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之所起
沫雪听了他那满含情意的话语，突然也有一股柔情从心底升起。成为圣女后的这几年，她一直修习着冰系法术，由于有着大量的五彩灵石提供灵力，她的进境颇为迅速。冰系法术，最能冰封自身的情感，故她对感情一事，也早已冷漠，本不会轻易动情。 如今面对这个昔日青梅竹马的少年，她那心中的冰块也慢慢开始融化，心潮开始澎湃，脸上开始显露出一点点红晕。 猛然，她开始意识到这是不对的。那些从天掉落的族人的身影依旧在她的脑海中徘徊，圣女殿三个大字依旧悬挂于大殿之上，她怎么能将这些，将她的圣女身份弃之不顾呢？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地道：“以前我们年纪还小，我只是把你当做哥哥的啊。你又何苦为了这兄妹之情，做出这等罪大恶极的事来呢？” “兄妹之情？”东方驰如遭重击，瘫倒在地，口中喃喃地念道：“那一切都是兄妹之情？” 反复念了几句后，又站起身来，对着沫雪道：“不会的，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不是的，我们当时年纪还小，又怎么会懂这些呢？”沫雪解释道。 东方驰一呆，怔怔不语半晌，突然又缓过神来，道：“是了，当时你不明白，但是当时如果我们不分开，你现在应该就会明白的。我真的好恨啊，恨他们为什么要选你做圣女！” “事已至此，是没法改变的，一切都是命。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些事了，好不好？”沫雪红着眼睛哀求道。 “不行的，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你如果不跟我走，不如把我杀了吧？”东方驰也红着眼睛道。 沫雪惊得倒退数步，道：“我怎么能杀你呢？” “不然我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东方驰担忧地补充道。 “你走吧，我不能杀你，也不能跟你走。你也不可再干危害族人的事情了。”沫雪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东方驰呆立半晌，情知如今已难挽回，只得飞身离去，远远地一个声音传来：“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沫雪，你也不要就此认命。” 然后，第二天，圣地内就失去了东方驰的身影。不久之后，就有消息传来，说东方驰正纠集人马，意欲反叛。而且他还派来使者向圣地提出，各领地应能平分五彩灵石，而不能厚此薄彼，只分给那些有权势的领地；而且他要求废除选圣女侍奉神灵的规矩，不能让那些花样年华的少女把自己的青春白白地浪费在冷冰冰的神像面前。 他这些要求得到了许多穹舞族族人的支持，于是穹舞族的分裂的势头更加严峻。 当沫雪把事情的原委向晨风介绍到这儿的时候，她已是泪如雨下，抽泣一阵后，她忧伤地问道：“晨风，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应该跟他走的，跟他走了就可能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望着她那伤心的模样，不仅是身临其境的晨风，就连旁边云风的元神都感到一阵阵心痛。 晨风皱着眉头，思索良久后，沉声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是他太自私了。如果我是他，我是绝对不会这样让你为难的。” 沫雪闻言一震，刚刚止住的泪水忍不住又夺眶而出。 “还是你对我好，晨风。”她幽幽地叹道，“你可以不顾一切、不计生死地救我、救我们，而他却从不考虑我的感受。他可曾想过，如果我跟他走了，万一神灵降罪，我岂不成了全族的罪人？” 晨风闻言心中也是一震，这幽幽一叹中包含的已不再是一种感激，而且还包含着如许的柔情，让他那句“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的答复之话也再也无从说起。他默默地望着她，虽不知如何作答，但内心深处，却已波涛翻滚。 情之所起，便是源于此刻，从此以后，两情相牵，刻骨铭心。 此时的云风，已是热泪盈眶。原来元神也是能流泪的。 然而美好的时刻往往只是转瞬。 就在心中的涟漪还未消散时，沫雪的脸上又已泛起了愁容，“晨风，这次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出来看你了。大祭司言，我年纪已大，不宜再抛头露面。”她又幽幽地叹道。 这一叹对晨风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大吃一惊，急问道：“这是为何？” “他们说，我生得太过美丽，容易引起别人的非分之想。为了避免触怒神灵，我除了一些祭祀典礼外，不宜再见外人。他们也是知道了，这次东方驰主要是因为我而发起了这次反叛的。”她又解释道。 “这岂不是将你软禁起来，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他们怎么让你来承担这些后果？”他大吼道。 “这是没办法的。这就是圣女应该承担的吧。”她无奈地道，突然又想起什么，又担忧地问道：“只是我不能出来了，如今这形势，恐怕也不会有人再给你送吃的了，你现在修为全无，以后该怎么过呢？” “我是不用你担心的了。我身体已无大碍，相信不会饿死的。只是你出不来，我也没有能力再飞进去。我不仅无法为你解忧，现在连见你一面也不可得，这样，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少年有点绝望地答道。 “你不要这样，你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她连忙叮嘱道，“答应我，你一定要活下去！” 望着她明亮的眼眸中充满期待的眼神，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见他点头，她方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望了望草屋外那白雪茫茫的大地，道：“天色已晚，我得走了，不然他们又会差人来催。” 转过头来，又叮嘱一句：“我走了，你......你要好好保重。”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晨风的眼泪也是夺眶而出，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恢复修为，恢复功力。 心念至此，他立刻拿起旁边的长剑，走出草屋，向远方走去。 云风情知少女沫雪从此以后只会待在山谷中的圣女殿之内，不会离去，而他的前世却不知会走向何方？ 于是他也紧跟在少年的后面，跟着他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