个人转身叽叽咋咋地走了。 不一会，薛徽言带着吴表臣、楼炤等过来，又说萧振等随后才到，只是张焘被升为成都府安抚使，派往成都任职去了，而苏符升礼部侍郎，任贺金正旦使出使金国了。年初才相聚的“上书七人组”只好等以后再寻机全聚了。 来的都是副宰相、尚书、侍郎一级的高官。李天俊还好，毕竟之前打过交道。宋仲基就紧张多了，连忙左一个礼，右一个礼的拜见，还好薛徽言后来把暂居他家的薛叔渊也给叫了来，总算是有个熟人，感觉好了很多。 这一次大家心照不宣，都没有聊朝局中特别敏感的三大军头被免职的问题，转而对商部近一年来的运作格外上心。李天俊把有趣的事情捡了一些跟他们说了说，又让宋仲基和薛叔渊分别露了个脸，简要介绍了商部近一年来的发展情况。听到商部如此赚钱，发展如此迅速，显然把这些人都吓了一跳。 说起商部，李天俊忍不住问在座的兵部侍郎萧振，为何兵部突然出函要核查商部海军的军舰。萧振今日好像有些心事，兴致不高话也不多。见李天俊发问，喝了口酒，才悠悠说道：“是枢密院发来的指示，兵部也只得照办。” 见猜测得到了证实，李天俊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又跟从西北凤翔府回来的楼炤聊了几句。楼炤直言，陕西等地虽已收回，但原本的四十万精锐，现在不过剩下十几万老弱，真打起来还得依仗吴玠的部队。但是吴玠部消耗极大，利州路、成都府路等地为了支撑它，也已经苦不堪言了。 说起这事，楼炤突然来了精神：“文大人，你可认识折彦文？” 李天俊点点头：“去岁出使金国时，在燕京相识，后来结伴去的云中府，亲眼看着完颜杲毒杀了他的父亲折可求。后来我们就分开了。” “果然如此。”楼炤叹道：“他南附后，一直跟我说想见见你，估计就是想从你口中亲耳证实他心中的猜测吧。” “如果是这样，那我即可写一封书信，把前因后果讲述清楚，然后请楼大人转交给他，可好？”李天俊也叹了口气：“折家毕竟为国戍边有功，这点忙能帮就伸手帮一下了。” 04-99.进京述职只因皇命 04-100.故人相聚互述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