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设伏

    柯比能的据点就在代郡北部的白登附近。提到白登，曹煜自然有一番感叹，因为就在四百年前，大汉高祖刘邦也在这里和匈奴大打出手，结果出现了著名的“白登之围”。现在匈奴已经走向破败，冒顿单于的尸骨也早已归于尘土，大汉的对手却变成了鲜卑。

    不得不说“白登之围”是大汉一个抹不去的阴影，虽然后来经历了武帝时期的大胜，可这个污点依然真实存在，时刻告诫着大汉历代掌权者重视和外族的关系。曹煜当然知道外族问题若是处理不好，就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毕竟五胡乱华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即使像现代采取了民族融合政策，五十六个民族看似相亲相爱，暗地里也同样会有不少摩擦，更何况是汉族还没有这么强势的汉末年代？

    所以曹煜虽然带来的兵力并不多，可并不表示他不重视鲜卑。兵不在多而在精，以他目前的配备就足以让鲜卑人吃到苦头。

    时节已进入初夏，这个时候进兵是比较好的，因为北方不再天寒地冻，有利于长距离远征。当曹煜来到代郡附近的时候，特地让虎豹骑暂时拖后，只让先登军和北地军先行，制造汉军兵力不足的假象。柯比能号称有控弦之士十万，就算这其中有水分，几万人总是有的。他们若是做个做头乌龟，又或者在塞外和汉军捉迷藏，那对曹煜来说就绝对是场噩梦。这里毕竟是敌人的地盘，他们就必须要让敌人跟着他们的路子走。

    虎豹骑也卸下了重重的甲胄，让他们看起来也一般骑兵并没有太多区别。应该说虎豹骑是大汉乃至整个历史上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重骑兵，因为有了马镫的帮助才让他们真正从马背上解放了出来，才能打出令人恐惧的冲击力。现在把甲胄脱下之后，再加上刻意的掩饰，虎豹骑立刻就没有了平日里那威猛的风范。

    这就是曹煜的计划，要让柯比能认为和汉军有的一打，让他们来主动攻击。只有这样曹军才不会把时间都浪费在千里行军之上。

    鲜卑人果然上了当。柯比能虽然有一定的才智，可也是仅限于在鲜卑人当中。他们远不像大汉众多谋士可以把一场仗打成一种艺术，在他们的概念中就是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而现在汉军的配备显然是打得过的，所以柯比能亲自带人从白登出发，准备趁曹煜还在行军途中实施突袭。

    他却不知此刻曹军大营中，曹煜早已叫来了田豫、李通、郝昭等人，就鲜卑人的举动进行最后一次讨论。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柯比能这次亲率五万大军前来，恐怕是要一战把我们打垮了。”曹煜笑着，把这个会议的基调定的轻松些，“你们有什么想法？”

    这三个人虽然都不是纯粹的谋士，可他们都是相当有见识的。曹煜经常认为，一支兵马是否可怕，关键还要看这其中有多少能够承担大任的中层将领。这三人其实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可曹煜本着自己的私心依然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就是想利用他们的见识来巩固自己的力量。

    郝昭追随曹煜最久，因此第一个说话的也是他：“有先登军和北地军在，就算对方正面发动冲击，我们依然能从容抵挡半日。以弩机密集的射击效果来看，除非我们的箭矢告罄，对方也很难冲垮我们的队伍。”

    “现在柯比能带五万人来攻击我们，应该已经认为我们的战力不足了。”李通接着道，“我们选择迎击的位置也很重要，因为那将决定我们能隐藏多少伏兵。”

    大家都是明白人，曹煜当然了解郝昭和李通的想法：“伯道和次元的意思是，用先登军和北地军正面抵挡，引诱敌人深入，然后再以事先埋伏的虎豹骑出其不意攻击敌人侧翼，从而击败敌人主力？”

    郝昭和李通点头称是。

    “就像你们说的，地点确实很重要。”曹煜又转向田豫，笑道，“这地方你比我们熟，有没有好地方介绍？”

    田豫到底才跟着曹煜，原本还有些拘束，可看到曹煜的战时会议如此轻松，也跟着笑道：“地方肯定是有的。在白登附近有一个小城叫当城，这当城虽然不起眼，可它附近有两座山，就叫当山，夹着一条不宽也不窄的通道。我们不妨就把营盘驻扎到那山口，等到对方发动攻击时，我们以弩机防御，且战且退，把对方引诱到那山路之中。然后虎豹骑从两侧山头直冲而下，定然能一举击垮敌人。”

    他想了想，又道：“或者诱敌的任务就交给虎豹骑，北地军和先登军则埋伏在山头上。到时候万箭齐发，也够对方受的。而且当敌人的阵脚大乱之后，虎豹骑也能发动有效追击，一举把敌人冲垮。”

    曹煜笑了笑。他知道田豫早就想用虎豹骑诱敌，但这和之前郝昭及李通的想法有些出入，因此就先肯定一下他们二人的建议，然后再提出不同意见。如此谨慎行事，这田豫确实有一套啊。

    郝昭和李通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听到田豫的建议后也齐声称好。可惜那当城附近并无密林等能够纵火的地方，要不然把对方变成烧猪肯定更过瘾。

    在和麹义简单沟通之后，曹军立刻向当城方向行进。他们算准了对方攻击的时间，正好赶在柯比能到达前三天完成了布署。无论什么年头情报都是左右战局最重要的因素，当柯比能还在兴冲冲地率人想来捞一票时，却不知道对方已经布下了一张巨大的网。

    曹煜的决定依然明确，那就是把对方往死里打。这一战关系重大，必须要重创敌军。由于敌我人数上的差距，想要全歼难度很大，但曹煜下了最低指标，至少要留下一万具敌人的尸体在这里，而当虎豹骑开始追击的时候，最少还要再留下五千才行！

    这些年的军旅生涯让曹煜越来越现实。他早已不再相信以前看过的小说中动辄就能斩杀敌军数万人的战例，这么大的损失只会在战役中才能出现。再加上鲜卑人都是骑兵，机动力太强，能把对方四成人数留在这里，就已是相当大的战果了。

    就这样，大家都在静静等待鲜卑人的来临，一场大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