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分歧初现
秦家院药材房。 “手腕酸死了吧，来我给你揉揉，”春杏边说边抢过了兰花的一只胳膊，依着上辈子从电视上学的手法帮她按摩起来，“这一屋子的药材都你今天一个人收拾的啊？” 兰花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身后的柜子上，大爷似的享受起了春杏的伺候，“可不呗，你要再不来我都得疯魔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白术、香附子、板蓝根、萝芙木的……那小册子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我直头疼，你也不说早点过来，害我等了你一天！”说着，怨念地瞪了春杏一眼。 “你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我以为闹这么大动静你肯定听说了呢，也没什么事，绿萍和荷花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一架，荷花失手打了香莲，全院的人被秦mama罚了三十板子……” “那打疼你了吗？上药了没有？”兰花立马紧张地问道，她并不关心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只在乎春杏的安危，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你挨打了怎么还能走来我这儿？你转过来让我看看，到底打的重不重？”说着，伸手欲拉春杏的外裳。 春杏也不躲，用力往她手腕上一按，只听兰花“啊”地一声惨叫。 “你轻点儿！我不看了还不成嘛……” “都累成这德行了还有心情消遣我呢，我看你是没真累着，”得意地给了兰花一个“你省省吧”的眼神，接着又道：“今晚碰巧是刑房的张婆子值夜班，简单敷衍了两下就让我下来了。” “行啊，她又要了你多少银子啊？”兰花从来就不傻，遇见春杏之后就更不傻了。 “没多少，再说我不还求着她帮我找刑房笔书那份工呢嘛，花点钱求人办事应该的！” 兰花不屑道：“你就大方去吧……” 她并不知晓琥珀的嫁妆如今已经在回王家村的路上了，也不知道春杏藏了一堆秘密物品在身上的事。 “那你以后真打算在刑房干下去啊？” 春杏一怔，兰花的语气和眼神给了她一种不好的预感，“兰子，你是不是惦记着要往上爬？”春杏开门见山地问道。 兰花突然被春杏说中了心事，小脸一红，忸捏道：“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吧，要是能在王府里好好干，将来出人头地也挺好的！” “出人头地？怎么出人头地？”春杏被兰花的话弄懵了。 “就是在主子们跟前得脸啊！你看外面的人见了咱们府里出去的丫鬟小厮都是笑脸相迎的，为什么啊？还不就是因为咱们是端王府的人！”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陶醉在骄傲自豪感里的兰花，春杏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什么事都大包大揽不给兰花说清楚的弊端。 春杏一下子急躁了。 “这就让你觉得有体面了？兰子，我就跟你直说了吧，王府的水可深着呢，我这两天觉着府里怕是马上就要变天了，我不能落下你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我必须带着你一起走！” 幽暗的烛光映在春杏脸上，她姣好的容颜不复平日那副懦弱憨傻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冷静。 兰花静静地看着她，她没想到等着她的会是春杏这样的一番话，她愣住了，良久才低声道：“杏，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刚来时是受了点波折，可那不是已经都过去了嘛，我现在在秦mama这里干的也挺好的，虽然累了点儿，不过秦mama教了我医术还涨了我的月钱……” “兰子，那些都是你表面上看到的，秦mama与你非亲非故凭什么只挑你一个人来她院子，教你医术还涨你月钱，不用我告诉你你心里肯定也明白，她必是想利用你！至于钱的事你无须cao心，不管你嫁不嫁给我三哥，我都不可能让你去喝西北风过日子！”春杏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和自信。 兰花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低头看地不言语。 她忍了那么多，在土楼时朱婆子的打骂，府里丫鬟婆子的欺侮，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她虽然知晓春杏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难道她的打都全白挨了？那一下下板子，那一下下竹条和鞭子……就全白忍了？就这么回去？那她辛苦坚持到现在的这些时日又算什么？她自己又算什么…… 兰花走进了一个自己给自己设的死胡同。 灯台里的火光恣情摇曳着，屋子里两人的身影被火光拉的老长。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个声音温柔地响起道，“本来今天没见你去西墙的角门，我就猜到你肯定是有事耽搁了，这是我帮你买的绢花，跟秦mama赏给你的那件粉绸螺纹衫正配……”春杏打破了沉默，掏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锦盒，递给了兰花。 兰花头也不抬地依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接过盒子轻唔了声。 春杏妥协了，“要不这样吧，咱们再在这府里呆一段时日，看看什么情况再走，你继续做你的学徒，好好学你的医术，就算将来做不成女郎中，还能用来自保不是。” 兰花不由笑出了声，嗔道：“你才做女郎中呢……” 春杏安心了，她见不得兰花因为她而变得没精打采焦虑不安，兰花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已经无法用朋友或亲人来描述，她可以自己出府，可如果兰花在她走了之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的，一句话：来的时候一起来，走的时候也必须一起走！ 想到这，春杏瞄了眼兰花，看来一天就劝成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慢慢来了，主意一定，当下挨到兰花旁边，帮她分起剩下的药材。 “你看这棵野山参长的也太可怜了，跟她兄弟姐妹一比像个营养不良的似的……”春杏随手拿起棵山参在兰花面前比划着。 兰花也不管什么叫“营养不良”，含含糊糊地觉得应该是长的不好看的意思，就笑着道：“你这算什么呀，我今早还看见棵比它更‘营养不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