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1.观卖场王伦挑礼物
李天俊带着王伦回到顺昌府城时，已是四月初四下午。陈规提前得了消息，特地在门口迎接。陈规和王伦二人素昧平生，却一见如故，聊起来海阔天空，什么诗词歌赋、佛经道藏、茶画曲游，没有不涉猎的，李天俊都只能晾在一旁，干陪着。说到底，这两位都是放荡不羁，不怕死的主，一个正面战场抗敌多年，一个深入敌后谋划多日，骨子里其实是一种人。 王伦也跟李天俊挑明了来意，原来是想从顺昌府拍卖场选一些奇珍异宝带给鲁王作礼物，毕竟这次是私人性质的出访，不好从国库中提取物资，而李天俊的拍卖场办得有声有色，老头就动了来此一游的心思。 第二天一大早，李天俊命宋仲基把要拍卖的货品清单拿了来，又让田茗心过来详详细细地把这些东西的奇异之处讲了一遍。王伦挑了又挑，最后看中了一件唐代的福寿双齐琉璃盏和一件汉代的青白玉制马踏飞燕。 “你们有所不知，鲁王完颜昌品性喜奢华，字画丹青他欣赏不了，咱们奉为珍品的大巧不工的瓷器，他也不喜欢。他就喜欢汉唐富贵气象十足的物件。要是送沈王金兀术的话，那礼物就完全不一样了，沈王汉学修养颇深，字画文竹，这才是他喜爱的。” 李天俊点点头，做大使能熟知敌国各重臣的喜好，也算是敬业了。王伦生性好奇爱热闹，早就听说了拍卖场的大名，非要在场内体验一番。当下谁也拦不住，只得陪着进去。王伦一进场就看中了展示的照子，左右观瞧了半天，见李天俊始终不松口，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李天俊早就安排了人收购看中的货品，王伦明明知道，却生生举牌跟自己人耗费了好几轮。他老人家过足了报价的瘾，李天俊却至少多花出去了几十贯。所以拍卖才进行到一半，李天俊跟田茗心好说歹说，费尽力气才把这老头从嘈杂的卖场请回了屋里喝茶，聊天。 王伦一边看，一边赞叹:“这拍卖场的主意好，东西也好，一块香皂一百多贯，不怪朝内人都说你这是奢靡之极。” “这？就这个破院子？还奢靡？”李天俊不以为然。 “环境差了点，可以理解，毕竟时间短不是。拍卖的东西真是令人咋舌啊，还有你们展示的那个东海仙石照，是不是想着奇货可居，等着待价而沽啊？” “哈哈，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没关系，只是抬价得有技巧。把香皂变成贡品那一招就不错，照子也不能光摆在这让这些商人看。你知道咱们大宋，现在除了皇上，哪些人最有钱吗？” 李天俊一愣：“这个却不知道。这里好多商家贵客是陈大人帮忙请来的，应该都是有钱人了吧。” 王伦不屑道：“陈大人别的还行，做这个行当差了点。我告诉你，现在各大军区的老军头，韩世忠啊、吴玠啊、张俊啊，包括你最欣赏的那位岳飞将军，这才是大大的有钱人。” “他们有钱，不都是拿去养军队了吗？” “这话也就是骗骗小孩子。我跟你交个底啊，韩家军名声不错吧，有一大半是空饷，吴玠的西北军战力也不错吧，差不多也有一半空饷，也就是岳飞老实点，基本都是实编，还老想着扩编。好在这家伙经营有道，境内产粮又产铁，而且在江南还有产业，所以也特有钱。不过他一心扑在军事上，有钱也不会花在你这，所以他就别想了。” “刘锜刘信叔你也见了是吧？号称收了王彦的‘八字军’，有几万人，其中实际能打仗的士卒有多少你知道吗？还不到五千。他敢说破吗？前些日子他还上书朝廷，说这一年又收了南附的流民四五万人。这家伙把皇上给高兴坏了，直说淮西的防务终于可以放心了。狗Ｐ，我看要再打起来，首当其冲就是淮西，空架子一个！” “如此说来，圣上就不知道吗？就允许他们这样大吃空饷？”李天俊问道。 “怎么不知道？积重难返啊。别说他们了，中央禁军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吧，还不是照吃空饷？王庶那老儿前些日子为啥非要大张旗鼓地阅兵？那是再给杨沂中提醒，让他悠着点，别空得太厉害！” 王伦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不过要说到最牛的，应该是‘自在军’的军头张俊，他的部队是带着家眷人数一起算的，而且四处购地置产。为啥圣上屡次让他治所前移，他都不干啊？那是不敢，军队一动就露馅。据说这两年正趁着有大批南附的流民，在那拼命弥补空额呢。” “不过，这人倒也是把理财经商的好手。就说几年前吧，他不知怎么就看中了一个老兵，当下拍出价值五十万贯的钱物让老兵去经营，众人都说张俊肯定是要赔死了。谁想到一年后，那老兵带着一大船的珍珠、犀角、香料、药材回来了，张俊一下就盈利好几十倍。这点不服还真不行，反正我就做不来。如果你们的拍卖场能把他吸引过来，让他用几个‘没奈何’前来交换照子，那可真能成就一个大买卖。” 一旁的田茗心听到此处，不由地重复了一下：“没奈何，没奈何，好奇怪的一个名字，是何物？” “就是把一千两银子融了，做成一个大银球，这东西这么沉，小偷见了也偷不走啊，所以叫‘没奈何’。小姑娘们说这个物件时，一定要特别留神，万一说成了‘没奶喝’，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王伦一边解释一边哈哈直笑。 田茗心听了脸上一红，啐了一口：“老不修！” 那王伦却一点也不不生气，反而哈哈地笑了起来：“小姑娘，既然你家文大人这么看重你，你就得多了解些朝内的高官重臣才好，只有把他们都吸引过来，生意才能越做越大啊。这样，我回头想个办法，让张俊起起心思。另外，我看明白了，要想拍卖出高价，还得有对手，我跟韩世忠也说说去。这两人虽是儿女亲家，关系却势同水火，如果这两家争夺起来，怕是热闹非常啊。到时候我一定想办法来看看。” 说完，扭头对李天军说道：“你找回来的这个田家丫头不错，不过你派人送去临安的那个赵家小伙，怕是要给你惹来不少麻烦了。” 求收藏，求打赏……给点动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