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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未雨绸缪

    第五十三章

    未雨绸缪

    车宏轩所以没有上楼回家,是心理对即将来临的大项目施工有担忧。旅游期间,尽管谢芬芳和娇娇认为他很高兴,陶醉于山水之间,钟情于绵绵之情,她们没有看出他每天在思考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难处所在。不仅旅游期间,就是在以前,在工程没有落笔之前,他对此就有所考虑,只是工程没确定,他不敢做得太早,那样一旦工程落空,会摆上空架子,所产生的费用不是他可以长期负担得起的。

    他所担心的是什么呢?那就是公司受关闭的影响,管理人员严重缺少。

    第一,没了设计人员,自然技术上得不到保证。原来两位老设计员,不仅反复核对设计尺寸,还负责对样件的检查和对加工过程的质量监管。所以这么多年,公司里没有出现大批废品。这个很重要,业内人都清楚。不管是原来自己就职的国有企业还是永丰铝业,都有过血的教训。他记得,原来的单位签了一个教委工程,迟迟干不上去,致使教委领导来了,管销售和生产的领导都不敢见人家,人家这个楼门进来,他们另一个楼门跑了。有几次,都是车宏轩接待的。教委领导哪里还有好话?开口就骂:“你们他妈什么企业?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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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搞上天了,工程干不上去!”后来车宏轩才知道,那时候这个行业刚刚起步,公司哭着喊着从南韩进点幕墙料,谁知道设计员尺寸错了,料到现场装不上。好歹公司给挤了型材,才算安装完了,都以为大功告成,可没想到那是个拐角楼,设计员也没去现场,只设计了一半。教委领导找到大公司,问大公司领导:“我那半拉楼给扔下不干是什么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工程款还有一百多万,教委说死不给了。想想这些历历在目的往事,车宏轩不可能不担心。

    第二,由于刘斌外逃,江霞离开,销售这摊业务已经瘫痪。尤其是刘斌,对现场和对尺寸很关注,也能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不接触市场,企业没有后劲,除了古城市和哈尔滨工程,手头没有别的信息,这对于任何一个企业,都是不可思议的。

    第三,现在所谓的企业,就是车宏轩带着老史和谢厂长,面临这么大工程,无论如何是不够的。

    基于以上原因,车宏轩早有招兵买马之意,可工程没落笔,他不

    敢。招聘些工人,那是到了非办不可的地步,他经过再三思考,下了很大决心才办的。工人好办,一旦没活可以找点加工活,比拿工程容易多了。再不行发点生活费放假,负担不大,好处理。可管理人员不行,这一带管理人员多来自航宇集团,大家都认识,一旦招进来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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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处理了,搞臭了以后类似的事没法办。所以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办理这件事。

    经过五一短暂休息,车宏轩决心立即办理这件事,不能再犹豫了。

    车宏轩来到公司。按照他事先安排,谢厂长准备了一下。

    “看看有什么要办的事我们一一研究一下。”车宏轩说。

    谢厂长摘下老花镜,很正规地说:“第一件事是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跑不过来。一旦大批干起来,家里需要人照顾,外边需要跑材料,肯定忙不开。”

    “有什么具体想法?”

    “我有一个管生产计划的同志,很内行,很负责,当然也是个老社会游子,是不是让他过来干一年?”

    “为什么干一年?”

    “来了先说好为妥,以后用再说以后的。”

    “同意,明天让他上班。”车宏轩明白这里包含的意思。

    “还有一位管供应的,人很不错,业务非常熟,我想让他过来跑材料。还要找个保管员,把库房和将来成品、半成品都管起来,避免像现在这样,用什么找不到,库房乱成一锅粥了!这样我这里就忙得开了。”

    “同意这两人明天上岗到位。”

    “第二件事,几个月加工三万平米,显然厂房面积不够。没有请示你,我私下和体育场(人)谈了一下,后边那趟平房原来是游泳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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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衣室,一直闲着没用,离我们厂房后边有十四五米,正好是个小院,长些杏树什么的。我想租过来,把这院子利用两边的房子,搭个棚子用几年。木头我准备了,玻璃丝瓦才五六元一平米,算算连工资也就两万来块。租金体委让看着给,我谈到一万。你要是没意见,明天工人上来就开始干。”

    “立即安排施工。体委的租金告诉他们年底给。

    谢厂长点点头,接着说:“要增加设备。我去旧设备市场看了,增加一台挤角机和两台双头锯,需要六万。设备我都看好了,八层新,不要了卖废铁也能卖两万。”

    “明天你带着新来的两个人去看看,没问题立即拉回来,我给你准备钱。”

    谢厂长高兴地点点头:“这样里里外外需要八万块钱,我尽量省着花。”

    “这要在不影响工作的条件下。考虑没考虑质量管理问题?既不能干不好,更不能干错了。”

    “不是说曹老板派人来吗?”

    “那是来检查质量的,不会管你干错没有。”

    谢厂长想了好一会才说:“那就由我来负责吧。最好设计员来检查样件,这样有把握。”

    “我尽量争取。铝型材谈的怎么样?”

    “价格都差不多,铝锭价格加上九千就是断桥铝的价格。铝锭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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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现在是一万三千五,厂家担心价格会有波动,预付款低于百分之三十的一律不签合同。我们只好等预付款到了才能订货。”

    “玻璃呢?”

    “看涨,每年如此。如果预付款到了,我意见先给点预付款把铝型材和玻璃订了。”

    “其他金属件呢?”

    “和坚朗和国强几家大的供应商都谈了,也都给了优惠条件,先用货后付钱。价格谈好了你来定。这些家都可以,以价格低的优先,用哪家你定。”

    谢厂长心里很高兴。

    “离大面积开工已经没有几天了,还要搭棚子。我意见先进点铝型材,让老史给几堂飘窗,实际练兵,宁可干废了。”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在军品线干了一辈子,那零件上万个,都是用道(微米)来说话的,干错了还得了?”

    车宏轩信服地点点头:“我要到工地去,还要到山上去,家里的事你该定就定,已经说过的,不用再跟我说。”

    谢厂长手一扬,瞪起眼睛:“你可拉倒吧!我定?谁听啊?”

    车宏轩感到突然:“怎么了?”

    谢厂长愤愤地说:“走个丧门星,又来个狐狸精!”

    “怎么回事?”车宏轩听出来这是在说谢芬芳和娇娇。

    “我花钱去报销,你签字了,会计盖章了,可到拿钱的时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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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个问哪,什么都怀疑,差一分钱都问个底朝天,真行!有什么仰仗怎么的?哪天把我惹翻了,噘她八倍祖宗!”

    “她是孩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孩子?她可不是一般人!要我说,不如找个年龄大点的,稳当。”

    车宏轩想想说:“一会我找她谈,你不用担心。”

    “那你就谈吧!这个人,将来行了是你一把好助手,不行了,你会败在她手!”谢厂长拿起记事本往茶几上猛劲拍拍,站起来就走。

    车宏轩想想,拿起电话给娇娇打过去:“跟你说件事。”

    “我在库房呢,一会上去。”

    车宏轩没想到娇娇来了,不过他不明白她在库房干什么,便下去到库房着她。

    库房外摆满了工具、螺钉螺杆什么的,娇娇穿着一身迷彩服,带着套袖,撅个屁股,满脸是汗,拿着台账正在登记。

    聋子往外搬东西,见车宏轩来了,伸出大母指笑着说:“这个当家的,别看岁数小,这个!”

    原来,娇娇回家放下东西,捞出两条要下崽的火炬,然后就来公司,叫了聋子,收拾库房。

    娇娇问:“有事吗?”

    “不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你看这库房,就像垃圾站!我带打更的收拾一下。”

    “跟你说件事,以后谢厂长报销,小小不然的不要太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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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一惊,看看聋子。

    “他听不到。”

    “告状了?”

    车宏轩笑了。

    “什么叫小小不然?出去吃点午饭还回来报销?在家里不吃饭?还有KTV**,两回了,每次都三四百!买东西还买到那里去了?上次报销单子上写着四样自攻钉,我到车间和库房查了,就一样,数量也不对!我是对着企业,跟这个企业是谁的没关系!大家都这样,企业还好得了?”

    车宏轩非常满意,可还是耐心解释说:“现在是用人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团结。谢厂长干了一辈子机械加工,找他管事的单位很多,月工资上万,他都不弃不舍跟我干。我现在缺他不行,明白吗?你别看以前谢芬芳再怎么跟他喊,那是父女关系。你就不一样了,不说什么也会记恨。久而久之,也要考虑谢芬芳的态度。记住,有些历史养成的习惯,慢慢改变。没有舍弃,难成大事。再说,这钱不是一个人挣的,要这么想。”

    “我明白了!没想到他那么大年龄了还会这样!”

    “老史报销也是,我签字、会计盖章就办,他这人错事不办。你可以事后核对,有什么情况我们俩见面研究。”

    “好的。”

    “不仅要专研业务,更要注重人事关系。你看过《汉刘邦》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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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剧吧,刘邦说过这种意识的话:论打仗,他不如韩信;伦韬略,他不如张良,论国策,他不如萧何,可这些人都愿意听他指挥。”

    “这些,就得你慢慢教我。”

    “我会的,只要你听我的。”

    “我是来给你当助手的,不会给你惹麻烦。”

    “我离开这些天,要买设备,要盖棚子,用八万块钱。这个数之内给他拿,过了这个数电话告诉我。”、

    娇娇点点头:“不管他们俩谁,不合理的我记下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我知道你也很难,我听你的。”

    “难为你了。”

    “类似这样事,你要及时告诉我,你知道我没有社会经验,不能帮倒忙。”

    “好的。我要走了,还有什么事吗?”

    “对了,家里火炬有两条要下崽了。”

    “早点回去看看。这里交代聋子就可以了,明天来个保管员会收拾的。”

    “不!我自己来,顺便登记入账。你看,这不都是钱吗?谢厂长买的自攻钉,这里就有,还花钱去买,这怎么可以?”

    “办的对!明天还来两位工作人员,注意跟他们处理好关系。”

    “你放心好了。”

    “我们的关系也不能被他们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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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吧!”娇娇目送他离开。

    车宏轩开车来到古城市开发区工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钟,本来他想到工地看看,又觉得古明远有话,没必要露面,便给老史打个电话。老史告诉他工地西边那片小区里面有个招待所,让他去那儿。车宏轩按着老史说的地方开车过去,在小区大门那儿等老史。

    五一放假这些天老史没给车宏轩打过电话,车宏轩便认为一切进展顺利。

    老史穿着永丰铝业工作服,戴着安全冒,满身灰尘地走过来,见了车宏轩就问:“不去工地看看?”

    “不了。都还顺利?”

    “工作方面没问题,一共十五个栋,今天最后一天,明天全部撤回。”

    “不管完不完明天你都得回去,到永丰铝业把预付款收据开了,然后立即返回来送给甲方,争取后天准时拿到预付款。只有把预付款拿到手,我们才能‘从奴隶到将军’。”

    “我以为你会带着会计去办。”

    “对永丰铝业她们还不熟悉,这种事不让她们抛头露面的好。”

    “我明白,立即去办,决不能耽误在我们手里。合同签了拿不到预付款泡汤的事多了,趁热打铁。”

    “技术协调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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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这里有过节。”老史放低声音,“最开始招标的时候,这断桥窗和精装修都包给土建了,也就是说土建是总包方,门窗和内装修由土建方向外分包。后来市里领导换了——或者说是你出现的原因,开发区把这两项业务收回。门窗自己招队伍,内装不搞了,变成清水房,这就相当于虎口夺rou,土建有抵触情绪理所应该。据了解,土建老板和挂靠温老板的那个福建搞石材的吴嗑吧关系很好,以前配合过。如果甲方不把门窗拿回去,那准定是吴嗑吧干,据说就剩签合同了。这样看,这件事不仅土建有意见,温老板和吴嗑吧也受到伤害。土建一听我来协调洞口尺寸,二话没说,告诉我按图纸说话。我说有些事要协商,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研究一下。土建告诉我有事你找甲方。我看没辙了,找到刘主任,告诉刘主任如果土建修正洞口,可能造成严重拖期。刘主任不想大动干戈,找土建谈了好长时间,土建才改变态度。我分析刘主任讲了你和古老板的关系,最少是暗示了,否则不可能变得那么快。”

    车宏轩歪头考虑好一会,淡淡笑了:“可笑!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我认为刘主任不会乱说话,他不是那样人。”

    “准定是说了,就是没明说也是暗示了,否则土建不可能轻易放弃。如果任由土建胡来,刘主任和监理都吃不了兜着走。”

    车宏轩点点头:“不要理会这些!记住,一旦预付款拿到手,那就叫既成事实,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首先,我们没有围标,这是事实;其次,我们没有跟甲方有黑交易,没有送回扣。这就是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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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怕的理由,任何一个出事的甲方,必须具备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收了回扣,把钱揣在自己腰包。换句话说,甲方如果不把钱揣进自己腰包,就不会出大事!当然,我们也要采取相应措施,防患于未然,避免极端事件发生。”

    “我赞成,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有,土建心怀鬼胎,签单的时候把设计洞口注明了,这样我们少干多少大家就清清楚楚了。”

    “这是个很重要的情况,我们也要把面积搞得清清楚楚,别到时候讲不清楚被动。”

    “不会,我们是包堆合同,就这一堆一块,总价包死,少干就便宜,多干就吃亏,这没什么好说的。”

    “你刚刚说的这个过节很重要,得罪人了就要小心,特别是土建,大面上要过得去。”

    “还有一件事,五一期间那个姓吴的嗑吧来过,和土建吃饭的时候被甲方小张和小马看到了。我不理解,工程都签了他还来干什么?是不是温老板派来的?要主意这件事。”

    车宏轩摆摆手:“你放心,有哈尔滨工程,温老板不会干出别的事,不要怕。”

    “我是说你应该有所准备。”

    “尽量努力不出现那些不愉快的事。过两天我去哈尔滨,帮着把进度款要来,这对于平息温老板还是灵丹妙药。”

    老史点点头:“我看到这个局面,去个屁吧,一分不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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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好,小恩小惠的还是要办,不能由着性子来。”

    “我可没那低三下四的劲头!非要拿热脸去贴人家凉屁股?那两万没花,是给你还是带回去给会计?”

    车宏轩想想:“不好,还是要办,给甲方、土建和监理买几条好烟。这样,我让汪河代表我来办。”

    “不好,听我说,不要办。架势摆成这样了,我们公对公强于低三下四。土建虽然同意了我们意见,可心里的气还憋着呢,决不是买几条烟就能平息的。甲方和监理也不能办,大家都清楚你的关系,如果给他们办了,他们就会推理你和古老板不可能没有那方面事,好心上坟招出鬼来了。我们就拿出大公司的派头,只要预付款到手,对不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车宏轩歪头想了好一会说:“这件事你决定怎么办就怎么办,原则是有利于工作。”

    “我们进去吧。”

    车宏轩跟着老史进去。这招待所是一套私人住宅改的,很狭小,老史的房间只能放一张床。车宏轩觉得太艰苦了,说:“你应该住个好一点地方,免得让甲方知道小看了我们。永丰铝业的设计员住在这里也不好,回去一说成什么了?”

    “他们不会在乎住在哪里,而是关心那个(钱)。他们提出业余时间给我们设计,不希望你找永丰铝业。”

    “差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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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给永丰铝业,一平米两元还六七万呢;他们业余设计,每人就一万。”

    “同意办,但一定要保密,露了以后没法处事了。”

    “你装作不知道,对外就说我自己搞的设计。”

    “现场还有什么事需要定的事?”

    “要租个活动房,要一套电脑,还要雇个搞内页的。”

    “这些你来定。洞口情况清楚后感觉怎么样?”

    “跟以前预计的差不多。窗户面积不会超过两万九千五百平米,也就是说我们最少可以占五百平米的便宜。原因是飘窗图纸上是一米八,实际只有一米五。阳台面积占了百分之六十,全是固定窗,只有三个开启扇。我和两位师傅草算一下,每平米需要铝型材七公斤左右,再扣除其他,一平米最少有一百元的利润。这项工程我们赢定了。”

    车宏轩高兴地说:“你不是常说锯响就有沫吗?现在可不是沫的事了!我们一定要把一切抓好。对了,更主要的是我们这项工程干好了,曹老板会和我们合作建一个大规模的节能门窗厂,那时候我们的事业会得到更大的发展。”

    “希望有那么一天。但他们这些人说话没准,尤其曹老板,高兴了什么都敢说,过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对了,安装工人是件大事,你应该亲自去一下,落实好这件事,必须进行严格培训,不能仅靠汪河,别指望破鞋扎了脚。安装队技术要过硬,要实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现场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进场。”他沉默一下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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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七月初有几个栋具备安装条件,我和刘主任研究好了,我们工人六月二十五号进场,七月一日开始安装。计划五个安装队,七十五人。每批安装五个栋,七、八、九、十这四个月安装完成。这样,我们这个月订货,下月开始加工,工程不会有问题。”

    “你考虑的很全面。”

    “等我,我去冲个澡。”

    车宏轩点点头:“晚上我请大家喝酒。”

    第二天,天还没亮车宏轩就起来,开车赶往山上,到山上的时候

    才九点多钟。这时候朝阳升起,淡雾环绕,满山嫩绿之中,点缀着白似雪团的梨花、血红的金达莱。

    车宏轩把买的菜交给老周老婆,见厂部没有他人,知道都在山里,便放开两条狗,带着它们去河边看林蛙孵化情况。

    房山下的池塘里,河水微红,满是幼蛙,一团一团的围在一起,河边上铺上稻草,留作幼蛙变态上岸栖息的。临时孵化池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密度太大没办法饲养,全部放到河塘里了。

    车宏轩知道这是好长时间没下像样雨的关系,山里旱了,水流小了,加上林蛙幼仔太多,致使河水变红。

    他顺着河道往里走,惊讶地看到有不少产仔母林蛙死去,或漂浮于水面,或静静地躺在河低,满身都围着黑压压的幼崽啃食,场景惨烈,目不忍睹。疯狂的乌鸦凌空扎下,叼起死去的林蛙飞走。那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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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放嘴的幼娃,从半空里陆续散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尽管山里不时地传来炮仗声,乌鸦和这些鸟儿并不在乎。

    春天里,山里并没有太多的食物,这满池的林娃仔,成了很多动物得以延续生命的食物。

    进山的第一道沟,不知道哪个年代有个小庙,就叫庙沟。这庙沟的两山很高而且陡峭,沟成V字形,沟门两侧就是悬崖,里边大山什么时候看都朦朦胧胧,很远。究竟有多远,车宏轩并不知道。因为这条沟过于阴森,他没进去过。

    在这庙沟底下,修了一个很大的水塘。当车宏轩此时走到这里的时候,对岸挨着庙沟淌出溪水的地方,扑棱棱有个野鸭在挣扎,估计是时间长了的关系,没了叫声。还有几只惊恐地围着,不肯离去。他明白这是工人下的夹子。他顺着工人踩踏过的脚印走过去。围着的几只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不离不弃,一共三对六只,还有一只呆在水里看着被夹住的那只,不肯飞起,看来要以死相陪。这让车宏轩感到不可思议,他立即打开夹子,放开野鸭。它勉强飞起,没多远就掉在万木从中。另一只盘旋很久,后来跟在那六只后边飞去了。这三对后边跟着一只孤鹜的队形保持了很久,每天太阳还没出来就飞来,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飞去。每当车宏轩看到,心里都深深感触,可怜那只孤单的野鸭。

    目送野鸭离开,车宏轩心情沉重的继续往里走,没多远就见汪大哥带着人,挑着水桶,捞起幼蛙往山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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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大哥见车宏轩来了,放下手里活,擦擦满头汗,笑呵呵介绍:“山里人祖祖辈辈住在这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蛤蟆崽子。现在,不少已经变态,长出小腿,已经上岸。”

    车宏轩问:“怎么死了那么多成娃?还都是母豹?”

    “我也闹不清楚,可能是甩籽后休眠的时候氧气不够。今年情况特殊,春旱严重,再旱下去就成灾了,加上幼崽太多,水变质了。”

    车宏轩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以后不要安排人打鸟抓蛇的。”

    汪大哥不解地问:“那不都吃光了?天上有鸟,地下有耗子,有蛇,还有乱七八糟的,都来吃。”

    “你看得住吗?不能为了挣钱大开杀戒。”

    “也是,其实看也没用,你去山里,它们跑到沟门;你来沟门,它们飞到山里。刚开始放几个炮仗还管用,现在不好使了。”

    “不是说有千分之三可以回来吗?”

    “是有这个说法。”

    “那要按两万盘计算,要回来一百八十万只,别说一只卖十元,就是卖一元那得卖一百八十万,”车宏轩笑笑,“不可能,就是回来十八万只,也不大可能。所以,杀生是没用的。”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安排他们把夹子收起来,干活。”

    车宏轩点点头。

    汪大哥转身叫来个工人,交代几句,然后回身一摆手:“走,我带你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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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大哥带着车宏轩来到河边,扒开稻草,就见黑压压一片,全是蹦蹦跳跳的小林蛙。

    汪大哥盖上稻草,站起来说:“就等下雨了,一旦下雨全部上山。我们主要喂苞米面,还买了最便宜的刺鲅鱼,你看,只要放到河里,一会就只剩刺了,吃得干干净净。”

    车宏轩高兴地说:“不错、不错,你干得不错,很有成绩!”

    “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你来了村里可能会请你,他们招商引资压力很大,想让你在那八百年前的老酒厂投资办酒厂。告诉你,千万不能上当。听说那是个恶地,北京来个老伙计,在那里盖房子养鹅,四千只就剩一只,全死了。听说那里总闹鬼,没人敢去。”

    “我无意在这里继续投资。就是这养林蛙,结果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汪大哥点点头。

    “招聘安装工人要严格把关,尽量找那些心灵手巧的,特别是那些半拉瓦匠和大眼木匠,这些人能很快掌握安装技术。”

    “这个你放心。”

    “我这次只能呆两天,有什么事尽快提出来解决。”

    汪大哥点点头。

    五月八号,汪河带工人从工地回来,车宏轩告诉他等家里开始加工,带上几个小队长去沈阳接受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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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九号,车宏轩接老史电话,告诉预付款已经拿到手,办的是汇票,需要到永丰铝业去办背书。

    车宏轩立即给曹老板打电话,曹老板告诉他要先进永丰铝业的帐,扣除百分之三的管理费和投标保证金再转给他,不同意办背书。

    车宏轩又给老史打电话,告诉把汇票交给曹老板。

    汪大哥见车宏轩忙完了,高高兴兴对他说:“我带你上山,看看刺槐树和林下参,长的真好,老百姓看了都眼红。”

    车宏轩看到遮天盖日的幼蛙已经很高兴,又听说这个消息,马上换上高腰水靴跟着上山。平时,汪大哥不让车宏轩一个人上山,主要是怕他被蛇、野猪什么吓着,所以车宏轩对林下参情况并不了解。刺槐树还可以看到一些。他们先去看了刺槐树,别的树叶都园了,它才刚发出嫩芽。他知道这个树种生长在黄河流域,引进东北生长期不够,春天温度低,发牙晚,秋天满山树叶都黄了,它还绿着。不过,有不少死的,树根贴地的地方树皮被啃得干干净净,露出白色树干。

    “这是怎么回事?”车宏轩觉得奇怪。

    “耗子冬天没吃的,啃的。”

    车宏轩感到不可思议,现在他才明白,看来风光迷人的这大山里,原来是饥饿峡谷。

    他们又去看林下参。

    深林里古木参天,多以柞树为主,伴有水曲柳、核桃楸、槺椴等等软硬杂木。大的柞树山里人叫它霸王树,有一米多粗,覆盖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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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别的树能与之争锋。据说这种树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其他的树,粗的也有一尺多,笔直的指向天空。没有好的体魄,不可能在这里挣有一席之地。林下荒草不多,阳光无法照进。终年的腐叶朽枝,腐烂成厚厚的暄土,饱含水分。这正是人参生长的好地方。一片片林下参已经拱出地面。林下参多种植在山背面,找林相适合土地肥沃的地方。车宏轩仅种子就花了十几万,估计种有五百亩。

    汪大哥高兴地说:“今年已经三年了,应该是三杈叶,三十年后值多少钱没人说得清楚,据说现在一土篮子可以换台桑塔纳。这东西最难的就是看护,现在就有丢的,跑山的把它挪走,种到没人去的地

    方,多少年以后再来挖。还有,山里有很多动物都吃它,看来看护是个大问题。每天晚上,可以听到参鸟叫,真怪啊!它们是怎么知道的?”

    “要尽量想办法看护,钱已经投进去了,不能撒手不管。”

    “这个我可跟你说,很难。”

    车宏轩没再说什么。

    “闹不好就成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

    “想想办法。”

    汪大哥点点头,想想问:“大合同签了,汪河的事应该有指望了吧?”

    “如果不出意外,就是花钱买我也给他买个老婆。”

    两人一边唠着一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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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娇娇给车宏轩打来电话,告知永丰铝业汇来三百七十四万六千元,已经入账。

    车宏轩告诉娇娇,自己马上动身回去安排订货。临行前,他问汪河:“你的对象还在处吗?”

    汪河有些难为情地说:“经常电话联系,不冷不热。嗨呀,现在的小姑娘一出去就很难回来了。谁不喜欢大城市生活?现在农村都这样,好的小姑娘都进城了,小火找不到对象的不在少数,没办法。如果这次跟你走出去,我也想到市里生活,看看命运吧。”

    “有这么好条件,只要努力,没什么不可能的。”

    车宏轩离开山上,回到沈阳。

    老史和谢厂长在公司等他,几人一起来到卖铝型材的聂师傅那里。

    聂师傅瘦高个,今年五十多岁,她老公原来和车宏轩一个单位,现在被铝材厂高薪挖走。正事这个原因,她才能开起这个商店。

    “几位大架光临。不是我说,宏轩你真厉害,一出手就签了那么大合同!我是天天盼哪,你们吃rou,我跟着喝口汤。好再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宏轩是个讲究感情的人,我放心,肯定能想到我。”聂师傅高兴地说,一边又让座,又让人去买矿泉水。

    车宏轩坐下说:“不要这么客气,这都是双赢的事。说说你能给我什么优惠条件?”

    聂师傅认真地说:“我们老板一直让我盯着你的工程,有什么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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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条件你自己去谈,你也不是不认识。”

    车宏轩知道这个面子应该给聂师傅,就笑了说:“还是你去谈吧,别的没什么,就是价格要低。我们签的合同价格很低,希望你们能给予支持。总供货量有二百一十吨。价格优惠多少,供货期多长,我明后天听信,不会欠你钱。”

    聂师傅说:“我明后天一定给你准信。唉,我发现你怎么没抽烟?我让人去给你买一条?”

    车宏轩摆摆手:“我戒了。”

    老史递给聂师傅一个单子,告诉说:“这是清单,框料和扇料以及辅料都统计全了,第一批供货不能超过这个月的三十日,一个半月全部供货结束。我们六月一日必须批量投入生产,否则不能满足工程

    需要。”

    谢厂长也递过去一个单子:“明后天我先提这些料,做样窗检测和试生产。”

    聂师傅接过两个单子说:“什么都没问题,我可以保证,比任何厂家都优惠每吨二百元以上。”

    买矿泉水的人回来了,车宏轩接过喝了一口说:“这样,聂师傅你和老板定完以后,我们就签合同,尽量把供货期提前。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老史和谢厂长负责把合同签了。”

    大家都高兴地谈着。晚上,聂师傅要请饭,车宏轩知道她请饭出于无奈,因为这么些年,车宏轩几乎没来过她的门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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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话间,车宏轩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秦新明爱人小白的,马上站起来走到门外接电话。

    是秦新明在说话:“车哥,我是新明,刚出鸡西,办了取保候审,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车宏轩马上激动地说:“好!你还好吗?我马上安排过去。明天早上到,你不用安排接我,明天上午我们见面。”

    秦新明声音还是那么慢条斯理:“你如果有事就不要太着急过来,以后有的是时间。”

    车宏轩坚持说:“我过去看你,顺便再看看国际超市工程。”

    “好吧,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上午我有事。”

    “好。”

    接完电话回去,车宏轩对大家说:“我今天晚上去哈尔滨,争取明天晚上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你们也把事情办了。老史你和谢厂长再去看一下玻璃,如果能定也定下来。”

    交代完,车宏轩去附近买了火车票,想起国际超市的事,给温明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温老板没多说什么,就是要进度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