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无限循环的世界
在城主府内的宴会大厅内，伊芙被众位恩底弥翁公国的贵族们围拢着问这问那。尽管她的身边有少女一齐分担着，但仍然阻止不了蜂拥的人们。诸如身世，年龄，爱好，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来。 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要求，正如汹涌的海水一般接连不断地向她当面提出——小到共同跳一支舞，一起喝杯酒，大到一起打猎，甚至还有冒失鬼相约去乡间别墅小住几天。只把伊芙搞得头昏脑胀，恨不得将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个个全都杀掉。 可惜，这里是公开场合。 作茧自缚的伊芙深深后悔，自己导演的这场戏实在是太过精彩了，以至于引起了过度激烈的效果，虽然知道鲁卡城中并没有什么大人物，但小人物的麻烦却不比大人物要来得少，特别是封地被米利特斯皇国占领，举家逃往魔导院，而又转到鲁卡城的贵族们。 无可奈何的她连连向身边的少女求援，但少女此时正阴沉着脸，额头隐约可见井字形，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恐怕在下一刻，少女就拔出拳头，将在场的贵族一个个揍倒在地。 伊芙再将视线看向自己的盟友——军令部部长，而这个部长却装作没有看见，总是远远地站在大厅的另一角，就是不肯过来解围，伊斯想要过去，却又不敢放下少女一个人，毕竟就剩她一个人，下一刻少女就有可能发飙了。但两个人又不可能在如此拥挤的狼群中移动。伊芙只好一边恨得牙根痒痒的，一边支撑着这种场面。 而此时的伊斯呢…… 在离宴会大厅不远的厨房中，厚实的墙壁抵挡住从大厅传来的闲言碎语，厨房的炉子上正用小火慢慢炖着一锅羊rou，香气在厨房之中环绕出来，弄得整个厨房都是。 “嗤嗤——”的声音，只看到厨师正往沸腾的油锅里面倒入了大量的洋葱，然后又抓了大把的调料扔了进去，而旁边厨师的助手则捧着一个很大的箩筐，箩筐里面放满了大块的rou排。 一边的伊斯，正抱着一大桶葡萄酒，注视着烹调的全部过程，他是那样专注，甚至过了往日学习魔法时的认真程度。 “喂喂！新来的！别光站着！”厨师说道。 “哦哦！”被厨师精湛的技艺看得呆了的伊斯，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将手中的酒桶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厨师将酒桶盖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大杯的葡萄酒，并没有如伊斯想象般浇淋在羊排上，而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伊斯的目光，厨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新来的，想要喝吗？” “呃……哦……”伊斯含糊地说道。 “呵呵，这可是厨师特供酒……不过……”厨师再次喝了一大口，不过这回并没有一口咽下去，而是对着还未放在锅里的羊排猛地一喷。 葡萄酒的醇香混合着羊rou的麋香，飘进伊斯的鼻子里，但伊斯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被人推了一把，回头一看，原来是将他拉进厨房内的女仆——叶卡琳娜。 叶卡琳娜的装扮与其他女仆有些不同，其他女仆都是穿得黑白相间的女仆装，而叶卡琳娜却穿着翠绿色的女仆装，而且还带着可以将耳朵罩住的帽子。 伊斯猜测她是女仆长，但究竟是不是，伊斯并不知道。但从她指使人的架势，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新来的，你把这碟菜端到大厅去。” 看着叶卡琳娜大汗淋漓的样子，以及厨房里面不断涌出的那股热气，伊斯只想找机会往外溜，他巴不得离开这里，他怕再待在这里会受不了。 匆匆忙忙从厨房里面出来，伊斯朝着大厅走去，他尽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幸好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专注于交际与食物，根本不会去注意到他这个身高有些偏矮的服务员。 轻扬的小提琴声、嘈杂的交谈声与杯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可以令人感到宁静、安详、清新、安心的感觉。 放下手中的餐盘之后，伊斯重重地叹了口气，并用双手狠狠揉了揉脸上的汗水。注意到了伊芙和少女的窘态，伊斯想要去帮忙。 于是他低着身子，挤过人群。 “那个……伊芙，能跟我跳一支舞吗？” 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伊斯的话语，伊芙的脸上，慢慢地张开了柔和的微笑。静静地看着伊斯。似乎想要接受伊斯的邀请，没想到下一刻，伊斯伸出来的手却被身边的少女抢先拖住。 被人挤在中间，伊斯根本分不清是谁拖住了自己的手，等他将人拖出来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这人并不是伊芙。于是伊斯表情僵硬地说道：“怎么是你！？” 抬头掠过拥挤的人群，望向伊芙。发现伊芙像往常一般笑着。察觉到伊斯的视线也看了下伊斯，之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但是眼神还是温柔的。 而紧紧搂住伊斯的少女，在这个时候说道：“呐，伊斯，我们跳舞吧！” 接着不管伊斯怎么回答，少女就拽着伊斯进了舞池。 “我不会跳舞。”进入舞池之后，伊斯沉默片刻后，望着少女半露在礼服外的柔滑酥胸，似乎注意到这样看有些失礼，伊斯将视线转向盯着少女那可爱的锁骨，并说道：“我只是帮忙解围而已……伊芙还被人包围着呢！” “我也不会跳舞。”少女的双手垂在伊斯的腰侧，声音有些清淡：“但是能够和伊斯在一起，就算不跳舞，我也很开心。” 伊斯抬起头来直视着少女的双眼，平静说道：“真搞不懂，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少女微微仰起脸蛋来，脸上的淡淡幸福展露无遗：“伊斯的全部，我都喜欢。自从小时候，你对无助的我伸出手的时候，并说道‘一起玩吧’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 伊斯并没有听明白这句话，心里却因为少女的这一番话，而感到一丝沉甸甸的感觉，沉默片刻之后，伊斯说道：“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哈哈……”少女徒然笑了起来，向着伊斯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知道吗，童年的那一天重复了十几万次，但每一次，你都会对我伸出手，对我说‘一起玩吧’，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一个人独自度过了几百年。” 虽然少女说话的时候，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幸福的表情，但就在少女的话语中，伊斯却看出了少女心中的痛苦、孤独与难过，他的心情也随之一沉。 “童年的事情，是我一生中最最快乐的日子，和你一万多次的约会，也是我一生中最最幸福的日子，真想……真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少女紧紧抱着伊斯，这样说道。 “明天……”伊斯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明天就要去莱斯城……”少女喃喃自语着：“你知道吗？我曾看过未来，这次战争所导致的未来，整个世界的崩溃，就像创世战争所导致的结果一模一样。” 听到少女的话语，伊斯身体不由地一僵，他继续说道：“怎么会呢……” “伊斯……我们不去管什么战争，就我们两个，离开这个无限循环的世界，好吗？” 看着少女这番模样，伊斯的心里自然生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淡淡哀愁。他沉默地看着少女，沉默了片刻，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