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震怒
平日尚算热闹的帝都大神殿门前，此时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一队队祭司排列成整齐的方队，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挺拔。大主祭达法圣美尔正在焦急不安地等待着两位大人物的光临，如果这次能够为这两位大人看重，那么自己的位置也许能更进一步，守护神殿的神典，也许就能为自己开放，他怎么能不着急？ “启禀大主祭猊下，两位尊贵的制裁者大人离这已经不足两里了！”一个初级祭司急匆匆地过来报道。 “很好，准备迎接！谁要是出了错，小心我不客气！”达法声色俱厉地说，“要是你们想尽快进阶或是得到制裁者大人的赏识，那就好好表现出大神殿的气势！” 所有人都憋足了劲等待着，终于，远处出现了一队人影，人们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面代表守护神殿最高权力的金色橄榄枝标志，看来这次的贺寿任务得到了长老会的授权，达法心想道。与一般的祭司不同，制裁者并不身着祭司袍，而且他们以马代步的几率也高得多，衣着一般按照各人的封号区分，这次前来的正是“白之佑护者”陈非凡和“紫之佑护者”特尔忒担任扈从的是守护神殿最精锐审判者军团的一个五百人小队。两人的白衣和紫衣在那一色的黑色审判者军服中显得格外耀眼。 “恭迎两位尊贵的制裁者大人！”达法谦卑地率众跪倒在地上，压根不敢抬头仰视，他深深明白，在这些神殿的大人物眼中，自己这些人永远只是最卑贱的蝼蚁，这更坚定了他向上爬的决心。 陈非凡仍然阴沉着脸，他还没有从侄子重伤的愤怒中解脱出来，因此对参加一个喜庆活动有些不以为然，但长老会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他只能满肚子不合时宜地前来。特尔忒当然不会让这种神圣的场合冷场，他徐徐看口道：“各位苍云大神殿的祭司们，守护神殿感谢你们这些年的努力，身为神最宠爱的子民，你们的一生将永远受到怜悯和庇佑。神的荣光保佑你们！”他的话音虽然不高，但每个听到的人都感到他似乎是在自己身边说话，对制裁者的崇敬顿时到了极点。尤其是最后那句“神的荣光保佑你们”，不少刚成为祭司的人竟然感动地热泪盈眶。 “达法大主祭，长老会对这些年来你的工作很满意，这次我们的任务结束后，你将接受嘉奖，并有机会阅读更高级的典籍，继续努力吧！”特尔忒瞅准时机又勉励了达法一番。 喜出望外的达法连忙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并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将为神殿奉献毕生的心力，听得他下属的祭司们都是一愣一愣的，个别人甚至对这位大主祭猊下的品性崇拜到了极点。 欢迎仪式在双方都比较满意的基础上结束了，然而两个制裁者都对御天官方没有派一个人前来迎接感到遗憾，这么多年来，神殿在御天帝国的影响始终保持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根本没有办法和伦迪，荷赛这样比较遵从神殿指令的国家相比，神殿在这里的威力甚至连一个大贵族都比不上，这让从上到下的祭司都感到尴尬。 初来乍到，达法自然想为这两个贵客尽一下地主之谊，他开口提议请陈非凡和特尔忒到雅心楼去观赏一下帝都的胜景。虽然神职人员公然进入这种世俗场所有点不便，但特尔忒也想让陈非凡散散心，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谁也没想到，两队原先就保持着戒心的人马就这么相遇了。 品尝着美酒佳肴，又有美女相伴，天御极的心情出奇得好。方介和兰成原先提防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气氛一时变得融洽无比。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天御极的眼中不禁掠过一丝怒色，是谁这么煞风景？ “大主祭猊下，小民怎么敢驳您的面子，实在是碧蓝厅已经被贵客包下了。”一个总管模样的人满头大汗地解释道，“您是常来常往的人，小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无视您的要求。” “叫你们素娥夫人出来解释！这两位大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你们竟敢怠慢，这就是雅心楼的待客之道吗？感觉失了面子的达法不耐烦地说道，他感觉两位制裁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由有些慌神。 “素娥夫人，她正在里面待客，可能不方便出来。”总管嗫嚅着说，“她让我们没事不得打扰。” “什么叫没事？”达法不禁大怒，“你们知道这两位是多么尊贵的大人吗？守护神殿的制裁者大人你们居然敢这样怠慢！我告诉你们，就算帝国皇帝天御极在这里，也得恭敬地向两位大人行礼问好！你们算什么东西，让开！我倒要看看什么贵族敢小视‘白之佑护者’和‘紫之佑护者’大人！” 总管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虽然神殿在帝国的影响力并不算太大，但是制裁者的威名他又怎么会没听过，因此达法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去踢门时他根本不敢阻拦。陈非凡和特尔忒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们终于看到了神殿在帝国的真正地位，换作其他国家，有谁敢这么对一位大主祭说话，而且还把制裁者晾在一边？ 大概是达法使用了魔法的缘故，外面的话一丝不漏地传到了天御极耳中，他本来就看不惯那个装腔作势的达法，现在那个人居然敢借助制裁者的力量贬低自己，这让他如何不怒？方介和兰成的手都放在了剑柄上，他们可不是神殿的信徒，皇帝的荣誉高于一切，谁敢侮辱他们心目中真正的神，他们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凡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欣赏这种对峙，他尽量蜷缩着身子，把自己置于最不受人注意的角落。而素娥却很平静，这突如其来的冲突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到底皇帝是一个怎样的人，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门在一瞬间被踢开了，达法惊讶地发现，里面的人没有丝毫的讶色，中间的那个男人甚至在若无其事地继续品尝着面前的佳肴，这让他不由火冒三丈。“喂，你们听到了没有，尊贵的制裁者陈非凡大人和特尔忒大人驾临，你们居然还敢大喇喇地坐着？”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叫道，然后，他就看见了那张令他恐惧万分的脸。 “皇，皇帝陛下！”达法连连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了房门，“您，您怎么会在这里？”他结结巴巴地说，沮丧地差点想去自尽。怎么这么倒霉，说句大话都会遇见正主！ “达法大主祭猊下，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你好像提到了朕的名字？”天御极的眼中闪着骇人的寒光，“帝国的法令你应该记得，皇帝的名讳没有任何人可以亵du，朕没有说错吧！”天御极的身上迸射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杀气。 陈非凡和特尔忒在达法叫出“皇帝陛下”的那一刻就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守护神殿的一贯政策对于御天帝国就很宽容，据说历代的御天都具有一种连长老会都感到恐惧的力量。御天绝不可得罪，这是长老会的底线。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惹上了这样棘手的事情，这让他们对达法的无知恨到了极点。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踏进了气氛紧张的大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皇帝陛下，真是万分荣幸。”特尔忒率先打破了沉闷的僵局，“达法刚才的话并不代表守护神殿的态度，神的子民都是平等的，又何来陛下需向我们两个神的仆人行礼问好之说？”他婉转地把责任推到了达法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