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深春之情
第五十二章 深春之情 两千零一年四月二十八号晚上，老史留在古城市和甲方基建办喝合作成功酒，二十九号下午拿到合同正式文本，赶回沈阳，与车宏轩一起高高兴兴到永丰铝业，把文本交上，把山的合同原件和林权证以及审计报告也交上。 曹老板交代手下办事人员，明天上午把合同审核完盖好章，把和车宏轩的内部承包合同也同时落笔盖章。 但凡这类施工合同，都需要甲方认同条款，乙方先盖章，再拿回去交给甲方盖章，甲方一旦盖了章合同就生效了。 晚上，老史兴致特高，一反常态，一定要和车宏轩吃露天烧烤。这也难怪，自从车宏轩进看守所，企业被谢芬芳关闭，老史就没断了对自己前途和命运的堪忧。即便是哈尔滨工程签了，他也没有感到有什么希望，和温老板合作，他认为那是ro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只有古城市开发区工程尘埃落定，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底。 车宏轩不是糊涂人，明白老史的心理。 说来也怪，可能全球变暖的原因，还没到五一，温度竟然攀到二十七八度，这是沈阳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五一。绿爬满树，不仅到处飘着柳絮杨花，而且榆树的树钱也开始变黄、飘落。尽管到五月中旬才立夏，可现在已经没了春天的影子！满大街上都是穿裙子的女孩、都 798 是穿半截袖的男人。那些靠夏天露天烧烤发点小财的聪明老板，绝不会放过这早早来临的商机，几天前就在饭店门前搭上凉棚，摆上桌椅，招揽生意。 两人要了两大杯扎啤，每扎能装四瓶啤酒，各把一扎准备喝酒。 老史想起件事，四下看看，见并没有熟人，低声说：“昨天喝酒前，刘主任跟我单独谈了件事，告诉我：‘合同能给你家老板是冒了一定风险的，希望你们保质、保量、保工期，一定把活干好。我不敢奢望你们干出个鲁班奖，可必须满足使用功能，别这樘打不开那樘关不上。到了那时候，会出大问题，对不起人呐！还有，少干点面积老板说话了，我们睁只眼闭只眼没什么，但一定要把各方面关系处理好，像土建、监理，小小不严的事还要办好。人熟为宝，大家在一起共事要多理解、多支持，不能感到有仰仗，挤兑人家。否则，我可能说得不对，你们也许会笑着进来，哭着出去。人就怕被逼到那儿，别忘了，古城市还是共产党天下。希望你把话带给车老板。’” “说得很深刻！刘主任是个贵人，我们一定要牢记他的话！” 老史晃晃头：“我当时问刘主任：‘天底下还有没有一点关系就把工程给了？’刘主任摆摆手，然后捂住嘴，不再说了。我仔细分析刘主任讲的话------” 车宏轩在胸前伸出右手掌，指着左手掌心。 老史明白这是叫停，侧目一看，原来挨桌来了一伙人，是航宇集团的，和车宏轩认识。车宏轩打个招呼，然后告诉服务员，给搬一箱 799 啤酒。 车宏轩也不比老史兴致差，这一年多里难得这么高兴，只是心里想着早点回去跟娇娇谈谈，可也不能冷落了老史，便陪着喝。 两人一直喝到下半夜。 四月三十号一上班，老史去永丰铝业，等着签内部承包合同，然后再拿着盖了章的古城市开发区合同文本，赶到古城市让甲方盖章。 车宏轩到家的时候谢芬芳和娇娇已经睡去，醒来的时候快到九点了，两个女人早已上班去了。他洗把脸就去公司。 节日来临，天公作美，春光明媚，微风轻抚，漫天飘着宛若白雪般的柳絮杨花，丁香花沁人心脾的芳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飘出来，树叶深处，候鸟啁啾。 打更的聋子正在扫院子，见车宏轩走进来，呲牙笑了：“哎呀经理，了不起啊！又签了大合同，我都跟着高兴！” 车宏轩微笑着点点头。 厂房里，谢厂长挂了一块小黑板，正在给几个工人头头讲解保温窗的加工工艺。 车宏轩和大家摆摆手打个招呼，听了一会，走进办公室。没想到娇娇正在收拾卫生，这令他欣喜。 娇娇上身穿了件浅灰色西装，白色衬衣扎着黑色蝴蝶结，下身是一件同样颜色但却带着黑色条格的短裙，黑色紧裤，白色高跟鞋，马 800 尾辫，满脸粉红，双眼明亮，精精神神。 再一看，办公桌上新摆放个圆形玻璃缸，里面有多半下清水，水里有一个小巧的白色珊瑚礁，还有几粒白色碎石散落水底，从下往上漂浮着几丝水草，两条红白相间欢快的狮头金鱼相互追逐，游来游去。离鱼缸不远，摆放个玻璃瓶，里面插满一大团各色鲜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玻璃茶几上，放有一叠图纸，几个保温窗料头。 车宏轩看了好高兴，知道娇娇真心喜欢这里的一切。当然他更明白，爱屋及乌，这应该主要是她喜欢自己的原因。否则，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这是干什么的？”他指着图纸和料头问。 娇娇正在收拾卷柜，头也没回：“我跟谢厂长要的，不能总当外行。我学过三视图，应该能看明白。将来开始加工，我还要跟着干活，彻底把保温窗和幕墙搞清楚，给你当个合格的助手！” 车宏轩不得不佩服娇娇的决心，知道这样年轻人，无论在哪里干哪行，都会有所作为。 “看你的样子，真像大机关的工作人员，在这里真是不是委屈你了？”车宏轩想想，冒出这么一句不太方头的话。他明白，这是娇娇的年轻美丽、热爱工作、热爱生活和眷恋自己，以至于自己想得到她，心里窘迫促使的语无伦次。他尽力平静自己冲动的心，以使这重要谈话能流畅地进行下去。 娇娇见车宏轩语气紧张，合同又签了，原来说过的条件不具备已 801 经不复存在，心里清清楚楚是奔着那件事来的，在那里磨磨叽叽，便没有搭理他。 “怎么想起买鱼？” “看你这里没有生气，也知道你喜欢。” “昨天怎么睡得那么早？” “你都下半夜一点多了才回来！” “你知道？今天放假了，怎么还起得这么早？” “上小河沿早市，买菜便宜。不过今天没买菜，采了花，买了鱼。对了，卖鱼的告诉我，地图鱼最好看，养大了值钱，我买了两条放在家里，你看到没有？” 车宏轩心里一惊，知道坏了，家里的火炬鱼都成了地图鱼的口中餐。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意破坏这美好气氛，回答说：“没注意！” “是不是要喝茶？”娇娇擦擦手过来倒茶。 “这花，不能乱采的！”车宏轩闻到了她身上的水果香味，和着花的香味，让他感到晕乎。 “我不管！你看这些都是什么花？沈阳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车宏轩凑到花瓶前，指指说：“这个是樱花。这个开了一朵，还有四朵含苞待放，又有底下几片绿叶相陪的，又白又粉，是海棠花，象征着离别愁绪。你是不是想家了？” “往哪瞎扯呢！” “这个是桃花！这个最香的紫色的是丁香花，剩下的我就叫不出 802 名了！” “你的卷柜是不是好久没人收拾了？” “从搬进来的那天起。” “以后不能这样。” “你看这鱼，好是好，不知道能活几天。” “有我在它们一定能活得很好！看你今天有点变样，是不是合同签了高兴的？好像年轻人！” “不可能！” “行了，不说这些！合同签了，替你高兴！不仅是我，还有她，还有公司里的每个人！” “谢谢你，谢谢大家！” “对了，一会我把那二十万存款卡给你拿来。” 车宏轩凑到她身边，问：“今天就开始放假了，要到七号才上班，有没有回家看看的安排？坐飞机当天就到。” “不回去，几乎天天通话，再说才出来几天？” 车宏轩感到她好像不喜欢自己离得太近，回手端起茶杯，吹吹漂浮的茶叶，没喝，放回去，想想问：“有没有考虑过搬到航宇集团独身宿舍去住？那里的大学生很多，便于处个好对象。我有个朋友在人事处工作，花几万块钱就可以给你安排个正事合同工。” 车宏轩所以这么问，是经过考虑的。合同落笔后，他考虑过和娇娇的事，感到不能不有个了断：要么留在身边，要么让她搬出去，不 803 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呆下去。当然他舍不得，只是想把一切安排好了才能付诸实施，以求四平八稳，这是他做人的原则。他当然明白，世间美丽的女人多了，可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能舍弃，就没办法做人。 娇娇瞪起眼看着他，将抹布摔在地上：“你什么意思？亲你也亲了，抱你也抱了，现在说这些！忘了你说过的话？” “不是，我感到你还有选择的余地！怕委屈了你！” “我去那里，没有文凭，只能当个学徒工，或者当个扫地的。那不是我想要得到的。只有跟你干，也许很快就能接触到挣大钱的机会！我拿青春赌明天！哼哼，合同签了，不要我了！好，不干了！” “别！我好心，也怕自己坚持不下去。” 娇娇歪头掐腰看着他，故做生气。 车宏轩抱住她，亲吻，手伸到臀部，摸着那弹性十足的圆鼓鼓的臀部。 “别这样！快把手拿出来！这是什么地方？是办公室！不管好坏新旧，这都是神圣的地方，不能亵渎！” “晚上我想早点回去！” “怎么竟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一丝绯红浮在娇娇面颊，她虽然这么说，可并没有拒绝他的抚摸。 车宏轩小声说：“那二十万放在你手里，你有责任管理，当然也可以用。” “快躲开！来人怎么办？”娇娇轻轻推开他，“我现在不需要钱， 804 也知道你正是用钱的时候。” 车宏轩虽然激动，虽然不愿收手，可他清楚，面前的人虽然年龄不大，可并不是好弹弄的，脾气不小，也有见识，她认同的事怎么都行，不认同的事未必好办，不一定是钱能摆平的。为了留个好印象，不把自己那点尊严丧失殆尽，他停下来，尽力保持着应有的风度，问：“如果不回家，我们是不是出去旅游？” 娇娇一边整理自己裙子，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高兴地点点头。 “晚上我回去做饭。” “是不是合同签了的关系？其实这不重要！” “快去收拾，完了赶快回去救命！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了？” “你是不是把买的地图（鱼）放到鱼缸里了？” “是啊！” “犯了严重错误！那是很凶猛的鱼，会把火炬都吃光的！你忘了这叫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会吗？我赶快回去！” “我拉你回去。” 待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火炬已经没有多少了，鱼缸底下，还残留有不少火炬的半截身子，境况惨烈。两只巴掌大的地图还在凶猛地吞食。 娇娇急了，拿起渔网捞出两条大鱼，放在卫生间红色塑料桶里， 805 加上水，拎起桶气冲冲准备跑去跟卖鱼的理论。 车宏轩看着她娇美的样子，拉住她手，不让她走：“没事，火炬繁殖很快，十天半月就还会有原来那么多！你看，好几条都是大肚子，快下崽的时候捞到罐头瓶子里，下完马上捞出来，免得大鱼吃小鱼。要么就干脆养地图，不要火炬了。” “不能那样！这些火炬我们养了这么长时间，不能不要！这两个地图可恶！你看它们鬼头鬼脑的样子，你看那眼睛，贼头贼脑的，不能要！我被骗了！” 车宏轩的心在人上，不在鱼上。他多情地看着娇娇，娇娇也看着他，谁也没有躲避。他拉住她手，她没有反对。他把她拉到她的房间，坐在床上，让她坐在腿上，抚摸她那年轻漂亮的面颊，然后尽情地亲吻吻。 娇娇没有拒绝，甚至也没有阻止衣服被一件件脱去，只是在他亲吻了全身后，准备大动干戈的时候，抱住他说：“晚上，一样的事，不能让她不高兴，这是我答应过的。” 车宏轩点点头，躺在她身边：“你还去单位吗？” “不了，你先拉我去鱼市，然后你就走，我退了鱼自己回来。中午等她，得跟她说，不能落过节，那样就太不是人了！” 车宏轩信服地点点头，觉得小孩办事确实很稳妥。其实在确定了娇娇的关系后，他也要按计划跟谢芬芳谈谈，当然他清楚这没有什么难度。 806 两人躺了好一会，车宏轩一刻也没有浪费美好时光，娇娇也春情荡漾，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十一点刚过，老史高高兴兴回来，见面就对车宏轩说：“一切顺利！合同双方各四分，给永丰铝业三份，我带回来一份，你要看看吗？” “以后看。” “现在合同已经签完，接昨天晚上话说。下一步的关键就是刘主任暗示的把监理和土建关系搞好。据我掌握的情况，飘窗普遍小了三百（毫米）到四百，阳台也普遍小了一百到二百。如果土建修正洞口，我们就少占很多便宜。我分析刘主任的话得出结论：第一，土建不愿意改，理所应该，这不仅会增加费用，也要延长工期；第二，从种种迹象表明，土建在没有必要条件的情况下，不敢将就，成奇虎之势；第三，监理有维持现状的意图，因为普遍休整洞口，说明他们工作失职；第四，如果满工地到处乱扒，无疑是刘主任所不希望看到的，他希望我们和土建很好配合，尤其希望我们能细化尺寸，将就洞口，在监理的默许下，把问题解决了；第五，我们只要保证每个栋、每层楼尺寸一样就可以了。” 车宏轩感到问题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曹老板在皇宫娱乐城跟他讲的那些话，他不能不记在心里面，便想想说：“还是按签订的合同干吧，以免节外生枝，因小失大。” 老史笑了：“这是很正常的工作，谁都不会死钻牛角尖！只要土建、 807 监理和我们意见相同，甲方为了抢进度会同意的。因为前楼和后楼差十几公分，什么都不影响，也没人能看得出来。飘窗已经就那样了，满现场都差不多，绝不可能扒了重干！你抽出时间过去一下，尽快把监理和土建搞明白，剩下测量洞口跑洽商这些具体事我来办。” “能不能你一办到底？” 老史笑了：“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前几年因为刘斌在外边办这些事花费比较大，没少让嫂子给脸子。动钱的事我真不愿意办。” “现在不比以前，你办比我办好，一旦出问题我们能有个回旋余地。” 老史点点头。 “我先给你拿两万。” “得这个数。这样过节这几天我就把汪河叫来，让他带几个人，再把永丰铝业的设计带去，现场出图现场签字，快刀斩乱麻！” 车宏轩点点头：“视情况而定，不要让他们看出来我们是为了少干点面积。” 老史淡笑一下：“放心。” “一旦情况不允许，我们就按合同走。” 老史点点头，想起了一件事，问：“有没有和温老板通过话？” “没有。” “听说他在到处打听古城市的消息，还放出话说你把他泡了，绝不算完事。你应该考虑考虑，尽量平息这件事！” 808 “原则上不理他！” “慎重考虑一下。南方那两家企业我都解释过了，还算可以，表面上理解了。” 车宏轩点点头。 老史去找谢厂长，研究加工和测量洞口那些具体事。 车宏轩坐在那里思考。古城市工程的签订给他带来巨大鼓舞，他确信自己已经做到了在哪里趴下就从哪里站起来，成功是没有问题的。在大家称赞的同时，他也隐约听说过背后有人议论自己对温老板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他想还是按照老史的意见，尽量摆平这件事，避免出现意外。他拿起电话给温老板打过去，想请温老板见个面。 温老板在车宏轩中标的当天就知道了这件事，明白被耍了，气得咬牙切齿，杀了车宏轩的心都有。现在看到车宏轩电话，不冷不热地问：“车老板，祝贺你大功告成！还有什么事？” “能不能见面喝几杯，叙叙旧？” “还有这个必要吗？” “你把哈尔滨工程干好，我把古城市工程干好，我们都还是有前途的。” “说这些还有必要吗？告诉你，不仅我，还有大公司领导，你问问都是怎么看你的？太坏了！怪不得你进去，罪有应得！也正是因为你把我耍了，大公司才尽快促成了办公大楼改造。告诉你，两天前一百五十万进度款已经进账，我没有困难了，也不需要你了！一级资质 809 今年也肯定下来！” “祝贺你！” “好了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没工夫陪你瞎扯！”温老板不等车宏轩说完，按了电话。 车宏轩知道温老板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便拿起电话，要了航宇集团总机，问了总军代表室，打过去。恰逢温老爷子在，接过电话问：“你好，哪一位？” “前辈你好，我车宏轩。” “知道，小车啊。”老人家语气很冷淡。 “说话方便吗？” “说吧。” “我没能接受温老板的企业感到很遗憾。” “其实那是件好事，航宇集团的领导们很看重你。” “第一我没有那个财力；第二我不想在一个政治上很复杂的企业干，我觉得那样企业不适合我，请您理解。” “推迟了这件事，你可能要悔恨终身！” “不会。” “好吧。不过以后办事要厚道点！”老爷子平静地放下电话。 父子俩都有意见，车宏轩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古城市工程，他付出很多。 经过再三考虑，他又给温老板打个电话。 810 才这么一会，温老板完全变了一个人，高兴地说：“刚才跟你开玩笑，我们毕竟是哥们。你拿了那么大工程，得请我吃鲍鱼！” “没问题！五一前后正是吃飞蟹的最好季节，我家附近开了家海鲜店，要么我买几只，中午品尝品尝？” “好好！” “一言为定，我们十二点盖县小海鲜饭店见。” “不去那地方！太乱！皇宫娱乐城对面有家燕鲍翅酒楼，香港人开的，做得确实好。” “不去！”车宏轩听说过，到那里坐下，没个万八的不够。 “好吧好吧！” “你们几个人？” “我这边三位，一男两女。给你带个朋友，很不错！老车，现在观念变了，有钱了就当爷爷，没钱了就呆在家里当孙子！你也潇洒点！” “多谢！” 两人各怀心事地放下电话。 温老板所以能够同意吃饭，是源于哈尔滨工程。他明白那里还有两千万工程，不能因为赌气泡汤了。他跟老袁通了话，经过老袁帮着分析，他明白了厉害关系，后悔自己太过于冲动，不该喜形于色地跟车宏轩闹翻，这样做除了嘴上痛快痛快，没有别的用，得不偿失。正想办法怎么挽回呢，恰好车宏轩电话进来，借高下驴，一笑了之，爽快地挽回关系。还有一层潜意识并不是很关键，那就是多次答应朋友 811 吃鲍鱼，干脆宰车宏轩一次，让他破费点解解恨。再有，也许把他喝高了还能顺便弄出点情况。 其实，车宏轩也是靠着哈尔滨的工程才向温老板再次发出邀请的，分析出为了利益，他不会跑得太远。 车宏轩办完这件事，感到轻松，看看还有时间，给谢芳芳打电话。 谢芬芳接过电话，很温柔地问：“什么事啊？回家不能说？是不是娇娇的事？她电话里跟我说了，我下午带她去做个头，洗个澡，买几件新衣服，干干净净交给你，满意了吧？” “见个面，我过去一下。” “正忙，等我一下。” 车宏轩开车去海鲜店，买了十只飞蟹，家里留六只，带到饭店四只。 车宏轩刚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谢芬芳便满面微红，穿着飘逸的白大褂，精神飒爽地来到他的车里。 车宏轩看着漂亮的妻子，暗自佩服她的美。 “什么事啊不能回家说？” “娇娇的事你看应该怎么办？帮我拿个主意，不行就让她搬到外边去住。我认识大公司独身宿舍的人，可以搬到那里住。我怕将来会有舆论，不说别人，就是你爸妈和你弟弟meimei看了也不好。” “嘴不对心！瞧把你急的？”谢芬芳知道车宏轩的本意，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哪里还想把她赶走？只不过是卖个人情关子。她清楚， 812 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就是自己不离婚，就是自己反对，也无济于事了。她接着笑了说：“老公你不要多想，就是我们不离婚，这个幸福我也会给你！现在社会就这样，哪个老板闲着了？再说这茬人才吗自私呢，又馋又懒，宁可卖屁股也不去吃苦，不能便宜了她们！只要你旅行诺言，不至于将来把我们都扔下，挣钱顾家，我们就谢天谢地离了！”她想想笑了，“你放心老公，六十岁前我还给你找一个，不能让你有任何遗憾！” 车宏轩明白这句她说过N次的话，可这样情意绵绵的话，令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好一会才说：“承认喜欢她，即使如此，我也不想把事办绝，要给人家留有充分选择的余地。” “古城市工程款到了以后，先把借我的那二十万还了，”她看着他笑了，“讲借讲还，再借不难嘛！” 车宏轩明白这是指他从看守所出来从她手里拿的那二十万，想想说：“这个不行，要先等一下，钱挣到手再给你。” “不急，放在我手里将来也是留着给我们养老的。孩子买房子的五十万呢？” “第三笔进度款到了我给准备好，只要孩子想买房子，随时可以，你放心好了！” 谢芬芳点点头，长出一口气，那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搬开。 “我想这两天请老高、小刘还有王梅几家聚聚。” “好啊！我安排！” 813 “如果你同意留下娇娇，我想五一长假我们出去旅游。” “行！我正好有假。” 车宏轩把蟹子交给谢芬芳：“晚上我回去做。” “买这么大蟹子？看来这次你是真动感情了！其实你不用太紧张，不就一个农村傻丫头吗？不算事！” “别那么说！” 中午，温老板带了皇宫娱乐城的女友，还有一位据说是这位女友的meimei，在酒店服务号码是18，温老板把她介绍给车宏轩。 温老板解恨似的点了鲍鱼、生卤虾、石斑鱼等等，举杯就来一通：“祝贺你老车，知道你在古城市关系不少，有个当书记的同学，开发区也应该有关系。其实你错了，如果接了我，闹不好今年你就有可能是五一奖章获得者，将来可以考虑从政。就你的脑袋，从政才没白瞎！来，干杯干杯！” 车宏轩端起杯说：“我古城市开发区没有关系。如果有，那就把工程牵到你那去了。” “不对，你古城市还有别的关系。” “不瞒你说，还有个同学在检察院。” “这就对了！好了坏了，我们干杯！今年我们哥俩都不空驶，这就可以了！干！” 几人干杯。 814 温老板一边倒酒一边说：“老车，观念该改改啦！追求幸福这是社会发展的动力！为了幸福努力，成功了没说的，就是潇洒！都不追求目标，这人类社会还哪有发展动力？所以，给你介绍的小妹要当回事，认真对待！你们俩来个交杯酒！” 车宏轩摆摆手：“这不是歌厅！以后有机会！”说完，端起杯敬大家。 喝到两点多钟，温老板又说女友这个月缺台，老板给任务，每月必须有两个订台，没订台宫娱乐城就不留了。 没办法，车宏轩又被小宰一刀，去皇宫娱乐城洗澡，然后在皇宫娱乐城的KTV唱会歌，六点多钟赶快跑回家里。家里没人，他把蟹子蒸了，又打开冰箱做了几道。饭菜准备完了，下楼买瓶果酒，买几瓶啤酒，回来又殷勤地收拾卫生。 八点刚过，谢芬芳和娇娇大包小裹地开门进来。 谢芬芳把抱的包往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下：“累死我了！” 娇娇放下拎包就往卫生间跑。 “唉！想想没劲，图意什么？这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谢芬芳热了，脱去外衣，露出白花花身体，“快把前后窗帘都拉上！” “累了还是不高兴？”车宏轩倒杯水送过来，转身去拉窗帘，嘴里没闲着，“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啊！” “真吗会说，糟蹋了这句话！我哪里有余香？两手扎的都是刺！谢芬芳想想笑了，“今天表现还行！早就该这样！没事，跟你发发怨 815 气！嘘，别让她听到。” “给老婆打打溜须，没亏吃！” “现在明白了？感谢我吧！” “新烫的头？怎么你们俩一个样式？”车宏轩坐在谢芬芳对面。 “好吗？我选的。” 娇娇一边前后整理裙子一边走出来。她还是穿着班上那身衣服，只是新烫的短发显得更漂亮、更持重。 谢芬芳问：“怎么样，漂亮吗？” 车宏轩笑了。 “做饭没有？”谢芬芳问。 车宏轩点点头。 “你准备饭菜，我和娇娇干点活。娇娇，你不热？快脱脱跟我干活。” 娇娇想想，毅然脱了外衣，穿着红色裤头和红色乳罩，一览无余地露出美体。 车宏轩看出娇娇有些难为情。 谢芬芳带着娇娇，在卧室里挂上浅红色窗帘，换上红色床单和被罩，摆上一条通长的大枕头，在床对面的立柜镜子上，贴了个喜字。 车宏轩已经把酒菜摆在茶几上，过来看两人。见状，触景生情，感到这不是闹着玩的，责任重大。 忙完屋里，谢芬芳和娇娇来到客厅，打开包拿出买的衣服，让娇 816 娇里面换新，外面穿上白色礼服，问车宏轩怎么样，好看吗。 车宏轩幸福地点点头，想想说：“别折腾了。” “你无所谓，可娇娇人生就这一次，我要负责任的，不能太随便！明天去旅游，找到好景给娇娇拍照，我们也拍。现在先彩排，让你看看哪身衣服好看。对了，给你和她买件浅色情侣休闲套装，我们俩深色的。来，我们都试试。” 忙了好一阵子，几人才坐到饭桌前。 谢芬芳像模像样地说：“希望你们记住今天这个日子，每年今天就是你们结合的纪念日。你们穿的衣服，娇娇要保管好，每年的今天才能穿。我陪你们喝几杯，就算给你们闹洞房了，然后去单位，今晚要值节日班。” 娇娇说：“你不要离开。再说，没见过你有什么保存的东西啊？” “那时候没这个条件！” 车宏轩拿起一个最大的蟹子，扒开给谢芳芳：“班上真有事？” 谢芳芳笑了：“难得！过了半辈子，我记得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扒蟹子！可能连口菜都没给我夹过！” “我们不讲究这个！” “行吧，来，好老公，我陪你一杯。” 谢芬芳竟然真的陪着干了。放下杯子，她摸摸娇娇面颊：“你看我们娇娇多漂亮！脸蛋像脸蛋，腰条像腰条！我像你这个年龄，也有 817 你这么漂亮。可惜，下乡了，等结婚的时候已经二十七了，人老珠黄，失去很多！来，我陪你们俩干一杯，算作祝福！”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谢芬芳又说：“娇娇工作很努力，这两天研究图纸呢。要我说娇娇，你只把钱看住就行了，别什么都好奇，闹不好行行通行行松！” 娇娇说：“不会的。” 两杯酒下去，谢芬芳满脸通红，显然兴奋了，拉着娇娇手说：“看你出汗了，不能喝就少喝。今后你在公司，有好多事要留心，别相信任何人。他有好多事粗心大意，就说今天买的蟹子，你问他买了几斤？他不知道，从来买东西不看称。” 娇娇看着车宏轩问：“是吗？” 车宏轩笑了，独自喝一杯，给娇娇扒个蟹子。 谢芬芳拿起杯，跟娇娇喝，喝完说：“你说这么贵的东西，竟然里面放了两只小的，有三两，一斤八十多，那就三十多块！”谢芬芳指着盘子里两个小的蟹子，“就这两个，别吃，我吗不听那个邪，明天找他们要钱去！是不是楼下那家？” 车宏轩摆摆手：“算了，不惹那个闲气！” “不行！我吗没你那菩萨心！”谢芬芳对娇娇说，“可来气了！山上汪大哥，那才不是个好东西！给工人多记工自己揣腰包，我扣了钱，他背后给人家，把你气的！算了，不说了，影响情绪！说个笑话，还是山上事。刚刚包山那年，汪大哥要养猪，让他路过青山城的时候赶 818 上大集带个猪仔上来，你说这傻老公，买个猪仔三条腿！” 娇娇噗嗤笑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问问他！那小贩，可坏了！有条腿可能被摩托车轮子绞了，低了当了的，骨头断了。人家用一个竹片绑上，拎着这条腿卖给他。大哥气急了，骑上摩托车就要去找人家，还没出大门，咣当一声一头栽在地上，好悬没摔死！你说这些人，头天晚上喝的酒第二天早上还没醒呢！” “那猪仔呢？没摔死？”娇娇问。 车宏轩笑了：“吉人自有天相！歪打正着，那头猪仔，最后就凭那三条腿，长到春节，三百来斤！” “是吗！”娇娇高兴了。 “它少条腿，自然不爱活动，所以长得快！” “你别听他胡说！”谢芬芳很兴奋，“喝酒，那就更要管住他！那年我们住的是三家一个厨房一个厕所的房子，这老先生深更半夜晃荡回来，满身酒气，我也没曾想他喝醉了，告诉他冰箱上有块豆腐放到冰箱里。我光听到开门声，没听到关门声，睁眼一看，没把你笑死！他蹲在那里，端着装豆腐的盘子，使劲往冰箱里放，手不听使唤，怎么也放不进去。晃荡一会，把豆腐晃到地上，自己拿着空盘子睡着了。” “别说那些丢人的事了，我们吃菜。”车宏轩笑着说。 谢芬芳开心地笑了：“还有，和他去同学家喝酒，人家给拿的生蚕蛹，他生吃一路；坐无轨电车，给司机一盒烟，让人家送到家里， 819 惹得所有坐车人都笑了。回家路上，懵了，这棵大树奔那棵大树，嘴里还嘚咕：‘我谁都不服，就服（扶）你！’我抱着孩子，哪里管得了他？把你笑的，肚子都疼！哎呀，喝酒可实在了！” 车宏轩给她们夹菜。 谢芬芳看着他说：“如花似玉的姑娘交给你，要珍惜！晚上也要适度，不能由着性子，过后就好了。” 车宏轩点点头。 饭后，尽管车宏轩一再挽留，谢芬芳还是去了单位。临走，谢芬芳两眼似含泪，这让车宏轩心里难过。 第二天，也就是两千零一年的五一节，谢芳芳五点多钟从单位回来，准备好早餐，然后进屋，看看两人还都光着，脱吧脱吧挨车宏轩另一边躺下。 八点多钟，几人起来吃饭。 车宏轩去单位提车，两个女人准备旅游用品。 临下楼，谢芬芳关切地问：“行吗？身体没问题吧？反正不能爬山，我们汽车旅游。” 娇娇点点头。 两人穿上一样的白色连衣裙，戴上墨镜，背着挎包，花枝招展，兴趣盎然。离远一点看，个头相近，体型相似，发型一样，活像姐妹俩。 820 上车后谢芬芳当着车宏轩对娇娇说：“老公能签这么大工程，都是你给带来的福气！你不仅跟我们对脾气，还跟我们和财。” 娇娇心里甜甜的。 一路上娇娇虽然略感身体不适，可还是满身幸福，特别高兴。为了观赏风景，他坐在副驾驶位置，和车宏轩谈笑风生声。 谢芬芳有个毛病，坐车就困，一会儿就睡了。 车宏轩开车直奔千山。由于黄金周的关系，车出了鞍山就很难走了，经常堵，本来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开了三个多小时。 尽管千山门前人很多，车宏轩还是拿出大老板派头，告诉看门的要住宾馆。当年千山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住了宾馆就可以将车开进山里，还不用买进山的门票。 看门的拿起电话联系宾馆。 车宏轩觉得出门在外，三个人住在一个房间不好看，就准备订两个房间。 谢芬芳不高兴地说了他一句：“钱大烧的？” 看门的问：“还有套间，一晚上八百八，住吗？” 车宏轩点点头，将车开进山里，直接来到宾馆。 白天按照谢芬芳的安排，怕娇娇累着，没爬山，只是到了景观之处才下去观赏、拍照，晚上车宏轩在房间里点了几个菜，要了啤酒。 谢芬芳特高兴，和娇娇陪着车宏轩喝。喝完，娇娇说没玩够，一 821 定要出去看看千山夜景。谢芬芳两瓶啤酒进肚，脸上通红，也要出去溜达溜达。三人就走出宾馆，沐浴着浅淡的路灯余晖，看着千山之夜，呼吸着清鲜空气。每年五一都是千山的旅游黄金季节，人满为患。此时，路上还有很多人在观赏夜景；有初恋的情人，有拉家带口的全家游，也有老夫老妻漫步徜徉。 娇娇抱着车宏轩的一只胳膊，轻声问：“这里是不是有一千个大山呀，要不怎么叫千山？” 车宏轩轻轻一笑：“不一定，但山多是一定的。古时候叫积翠山，也叫千华山和千顶山。奇峰、怪石、苍松和梨花是这里的四大景观。这些我们白天都看到了，我也给你们讲解了。” 东山头一弯明月献出，路灯盘旋山间；群山朦胧，千峰挺立，怪石嶙峋，或雄踞山腰，或落卧沟间；苍松翠柏，古木幽深，林海茫茫；山下梨花似锦，雪白一片，清香袭人。 几人慢步近夜深，已有凉意，谢芬芳不往前走了，说是累了。回头一看是个小坡道，看着车宏轩说：“老公，你背我上这个坡吧。” “没问题。”车宏轩背起老婆就上了坡。 “我也累了。”娇娇淘气地站在那里。 车宏轩又回去背她。 回到宾馆，车宏轩躺在床上，谢芬芳和娇娇两人脱吧脱吧一起进淋浴室。 出来的时候，谢芬芳情意绵绵地说：“老公，人还是和心情有关， 822 今天这么累，我却还想起那事。” 第二天，三人睡到中午才起来，开车去看梨花。 五月三号，几人开车去医巫闾山，去兴城，一直到七号才回到沈阳。 车宏轩即惦记着古城市现场的老史，也惦记家里谢厂长这一摊，没上楼回家，马上开车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