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2.懦世子卑躬血性无
原来乌达补听闻李天俊过来，有意卖弄，算好了时日，已经在城里摆下了大架势。渡口早有人过来帮忙照看船只，李天俊就带着孔大车、赵云和招商局二人，在库勒擦的带领下，下船进城。 下船时，赵云一时未站稳，居然身形一晃，撞了李天俊一下，把李天俊手中的一个小壶撞到地上摔碎了。李天俊忽然大怒，踢腿就提，伸手便打。赵云不敢说话，唯唯诺诺跪在地任凭处罚。 招商局的二人从未见李天俊如此凶狠过，当时愣在一旁，孔大车则垂手立着，也不敢多言。李天俊打了好一会，又去找木条来打。反而是库勒擦看不过去，说道：“文大人消消火，别气着自己，一个小壶不算什么。现在把他打坏了，晚上赴宴反而不美！” “还赴宴！赴个狗屁，你滚回船上去，两天不许吃饭，等我回来在给你算账！听到没有！” 李天俊不耐烦地挥挥手，孔大车把赵云架起来，送回船上。此后，几人才启程前往乌达补的住所。 乌达补此时是金廷的招商使，相当于发展商业的特派员，品级看似不太高，但握有经济大权同时又是情报特务机关的头子，有通报地方政情民情的权利。因此，汴梁城中的官员不说都刻意与之交往，但至少不愿轻易得罪他。 这顿晚宴相当隆重，连南京（汴梁）行书台左丞相张孝纯都派员过来加以庆贺，以礼部侍郎张钧为首，汴京留守完颜呼沙呼、兵部侍郎张崇、光禄寺丞张仲熊等行书台中有头有脸的官员十多人作陪，一时也没法一一记住。 介绍到汴京总制赵子涤时，李天俊突然跪身行了一礼，喊道：“参见世子！”安坐在宴厅外的三人见状，也急忙起身冲厅内跪拜。 赵子涤乃宋廷宗室之子，废除伪齐后，为了安抚民心，特地把他推出来当汴京总制，专门负责城里街面上的安宁，相当于后世的城管大队长。在金廷为官，他小心谨慎、唯唯诺诺，此次接了乌达补的邀请，也不敢推脱。不想李天俊突然来了跪身这么一出，当时吓的魂飞魄散，一步跨出桌案，就去扶他：“文大人，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李天俊待他快到身前，却是一甩衣袖，不让他近身，自行起来说道：“此一礼乃是敬开国的皇家，而非你。礼已行完，你我就此陌路。你是你的总制，我是我的招商使。” 当下把赵子涤搞得僵在哪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乱转。李天俊偷眼观瞧，发现他虽着急，却一点怒意都没见，当下心里一叹：这个赵氏子孙，一点血性都没有了。 乌达补见状，过来开解道：“好了，文大人照礼制给你们赵家行过礼了，你是不是也该按照今天的规矩给文大人敬杯酒啊？” 赵子涤听了，急忙转身取了案上酒杯，身子向下深深一礼，说道：“恭迎文大人来访，祝大人富贵安康，我先干为敬！”说完，也不待李天俊回话，当即一饮而尽。 李天俊哈哈一笑：“多谢赵大人美言！”当下举了举杯，示意性地品了一下，转身跟乌达补离开了。 乌达补悄悄问道：“老弟，你这是又唱的哪一出啊？你跟赵子涤有仇？” 李天俊一脸无奈地说：“大哥，你不知道，我这也是没法子啊。现在宋廷好多人参我，我不得不故意表现表现，显示我的忠心啊。” 乌达补噗地一笑：“你这是表示忠心？你这是把赵子涤放在火上烤。” 李天俊嘿嘿笑道：“大哥，你这就不懂了。我必须敬重赵氏，但对这赵子涤却不能有太多牵扯。同样的，我必须对棺材中的徽宗毕恭毕敬，却不能亲近活着的钦宗。我今日来这么一出，传回宋廷大概会有很多人骂我，不过我想最多表面上被斥责两句，实际上反而能捞取天子的不少信任。大哥你且想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 乌达补思付一下，说道：“就你们宋廷的鬼道道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乌达补开口问道：“文大人，你所想之事不妨在这里跟大家说说，这都是汴梁城中的一方诸侯。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忙，你办起来会更加容易。” 众人纷纷应和，表示无论何事一定帮忙。李天俊举杯站了起来，说道：“各位大人，我此番前来却有一件私事。我跟吴大人负责互市，我在顺昌府，手下缺少通商之才缺少的厉害，我就想来此地找找。如果各位大人的奴仆、或城中的囚犯中有适用的，我愿出高价购之。” “不知文大人可有目标？” “没有具体的目标，只想访一访，当年汴梁城中大商户的后人或家人，比如帽子田家、大桶张家等。”这个说着，有侍女陆续上来，捧给每位宾客一个单子。这是出发前李天俊与宋仲基商量后所写，其中列出了汴梁城中曾经有过的诸多大商家的名号。 乌达补开口道：“文大人，你索要的人数太多了可不行，会坏了朝廷的规矩！”众人听了心中明白，这表面是设置限制条件，实际是带头表态，同意了‘贩卖人口’这桩生意，只是要求数量上不要太难看而已。 李天俊立刻接口说道：“不过急需几人，拜托诸位大人们了。” 众人正在看单子，汴京留守完颜呼沙呼突然开口说道：“文大人，单子我也不看了，回头到我那去，要多少你即可领走。我可听说了，朝廷就要下旨，说凡是欠债不还的，即没身为奴。卖个奴隶算什么事情？” “完颜将军，此事当真？”宴席中很多人并不知情，纷纷出口询问。 ［不对啊，不是七八月才有这个命令吗？］李天俊听了，扭头看乌达补，乌达补笑道：“你把它当做天大的事儿来求我，看到了吧，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这件事还在朝议，正式的命令下来还需要些时日。完颜将军不比其他人，提前知道了也不奇怪。” 李天俊点头应是，心中暗想：这样更好，事情办起来只怕会更加容易。 晚宴再无他事。送走众人，乌达补与李天俊在院中闲走，乌达补突然靠近低声说道：“文大人，你船上有一人，我看着很面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