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玛尔之战（后）
战斗后的夜晚并不如诗歌中描写的那样寂静与肃杀，整个玛尔平原充满刺鼻的火药味，一个顽劣的孩童恶作剧地擦开一根火柴，原本已经平定下的安静也许会瞬间爆发。 “看来敌人并不想趁夜离开。” 有着柔顺紫发梅莱是今晚的执勤官，虽说作为官员可以呆在温暖的值班房中，不过长夜漫漫，梅莱还是邀请了自己老友斯德林一起喝茶一起消磨闲暇时间。 梅莱祖上是一名子爵，虽然没有自己的领地，但是贵族的生活却不能一点怠慢。温柔的红茶中伴随牛奶的芳香，一杯法兰福克十分流行的伴奶红茶就完成了。 “试试，看看味道怎么样？” 红茶放到斯德林面前，浓郁的香气随着热雾飘到鼻尖。 “闻起来很不错。” “感觉和法兰福克商业区的那家‘飘香满园’里的味道很像啊！” 斯德林虽然并不是贵族出生，不过对于茶类饮料还是很有研究，所以平时很喜欢探访各个街区比较有名的茶饮店，去喝杯店家特色的红茶。梅莱的茶如同其人，外表与内在相似，即有俊美的外表又有充实的内在。 “恩，那家店的老板确实和我有亲缘关系。” 梅莱的回答并没有什么羞耻的感觉，作为一名正宗高地人可不会以职业来区分品德高低，就像他参军不过两个多月便结交了斯德林这个低地平民一样。 “那么，退伍后一起开家家红茶店？” “没有那个打算。” 梅莱直接拒绝斯德林的邀请，斯德林看见老友如此坚决的拒绝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膀。 “还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了你的好手艺。”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给你。” “那就算了，我只想当个品尝家去给各个店主，可不算做被别人打分的。” 斯德林喝了一口茶杯中的红茶，叹出一口气。 “还真是可惜。” “是啊，还真是可惜。” 两人的叹息似乎传递到三公里之外的王****营地，惹得主帅埃勒斯拉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埃勒斯拉并没有去参加贵族们在营地举行的宴会，虽然说这个宴会是为庆祝第一天战斗胜利而举行。他坐在行军沙盘便观察着整个玛尔地区的地形：德意志的玛尔地区如同酸梨一般，西部狭小的山岭地区唯一的出口便是玛尔堡，而东部便是美味可口的平原地区，近十座村庄可都是肥美的羔羊。 不过守护这些羔羊的牧羊犬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今天在玛尔堡城下丧身了整整一千名士兵，受伤之人更是高达两千。虽然不知道敌人损失情况，但是埃勒斯拉还是十分忧虑。 ‘敌人到底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埃勒斯拉越是苦恼，越觉得帐篷外嘈杂的欢呼声更加刺耳。但是埃勒斯拉没有一点办法，正教的一切都需要这些宴会动物的支持，这也是为什么正教教宗会派遣埃勒斯拉带领北方四省的圣战军。 自从二王子登基失败后，正教处处受王室打击，许多从前正教的贵族都向亨利三世低下自己的头颅。隐忍多年的正教需要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让每个贵族都知晓正教的价值，知晓正教比王室更大的价值。 责任越到，压力越大。埃勒斯拉虽然身经百战，但这次的北地远征他不能出现一点纰漏，不然北地的贵族们会像王国南部贵族一样抛弃正教，转而投进王室的怀抱。 “通知那个小队，进行‘黑夜’计划。” 埃勒斯拉向站在帐篷外的副官耳语了一声，声音十分细小，不过每个字都进入副官耳中。副官点了点头，然后坚定地向埃勒斯拉帐篷后的一处营地走去。 玛尔城堡冰冷的北城墙上，装有防风罩的火炬差在城墙女墙之外。昏暗的灯光与其说是观察城外潜伏的敌人，还不如说是帮助敌人点清防守城墙的守兵。 “长官，我们这次的任务是？” “闭嘴！” “可是，长官，如果不清楚任务的话，我怎么能顺利完成？” “闭嘴，这些我知道就可以了。” “但。” “闭嘴！” 如果不是在执行任务，席特列想立刻跳起来，把自己身边这个小鬼不停‘吧嗒吧嗒’的烂嘴用最粘稠的铁水给糊起来，当然直接弄死这个小鬼更好。不过这一切只能发生在自己脑海里，这是让席特列最郁闷的。 席特列作为正教的宗教裁判官可以说是王国最顶尖的密探之一，虽然做的都是一些黑暗的事情，不过作为天父的刀刃他一直不以为耻。这次跟随埃勒斯拉是教宗的意思，他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是还是勉强接受了。 不过最让他郁闷的是，教宗居然塞给他一个小鬼，而且这个小鬼还是他以前上司的私生子。所以他抱着对旧上司的感激与崇拜，带着这个啰嗦的小鬼来到北地。 “长官，敌人城墙上起码有三百多士兵。” 小鬼虽然碎嘴不过眼神却十分灵敏，在这个距离，席特列只不过能数出火把照到的人数，而小鬼居然连火光没照到的人都数出来了。 “继续监视，我去探查一下。” 席特列拍了下小鬼的右肩，然后趁着一片乌云这出月亮，猛的向城墙一处阴影处跑去。 从外人看来，城外草丛上根本没有任何行走的痕迹，只不过有风把草丛吹到一边。 一百多米的距离，席特列不过花了十几秒，按照他这记录完全可以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不过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情cao，他现在只想完成埃勒斯拉下达的任务——查清楚城堡内的士兵数量。 躲在城墙阴影处的席特列拿出一对铁爪套在自己手上，上好牛皮做的皮带死死地抓紧席特列的前臂。他挥舞了一下铁爪，看看会不会有些不牢固。 “老伙计来吧。” 席特列憋了口气，然后用铁爪勾住城墙突出的石块。如果此时有人从城墙上向下探看，就会发现席特列犹如一只巨大的蜘蛛趴在城墙上，用手中的铁钩向上攀爬。 普通人在寒冷夜风中呆十分钟也许会手脚冰凉得直打哆嗦，更不用说剧烈运动了。不过席特列攀爬城墙十几分钟后，居然没有多大消耗，头上也没有满头大汗。席特列吸了口寒冷的空气后，小心地观察四周，随后直接从城墙上向城内跃去。 从三层楼高的城墙跳下，席特列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身上不过有几处刚刚前翻滚时蹭到的泥土。 “看来身手还没退。” 席特列敏捷地躲进阴暗的小巷内，躲过一队巡逻的士兵。身穿铁甲的士兵手持火把从小巷走过，行走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回荡在小巷内。突然一个士兵拿火把往小巷里照一下，不过里面只有几架随意丢弃的手推车。 不过谨慎的士兵没有往小巷上面看，否则一眼就能看见撑住两边房屋墙壁的席特列。 士兵被前面的同伴叫走后，席特列终于松了口气。 “这的士兵还真不好对付。” 虽然之前曾听闻普鲁士公国士兵追踪密探的手段十分高超，但是没有见识过真人的席特列一直以为是那些任务失败者的狡辩。这次实实在在的相对，席特列终于明白这些士兵的手段到底有多高超了。 “该死的家伙，大头兵就要有大头兵的觉悟，这么小心做什么。” 席特列扭了扭发酸的手腕，向四周探望一下后，然后朝着南面的军营去潜行而去。 夜色中的玛尔堡如同一只蛰伏的猛兽，安静却又十分危险。巨大的城门像是猛兽的巨口，而两边巨大的箭塔如同猛兽的爪子。 埃勒斯拉站在营地瞭望哨上，借着月色观察着玛尔堡。他正在等待，等待席特列从城内发出的信号。 ‘黑夜计划’，如同字面意思，便是黑夜下实行的计划。主要的内容便是席特列潜入玛尔堡内，先是探查清城堡内兵力情况，然后根绝兵力多寡实行不同的计划：若是多，则在粮仓和武器库防火；若是少，则在城堡内防火，吸引敌人救火后，再伺机打开城门。 根据事前推演，席特列应该在潜入城堡一个沙漏时后发出信号。不过现在沙漏已经漏光两次，城堡内还没有一丝火光。 “大人，您先回去吧！” “不用。” 埃勒斯拉回绝了副官的请求，他要在这等待，等待自己的胜利。不过时间之沙慢慢地掉下，信号还是没有发出。 沙漏中的沙子又一次漏光，所有人的耐心都花光了，而埃勒斯拉也想要放弃之时，玛尔堡内突然发出了冲天的红光！ 计划成功！ 所有人发出震天的欢呼！ 埃勒斯拉忍住大笑，立刻向身后几个传令官下达自己准备多时的命令。 “所有部队向敌人城门发动进攻，不计一切损失！” 寒风之中，王****大营之中，各个部队的指挥官开始喝令自己的手下准备开始战斗，王****士兵们拿出自己早已磨得发亮的武器。 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