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霍兰山人的选择

    霍兰人并没有走，他们看上去有些焦躁，但都还在三岔口等着。

    希尔薇娅见到他们后连忙道歉，并且不厌其烦地将路上的遭遇解释了一遍，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星野等人只好耐心等待，翻着白眼，无聊又疲倦。

    “事情就是这样……”希尔薇娅最后说道，人们终于等到了她把话说完。

    “年纪大了真是太可怕了。”星野心想，如今的希尔薇娅真的是和从前判若两人，从前的她尽管也善于言谈，但总是言简意赅，只抓重点，而现在则是事无巨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真没想到，”乔迪恩听完希尔薇娅的叙述后啧啧叹道，“短短半夜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些事情，尤其是你竟然能够让一个声名狼藉的枭客改邪归正，更是匪夷所思。”

    “我并没有让他改邪归正，”希尔薇娅摇了摇头，可脸上却掩饰不住喜悦，“他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依然由他自己决定，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

    “正如给我们的一样对吗？”乔迪恩指了指自己和同伴们说道。

    “看来你们已经有了选择。”希尔薇娅眼光一闪，顿时来了精神。

    “没错，我们做出了选择，我们要从入侵者手里夺回自己的家园，”乔迪恩意气风发地说道，“不过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们能力有限，”希尔薇娅有些沮丧，“以我们的力量，对付不了一支人类军队，无论他们来自哪个国家。”

    “我们并非一定要与他们直接对抗，”乔迪恩说道，“赶走入侵者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我们可以悄悄毁掉他们需要的东西，那样的话，他们无利可图后自然而然就会离开了。”

    “你是说……”希尔薇娅似乎想到了这些人要干什么了。

    “没错，我们打算一把火将那片古老的松树林给烧了。”乔迪恩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那不是你们赖以存活的唯一依靠吗？没了松树林，没了松脂，你们如何过活？”帕罗德对于这些霍兰人的命运也是格外关心，毕竟霍兰距离高法不远，唇亡齿寒。

    “有家就有希望，”乔迪恩说道，“没了松树林，我们可以在那烧毁的土地上种植浆果，比如葡萄，听说人间最好的酒潘戈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可以利用自己种植的水果酿出和潘戈一样好的酒来。”

    “愿望固然十分美好，可那终究只是愿望，”星野不免给他们泼了冷水，“潘戈那样的美酒可不是普通凡人随随便便能够酿造得出来的，那可是风精灵的独特技艺，是夜光女神的恩赐。”

    “夜光女神没有赐给我们那样的技艺，但是她赐给了我一双活动的双手和一颗可以思考的脑袋，我想有了这两样东西，没什么东西是不可能做到的。”乔迪恩反驳道。

    “说得好！”希尔薇娅高声赞道，“看来你们剥树皮的可要比一个抡铁锤的有智慧多了，你们对于自己的潜力看得更加透彻，这是星野需要学习的地方，也可以说是所有凡人需要学习的地方。就冲你的这番话，我答应你们，帮助你们赶走那些入侵者。”

    星野撇了撇嘴，不以为意。他觉得希尔薇娅太感情用事了，几乎丧失掉了一个天袭法师该有的理智，现在正是应该团结整个人类世界的时候，没理由为了一个小小的部落得罪整个强大的北方王国。

    除了希尔薇娅，对于介入霍兰人和丹顿人之间的纠纷十分感兴趣的还有帕罗德和矮人兄弟，帕罗德的理由自然还是彼此是邻居的缘故，而矮人兄弟则是因为听乔迪恩讲，出现在霍兰的不仅仅有丹顿人，还有几个回归者，有回归者出现的地方，他们便没有理由拒绝前往一探究竟。

    因为对于冬堡来讲，没有比搞清楚那些先祖世仇的阴谋更加要紧的事了。

    在前往霍兰的路上，希尔薇娅还不忘向乔迪恩打探徒弟和精灵的下落。

    “精灵？”乔迪恩大吃一惊，“我确实听说过，我还以为是人们以讹传讹，瞎说的呢。”

    “他们在哪里？”希尔薇娅激动地追问道。

    “听人说在费兰山林那一带看到过有一整支精灵大军，”乔迪恩边说边注意同伴的眼色，似乎自己记得不是十分准确需要求证似的，“只是可惜，目击者只在夜晚见过，并没有看清他们的样子。”

    “那他怎么确定就是精灵呢？”星野走上前问道。

    “琉璃萤灯，”乔迪恩说道，“目击者看到一排长长的琉璃萤灯，那只在精灵们长途迁徙时才会用到。”

    “如此说来，和我们预计的差不多，泰尔伦斯确实还在我们的后面。”希尔薇娅轻声嘀咕道。

    “你是说，这个传言是真的？确实有精灵大军纵穿整个东部大陆？”乔迪恩一脸不信。

    “如你所言，琉璃萤灯只为精灵所独有，人们看见了琉璃萤灯，那必定有精灵相伴左右。”希尔薇娅点头说道。

    “你怎么确定那不是风精灵，据说她们也会使用琉璃萤灯照亮整个夜晚。”安黛儿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风精灵畏惧黑暗，她们不会在夜间迁徙。”希尔薇娅十分肯定地说道。

    “听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想现在就去费兰山林看看，我还从未见过真正的精灵哩。”马修兴奋地说道，整张熊脸都颤抖起来。

    “那你就要担心会不会还没接近他们便被一箭给射死了，”图罗冷笑一声说道，“你那张脸，很容易被精灵误认为是半兽人，那可是他们的天敌。”

    “你没有必要非得针对马修，图罗，”希尔薇娅叹气说道，“更没必要如此尖酸刻薄，如果你还在为奥菲穆德的事耿耿于怀，你应该冲我来才对，而不是马修。”

    “什么奥菲穆德？我早忘了，”图罗开始装疯卖傻，“我只是善意提醒他不要过于好奇罢了。”

    “那我也善意提醒你一句，”希尔薇娅严肃地说道，“不要过于纠结某一个人或某一件事不放，想想半兽人吧，把它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不是精灵，而是欲望！”

    这是相当严厉的话，即便是听惯了希尔薇娅各种教训的星野也依然这么觉得。

    “希尔薇娅确实奇怪，”安黛儿偷偷地走到星野的身旁，悄悄说道，“自从遇上马修之后，变得苛刻了许多，凡事都向着那个杀手，虽然我并不讨厌那个人，但是我更同情矮人兄弟，他们本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我也有同感，”星野点点头说道，“自从菲尔西斯死了之后，她便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我知道希尔薇娅的为人，她不会平白无故刁难一个人，也不会平白无故袒护谁，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嘿，你们两个真的以为我老到听不见你们的说话了吗？”希尔薇娅冲安黛儿和星野喊道，“别背着我说我不爱听的话，即便是你们两个之间的甜言蜜语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