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奇和酒的选择

    星野终究还是把酒装上了马背，他将自己防御风沙的罩袍做了一个临时的双袋包裹，将两坛酒分挂在马背的两边，这才满足地翻身上马。

    而此时，不堪忍受的其余五人早已经先行走了，只留下灿烂的灯火和惨淡的月光。

    “还是奇奇你最好，总是不离不弃。”星野转过身，拍了拍探出头来得奇奇说道。

    “啊呜……”奇奇热切地回应着。

    关于奇奇，星野也曾犹豫过，毕竟这狼崽正一天天长大，很快就住不下箩筐了，到时究竟该如何处置的确是一个难题，总不至于就让一只这么下地跟着吧，吓到路人倒还是其次，若是哪天突然一发怒把同行的马给吃了，那无疑是是一桩人间惨剧，毕竟狼心难测。

    好几次他都想把它放归山野算了，可每次一见到那无辜的眼神，立马就心软了，再也不敢动抛弃的念头。

    而他说服自己的另一个理由则是，它已经离开它的家乡，离开它的亲人太远了，把它孤零零地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可能很难存活下去。

    这是一个连希尔薇娅都无法抗拒的理由，狼是群居动物，不适合单独生存。

    “你本该一开始就不要带上它的。”希尔薇娅对星野说道。

    “可是那个时候做决定的是奥菲奇，而他已经死了。”星野回道。

    于是，希尔薇娅便再也不敢继续说些什么了。

    希尔薇娅之所以态度不坚决，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有关王者之剑。记得在贪婪森林里的时候，狼群为了狼崽不顾一切地与巨型蜘蛛战斗，却因为畏惧王者之剑的威严而四处逃走，狼自然是不会畏惧一把剑的，除非是它们嗅到了剑中蕴藏的不同寻常的气息，而王者之剑是一把灵魂之剑，其中蕴藏的是一个灵魂，虽然不知道灵魂的主人是谁——或者是什么——但那灵魂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这点星野早就见识过，希尔薇娅和泰尔伦斯也十分清楚，甚至知道得更多，只是这灵魂和狼之间到底是否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没人知晓。

    对于知识的渴望是法师的天性，希尔薇娅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解答这个疑问。

    不管怎么说，狼崽奇奇就这样一直留了下来，整日除了吃喝就是睡觉，安稳地待在箩筐里一天天变大。

    星野快马加鞭，赶在三岔口之前追上了希尔薇娅等人，他远远地便听到希尔薇娅在高谈阔论，仔细听着似乎在讲星野小时候的一些糗事，惹得其他几人哈哈大笑。

    “希尔薇娅，你是不是又在消遣我的往事？”星野没好气地问道。

    “是的。”没想到希尔薇娅一口承认了下来，而且丝毫不加掩饰。

    于是，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你们尽管笑吧，谁没有个不堪回首的童年？”星野破罐子破摔，“你们应该羡慕我才对，我对于那些事情早就忘了，我想你们也是，除非有像希尔薇娅那样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要不然谁还能对十几年前发生的小事记忆如新，甚至可以说得出每个细节？”

    “原谅我的坦诚，星野，”安黛儿依然没有止住笑，对星野说道，“说实话我一点也不羡慕，我们可不愿意有人记得那些事情，一点也不。”

    “我们也是。”帕罗德和矮人兄弟异口同声说道。

    “你们——”星野气得声音都哆嗦了，恨不得随手cao起一件东西朝他们几个扔过去，当他用手触及到摆放酒坛的包裹时，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们尽管取笑吧，”星野嘿嘿笑道，“等你们嘴馋的时候就知道取笑一个掌握潘戈的人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了。”

    他话刚一说完，众人立刻停止了笑，变得极为严肃起来。

    星野更加得意了，说道：“来来来，快来巴结我，赶早的人或许还来得及获得我的原谅，除了安黛儿。”

    可是没人理他，大家依然表情严肃，怔怔地看着星野的方向。

    星野正纳闷呢，心想这些人到底怎么了，即便是没了酒喝，也不该是这样一副要死的模样。他怀着忐忑的心缓缓转过头去，当看到自己身后的那一幕时，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不知何时，离他身后大概十来米的地方，多了几十个长相怪异的武士，他们的脸都是熊的模样，夜色太暗，看不清是面具还是本来的面目。他们各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手里则各提一把各式笨重的兵器，有巨斧、铁锤、狼牙棒和链球，还有一些星野从未见过的不知名并且，样式也是十分怪异。

    “枭客，来自无际荒漠的边缘，”希尔薇娅向同伴们轻声介绍道，“原本是一群被珑晶帝国流放的罪犯，因为珑晶帝国视熊为圣物，不能捕猎，于是统治者们将这些流放者的整张脸烙成熊脸，并让贵族们肆意猎杀。”

    “真是可怜……”安黛儿十分同情地说道。

    “可怜？不！”希尔薇娅摇摇头，“这些人都是恶贯满盈的亡命之徒，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活着。”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们是如何跨过中央山脉的？”帕罗德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是珑晶帝国的失误，”希尔薇娅解释道，“他们原本以为只要将这些人赶进沙漠，那样的话即便无法一一猎杀他们，他们也会死在无边的沙漠里，永远无法继续作恶，然而凡事总有例外，据说有人找到了沙漠中一块十分荫蔽的绿洲，并且在那安息下来，后来越来越多的流放者找到那个地方并在此聚集，直到最后他们组成了一支小军队，他们突破了沙漠边缘帝国军队的封锁，循着一条至今无人知晓的小径来到了东方，从此他们以杀手的面目示人，专揽一些比较棘手的杀人任务过活。”

    “我只是十分好奇，人们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人苟活于世，”安黛儿紧紧盯着那些长相恐怖的杀手说道，“我是说，我们东方帝国的君主们，就从未想过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父亲不就是一个帝国的君主吗，你为何不去问他？”图罗说道。

    “每一种人都有其不可替代的用处，很多时候，帝国的君主也需要用到这样的人，除非他们对自己的统治构成威胁。”希尔薇娅呵呵笑道。

    “那他们除了这张丑陋的脸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安黛儿点点头，又继续问道。

    “听人说，他们每次在杀人之前都会问一问被杀的人，向他们索命的雇主究竟付了多少酬金，如果猜对了，便会放他们一命。”希尔薇娅说道。

    “这倒是一个评估自己价值的绝好机会。”图罗嘿嘿笑道。

    “如果是将要被杀的人是你，你还能笑得出来吗？”图利翻了翻白眼说道。

    “别担心，弟弟，”图罗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有人要杀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所以，我们有两次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