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起走
“好了，我不生气。你也不要多想了！”程小青大度地拍着胸脯。 齐衍才不肯承认自己在讨好别人：“我没多想！” “好吧…”程小青算是明白了他的别扭，也就摸摸鼻子算了。 各走各的又几步路，两人没话讲了，气氛尴尬起来。 “你给我出个脑筋急转弯吧！”“要不我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 二人异口同声，说完互看一眼，都呵呵笑了。尴尬气氛一下子冲淡不少。 “听好哦！说！一个人，被一只大虫追，他跑啊跑，跑上了一座桥，可是抬眼一看，桥的对面蹲着只绿眼睛狼，口水流了一尺。然后，他…怎么过去了？” 齐衍觉得新奇极了，前面这个女孩儿，个子小小，声音脆脆，说起话来声情并茂，讲到大虫的时候，双手摆动做出拼命奔跑的样子，讲到狼的时候，屁股又一落做出下蹲的样子，简直是个活宝。 这个时候，他察觉到自己暂时丢了那些恼人的事，只一心沉浸在高兴中。 “他肯定是跳下了河，游过去的！” “不对不对！他不会游泳！而且即使下了河，他还要上岸的吧？大虫和狼一个守一边，一上岸他就完蛋了！” “唔…”齐衍不知不觉撅起了嘴，这个问题太难了。程小青只呵呵乐，她在心里划算着要多回忆几个脑筋急转弯才好，糊弄古人太好玩了。 “他过不去的！…”齐衍这么说着，眼睛直直看向程小青，等着她公布答案。 程小青咯咯笑出声来,眯着眼睛神叨叨地笑：“嘿嘿…他——昏过去咯！” 这样…都行？齐衍拍着脑袋也乐了，真的“过去”了诶。 他有点激动，又有点不服气，急急追着：“再出一个！这回我肯定能猜出来。” 貌似好多人都是这样，每次听完一个脑筋急转弯的古怪答案以后，总想着下一个自己能猜出来，拜托，下一个又不是这样的逻辑了好不好？ 有心要再打击他一下，程小青也不拒绝，只咳咳两声后，缓缓道来：“说！为什么癞蛤蟆可以跳得比树高？” 这又是个古里古怪的刁钻题目，齐衍又吃瘪了，抿着嘴光思考不说话。 程小青扭头看他，不自觉得把手握拳放在下巴上，也一副思考的样子：为什么这家伙长这么好看呢？ “这癞蛤蟆是站在树顶上跳的吧？”齐衍求证地看着她。 “不是哦~~因为树根本就不会跳，所以癞蛤蟆就可以跳得比它高！”程小青嘻嘻笑着，“啊！我到家了！” “这是取巧！”齐衍呼道。看看四周，发现已是个陌生地儿，程小青后头便是泥墙乌瓦三间房，没有院墙。比家里最偏角的院子还差些，齐衍在心里嘀咕。 程小青假装没有发现他对房子的打量，只笑说：“我的题目，哪一个不是取巧的？” 齐衍想想也是，又听得她问：“你第一次来这儿吧？回去可认得路，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齐衍哪里肯叫她看不起，挥着手：“我一个人就行了！哪里需要你个小丫头送！”看她对小丫头这个词有点不满，他又改口道：“你比我还小呢，我不需要你照顾。” 程小青好笑地看着他：“那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齐衍挠挠脑袋，完全找不着北。 程小青噗嗤笑出声来，提提书袋子，率先迈步：“走吧！我的齐大少爷！” 被她一声“我的齐大少爷”叫得有点飘飘然，齐衍更是不愿意劳动她了，张口喊：“小墨子！过来！” “嗯？”小墨子不是早被赶走了么？程小青不解地四处看看。不远处树后快速闪出个影子，没一会儿贴上了齐衍，笑眯着了眼：“少爷叫我？” 齐衍懒得理他——他还不知道这个小厮？哪里可能会放自己一个人乱走，必定是跟在后处的。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这家伙会带我回去的！”齐衍恢复了少爷做派，硬要看着程小青进去才肯离去。 “程小青！我们走这里过吧，我从来没走过！” “程小青！这林子怎么这么安静？树林子里头不是有很多小动物，还有很多鸟会在树枝头做窝的么？怎么一个都没瞧见？” “程小青！这树上缠着的是什么东西？一圈一圈的，怪好玩的…” 齐衍自那日和程小青一起回家后，情绪竟然就乐观了许多，绷了这么些天的脸总算好看了些。齐家别院的下人们虽然不清楚事情始末，但也猜着少爷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个个合掌保佑，让这样的情况一直下去吧。 只有小墨子，多多少少知道些事实，于是他琢磨着少爷的心思，表现得更识相了，第二日竟然没扣着准点出现在学堂门口，而是躲在了边上墙后头。 果不其然！他挨着大家都离开了学堂，又憋着等了一会儿，少爷和程小青一前一后说着话就出来了。估摸着少爷又费了些心思才叫得这丫头带他一起走，所以脸上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偷乐。小墨子扭过头去，他都不忍心看少爷这副表情。 “你看看现在的天气，这么冷，哪里有什么小动物会出来？那些鸟啊，早过冬去了！这个时间不对，你过一两个月来，有些鸟儿就回来了，到时候叽叽喳喳吵死了！有种鸟，最外层蓝绿色相间羽毛，里头细绒毛又是白色，尾巴长长的又是明黄色，最显眼的是，它嘴巴弯得可厉害了，跟个钩子似的，还是红色的！”程小青也开始滔滔不绝。 相处下来，齐衍这孩子还是挺可爱的。长得赏心悦目不说，还很能讲，虽然有些时候会显得聒噪，但比起那些老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儿的闷葫芦来说，程小青更喜欢这样爱动嘴皮子的人。 “真的？那等它们回来，你再带我来看！”齐衍兴奋地四处转头。 “才不要呢！” “…”齐衍委屈了，他撅着嘴不说话。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又拒绝了。 程小青没看到他的不高兴，顾自走着：“你看这地上，一片一片又灰又白的，你以为是什么呀？都是鸟粪！等它们回来了，你自己顶着斗笠来看吧，我才不想要被拉得一头呢！额，你怎么走这么慢？” “没事没事！嘿嘿…” 程小青又指着地上：“教你吧，这鸟拉屎啊，它有规律的。你看这些灰白，都是一堆一堆的，你不要踩着这些走，要走那空白的地儿，就不容易被拉到了。但是，我不能保证啊，到时候被滴到了，不要来找我哦！” 到时候总有借口叫你一起来。齐衍笑得贼贼的。 心情顺了，看人就爽。现在齐衍看那些同窗们已经没那么反感了，也不觉得别人多排斥他了，看见别人对他点头示意，他也愿意回应。时间一久，他周围也不跟死水似的了，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笑，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聊天还能见齐衍插一两句来。 相比起齐府越来越和谐的气氛，程家就有点压抑了。陈氏这几天有点忧心，听说自家闺女和那个齐府少爷来往甚密，每日放学都有说有笑地一起。 那些大嫂大娘跟她说起来这事儿，脸上莫不是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好像她指使女儿去钩人家少爷似的；还有几个羡慕上了，连连可惜自家闺女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不能配上那少爷。 本来程小青还小，陈氏是不太担心这男女之事的，连学堂都安排他们这个年纪男女一起上课，可见还不到忌讳的年纪。 可是自从姜姐儿那事传出来以后，她心里就藏了个疙瘩，总想要防着女儿多和那些臭小子相处；更兼着她生了把程小青嫁给德哥儿的念头，就更要小心了。只不过…这可是临杞齐府的少爷，哪是自己能得罪的。他要缠着青妮儿，难道还要赶走他不成？ 和程填商量，他这当爹的一点都没办法明白她一颗慈母心，只觉得青妮儿还小，这是小题大做了！末了还嘱咐她别去开罪那齐家少爷，因着他家是第一的造船大户，运货的船队虽不多，但几支大的总是有的，走河道卸货送货之类的还要交际，建好关系，那是大大的助力。 这么一讲，陈氏心思又活泛了，是不是要从这小的开始下手，打到他们内部去。有了齐家的助力，程填不是更能一路风顺？恩，机不可失，挑个机会请他进来吃吃饭什么的。只是自家闺女…还是要做好工作，不能小小年纪就不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