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8.回顺昌恰逢蔡州人
丢了两根大羊腿，又吃了一肚子鳖的李天俊郁闷地回返。好在民夫一事算是谈成了，刘纲已经答应在二十二日左右，派三十只船前去接人。逆水不比顺水，这一路走了足足七八日，才回到沫河口，然后改道颖水河，回到了顺昌。 到顺昌时，已是腊月十八。李天俊跑去向陈规复命，陈规听了高兴异常，同时夸赞李天俊料事如神，果然在寿州一路收拢了三千多流民，已经从中选拔了一千多青壮，正在待命。 正说间，小吏进来禀报说派往蔡州方向的孙居正回来了，陈规连忙叫他进来。孙居正一进屋，喜不自胜地说：“大人，有好事，有好事！金国委任的淮西安抚使兼蔡州知州刘永寿也南附了！” 陈规听了大喜：“快说说，你搞到了多少好处？” 孙居正装出一脸无奈地样子，对陈规说：“他们要去投奔岳飞将军，我只拉来了两千来人。”陈规一听，喝道：“两千来人，你还真是无用！” 孙居正却毫不在意，话音一转，说道：“不过，我把蔡州的提辖白安时给劝来了。”李天俊一听，当时一愣。 “白安时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过此人？”陈规见李天俊若有所思，开口问道：“文大人，你可知道？” 这白安时其实也算是个响当当的汉子。自伪齐被击退后，岳飞就派了手下众多文臣武将到北边做工作，负责蔡州的是岳飞麾下的左迪功郎张节夫。经他多次劝说，蔡州官民多有南附之心。当时刘永寿任金国的淮西安抚使，金人兀噜任安抚副使，两人有矛盾。刘永寿算是个政治斗争的高手，瞅准时机参了兀噜一本，居然硬把他赶去了德州。 刘永寿的治所是蔡州，他来了以后白安时不断劝他归附，但刘永寿总觉得条件不够好，犹犹豫豫不肯答应。兀噜玩阴的不行，性子却异常刚烈，当下领了三千金兵来蔡州找麻烦。白安时怕刘永寿泄露了蔡州的机密，就带着人挟持了长官，并组织城内军民在兀噜进城时，趁出其不意伏击了他。杀死兀噜并杀溃了金军大部后，带着城中居民，按照事先的约定奔往张宪所在的随州。 走到新蔡时，恰好碰到孙居正在那里招人。孙居正跟白安时是老乡，年幼时曾经相识。白安时原本想着自己杀死了金国的地方大员，又带着长官来降，是立了大功，会有重赏。不想路上才知道，宋金已经开始议和，自己这个举动非但无功，反而可能会带来祸事。何况挟持刘永寿之后，恐怕此后无法与他共事了。基于这些原因，他把南归的队伍送岳家军指定的地方后，带了几个心腹重返新蔡，随孙居正投奔顺昌府而来。 听到陈规发问，李天俊笑着说：“我只听过此人的名字，是个血性的汉子，不得已委身于金。至于其他么，我却不知。” 陈规把白安时叫了进来，出乎意料，虽然是一州的提辖，此人却是个面白身长的帅气小伙。进来后对诸位请了安，这才对着李天俊行礼道：“敢问这位大人可是文余尔文大人？” “正是本官。你认得我？” “一路之上听孙大人介绍了很多大人的故事，特别是对这段时间蔡州、寿州的事变判断得丝毫不差，在下甚是佩服。在下乃是戴罪之身，不知道大人是否愿意提携在下？” 李天俊愣了一下，按理说这白安时应该投奔岳家军中，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泯灭于众人间了，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些影响，先是提前起用陈规，接着把孙居正这个历史上没有任何记录的家伙搞到了顺昌府，现在居然把要淹没于历史的白安时给引来了，还要当自己的亲军？ 陈规见李天俊愣在那没说话，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按说招商使也应该有几个贴身的人了，这安全问题很重要啊。” 李天俊突然醒悟过来，忙对白安时说：“你确定要跟随我吗？我的名声可不咋样！人人都说我贪财，还有里通外贼的嫌疑。” 白安时当即拱手半跪在地：“不瞒大人，大人的事情我自己听过一些，这几日也听孙大人说过一些，我相信大人是成就大事之人，我愿意追随！” “无需如此，提辖快快请起！”李天俊赶忙上前扶住，然后说道：“提辖愿与我共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我现在在顺昌府负责招商局，需要不断地与金人打交道，白提辖在我那怕多有不便。” 李天俊接着说：“不如这样，我还有个差事，要帮着陈规大人治理淮海岸防。提辖要是乐意，仍去京西，替我照看着。另外，如有需要可直接去找杨再兴将军，他肯定会帮忙的。” 听到仍要回京西，白安时面色不由地有些不悦，听到杨再兴三字时，又提起了精神，问道：“可是背嵬军的军头杨再兴将军？” “正是，我可以把荐你到他那里从军。这样一来，虽你仍在京西，却与刘永寿隶属不同，也不大会跟他交道了。” 白安时思付一阵，也感觉甚是无奈，只好拱手说道：“我既选择追随大人，那一切且听大人安排。” 陈规见状，给白安时及随员安排了住所，又嘱咐他们，这两日金使交易船只就要过来，要小心从事，不要引起麻烦。接着，命令孙居正立刻从流民中选出二千青壮，讲好吃住条件和每日的工钱，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泗州船到就前往那里修城，修城的民夫将在开春时优先挑选荒地。临走前，又嘱咐李天俊去看一下宋家来的客商。 李天俊引着白安时见过曹成，又让王二牛带着他在城中休憩，准备交易完成后带去见杨再兴。 交代完毕，李天俊起身去寻那宋家客商，早先已经打听过了，此人租住在高升客店旁的一处小院落内。到了院落，等小厮进去通报，里面人慌忙跑了出来，对着门口的李天俊深深一揖，说道：“拜见文大人。早几日去府上拜访，却说大人去了泗州，不得相见。今日不想大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李天俊笑道：“那日拍卖场内多亏了宋家子出手相助，早就想来拜访，只是今日才得了空，不请自来，莫要嫌弃！” “大人何出此言，折杀我了，快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