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香兰的短信
第二十一章 香兰的短信 车宏轩母亲在古城镇举行葬礼的时候，金香兰知道了，真心要过去。她给车宏轩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来到龙运长途客运站，想买票上车，经车宏轩再三说服，才心情沉重地回到学校。 回哈市后，她几乎每天都跟杨晓红在网上聊天，杨晓红常开导她办事要讲究，看准了就办，特别是拿了人家钱财，答应了人家的事就要办，否则不会有真正靠山。对这件事她还是很犹豫，不过不能放弃和车宏轩交往那是一定的，这不仅是因为自己有了依靠，还关系着哥哥的命运。她清楚，虽然自己并不愿意办那件事，但如果车宏轩勉强，她应该不会过分反对。 香兰是通过她小提琴的老师推荐上的大学，属于私费插班生，不在学校毕业分配范围之内。她除了学习小提琴，还学表演和声乐。现在就面临毕业分配问题，她和谢芬芳说了想到辽宁去，谢芬芳说不会有问题，车宏轩有很多关系，所以她一直想过去看看车宏轩，也好把自己毕业分配的想法当面告诉他。 金香兰南下之行不仅改变了窘境，也改变了她的一生。 297 人说官升脾气长，财大则气粗，她本来在学校有个男朋友，一直处得不错，就是因为这次南下，两人一见面就出现隔阂。 两千年十月八号，她从沈阳回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钟，男友赵岩到哈站来接她。赵岩是学理工科的，在校读研究生，比她大两岁，家是河南农村的，父亲是教师，母亲没工作，经济条件一般，人长得却很帅，一米八十以上的个头，身板挺直，白白静静。在众多追求者中，金香兰被他帅气的外表和优异的学习成绩而吸引，选择了他作为交往的男朋友。因为金香兰漂亮而又小提琴拉的小有名气，赵岩英俊帅气，学习成绩又好，两人的交往，被同学们戏称为天仙配。 那天，香兰还没出站口，就看到了来接她的赵岩。两人互相摆手致意，脸上都是幸福的微笑。金香兰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蓬松的短发，紧身的黑色上衣，灰色的牛仔裤把臀部和大腿包得紧紧的，一张皓月般的脸。 赵岩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见面便高兴地问：“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此次南下一定成功！” “不告诉你！” “我们共同努力，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我找了一份家教工作，再和父母说说，再和同学们说说，凑一凑，估计你的困难能解决。” “你不觉得太累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298 赵岩接过她的拉杆旅行包，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面包和一瓶从学校灌的矿泉水，递给她说：“你先垫吧一口，今天放假，食堂九点钟才开饭。” 还没离开学校几天的她，现在怀揣两万多，哪里还看得上面包矿泉水？一挥手，无意间把面包和矿泉水打在地上。她只是不想要，没想到会这样，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说：“哎呀！嘻嘻，对不起！不过你就拿这些欢迎我？” 赵岩拾起东西，他觉得金香兰一下子陌生起来，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是什么力量驱使她变化这么大？ “对不起，我没想会这样。我们去吃肯德基，或是吉野家的。” 赵岩知道这两样都很贵，但他不能拒绝。他拉着旅行包，和她一起走向公交车站。谁知她一扬手，叫了个出租车。 赵岩赶快拦住停在身边的出租车，客气地说：“师傅，对不起，我们不用。香兰，坐几站公交就到了，我俩都有月票。” 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看看他，又看看香兰骂了一句：“你们有病啊？” 金香兰向赵岩笑了一下，说：“上车！我们去手机市场肯德基那个店，吃完了我买部手机，这个手机总没电，不行了。” 299 赵岩很难堪也很勉强地上了车。 手机的事金香兰和他说过多次，但苦于手头不方便一直没买。他认为目前最急的是学费，还不应该考虑买新手机，可她一定要买也没办法，只能买三四百元的。 两人来到手机市场的肯德基店，金香兰付了打车费，和他走进店里找个空位坐下。赵岩去买餐，好半天回来，买了一份十几元最便宜的，金香兰一看就生气了。 赵岩热情地说：“你吃这个，我吃面包喝矿泉水。” 金香兰没说什么，拿过来就吃。她现在才明白，面前的小白哥只能是一幅画、一盆花，一旦生活在一起，困难重重。房子怎么办？有了孩子怎么办？更不用说私家车了。等他事业有成，自己还不成了黄脸婆？可金香兰也知道，剩下那几个追求自己的，不是家境过于贫寒就是纨绔子弟，再不就是学业欠佳、长相欠妥，相比之下，还是赵岩各方面条件好一些。但无论如何，要让他供自己这两年的大学还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并且自己要搞文艺，听说这行还有一些潜规则，没钱是不行的。想到这些，她不尽放下筷子，长叹一下。 “累了吗？” 她晃晃头，眼睛发直，车宏轩的身影浮现在面前，伸手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我下车了，你睡醒了吗？甚是思念。”又发了个短信：“小妈，我已到哈市，勿念。”发完短 300 信叫了几下没电了，气得她“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桌上。 “你在给谁发短信？” “这是秘密，以后告诉你。” 他淡淡地笑了，觉得几天功夫，她变成一个陌生人，这是可怕的，闹不好会毁了她一生。 八点多两人来到手机市场，认真地看着各款手机。服务员过来一一介绍，赵岩看好了一款，拉过她说：“你看，这是诺基亚的，板式的，三百八十元，每月返还二十元，手机相当于白送。” “我不喜欢！”她说得很干脆，有不屑一顾的意思。她盯住一款开盖的三星牌最新款手机，让服务员拿出来，问：“可以打折吗？” 服务员告诉她这是新上市的，不打折。 赵岩一看两千八百多，下了一跳，说：“手机这东西有基本功能就行，不用那么追求时髦。” “我就喜欢有一部能上网的好手机。” 赵岩面色苍白，尴尬地说：“亲爱的，别难为我了！” 金香兰“啪”地放下手机，瞪起两眼说：“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不能这么称呼我！你和我交往必须保证作好两件事，一个是不能这么称呼，另一个是不能动手动脚！” “对不起！对不起！”赵岩面色由白变红，不由自主地 301 看了眼服务员，见服务员正在看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他清楚了，她靠着大款了，心里刀绞般难受，暗暗骂了一句：“疯了！简直变成疯子了！” 金香兰从新买的红色小挎包里掏出钱，买了手机，装上电话卡，高兴的用她那薄薄的、湿润的小嘴亲了一下，贴在脸上捂了一会，笑嘻嘻看着赵岩说：“哎，你没生气吧？你看好吗？” “我哪敢生气呀？”他接过手机仔细看着，“你发财了吗？中了双色球一等奖？我觉得不放心，你可别走错路，一失足成千古恨。” 金香兰一把夺过手机，怒气冲冲地说：“你胡说什么？”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金香兰小心的把手机放在挎包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想自己租一间房，找个顶楼，练琴的时候方便些，你陪我去看看。” 原来她现在和几个同样同学在校外合租一间房，很不方便。 金香兰手里的手机传来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她一看是车宏轩的信息：“好好学习，注意身体，年底前我可能去鸡西市要账，到哈尔滨呆一两天，会去看你。” 金香兰站下来回复：“时间太长了，现在才十月初，你 302 不怕我疯吗？” “好孩子，听话。” “听话？哎，老爸你必须在两个星期内来看我，答应我吗？” “答应。” “真的假的？” “假的，好了我要工作了。” “我很生气！” 金香兰刚想拿着手机走，又收到信息，是谢芬芳的，马上回复。 这一切，金岩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两人租了房子，收拾好房间。 晚上，金香兰请忙了一天的赵岩在韩都吃烧烤。 等她洗了澡，回到自己宽敞的小套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看着自己这片小天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以前她对有钱人很反感，总认为他们jian诈，生活弥乱腐败，现在一切来到面前，她感到很坦然。她一下趴在那张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席梦思双人床上，看着新买的粉红色床罩，回想起和车宏轩在一起的那几天，觉得很幸福。她想练练小提琴，觉得太晚了，怕影响邻居。看看时间，给车宏轩发信息还早，就打开电视看起来。晚上十点的时候，她给车宏轩发了信息： 303 愿你：抱着平安： 拥着健康： 揣着幸福： 携着快乐： 搂着温馨： 带着甜蜜： 牵着财运： 拽着吉祥。 没有回话。 她每天给车宏轩发信息。这天晚上，她闷闷不乐地给车宏轩发了信息，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有了回音。 车宏轩问：“还没睡？” “等你呢。” “我刚喝完酒，才到家。” “她睡了吗？” “她在医院值班。” “你知道人生最难熬的时间是什么吗？是一个人想着另外一个人，明白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 “你很幸福，有钱人能有几个像你这么好的呢？和你一起生活一定会很快乐。” 304 “草色遥看近却无。” “不想天长地久，只想曾经拥有。” “你对我还缺乏很多了解，冷静些吧，追求自己远大的目标。” “告诉你，我要做有钱人！有钱了第一个心愿就是把哥哥救出来。平时想两个人，除了你还有哥哥。” “很理解，自食其力，自己努力，当然如果有条件我会帮你。哥哥的事我尽快落实一下。” “全靠你。哎，上次在山上是不是办坏事了？我听到了。” “你早些休息吧。” “我想你了，过几天你来看我好吗？不然我去看你。听小妈说你很喜欢我。” “我想休息了，好吗？” “我脱了，可不困。” “早点休息吧。” “你想回避什么吗？你还有什么可以和我保密的吗？你忘了你在古城市醉酒的事？” “我会抽时间去看你，睡觉吧。” “好吧，每天我都在这个时间给你发信息。” “明白” 305 两人放下电话休息。 有一天晚上，金香兰发短信问：“我毕业想去辽歌，你可以帮忙是吗？” “可以努力。” “那就好。小妈说了，让我和你们住在一起，那一定很幸福是吗？” “你不怕吗？” “怕？我敢爱也敢恨！爱你的感觉说不出来，无法表述，只想拥抱你。” “你应该量量体温。” “屁！” “别闹了。我给你个建议好吗？毕业了自己开个艺术学校，面向学龄前儿童。我哈市有个搞内装的朋友，很有实力，我和他还有你组成一个联合体，我们两人投资，你投干股，一定行。” “真的假的？” “我和他说过了，他同意。这件事不需要很多钱，但办起来会有很高的回报。作为长期产业，我认为很有投资价值，关键是你有没有决心。” “亲，我当然有决心，我还会找几个专业水平很高的同学来教钢琴什么的。你不怕赔钱吗？我觉得这是天上掉下馅 306 饼，不知道我现在的血压怎么样。” “为了支持你把事业办成，我可以冒点风险，但我觉得没什么风险，我那个朋友在哈市很有路子。” “那我得怎么感谢你呢？你是不是来买我的心、买我的人？” “严肃！” “屁！” 两人又聊了好长时间。这件事让金香兰一夜没睡，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想起自己能办起一所学校，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业，她真的太兴奋了。 还有一天中午，金香兰和谢芬芳通了一会信息。 谢芬芳发来信息问：“你确实认同他吗？确实可以一辈子不结婚吗？” “我对他还有点畏惧。” “如果想好了哪天过来。” “我还不知道他的意见。” “你不用管。” “有些怕。” “你想好了就过来。” “让我想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好半天，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307 只有她们明白。金香兰想法很多，她原本以为不过和谢芬芳说说，可谁知这件事会这么发展。她觉得自己是在玩火，当初就不该见她。可又一想这么作最大的好处是没有后顾之忧，不会闹起来，成为被人唾骂的第三者。谢芬芳毕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会坑自己。 又有一天，金香兰和杨晓红通了信息，她告诉晓红自己爱上车宏轩了。 杨晓红让她谨慎，不要走得太远，车宏轩毕竟是有妇之夫。 金香兰几乎每天给车宏轩发信息，这成了她生活中最幸福的事情。当她知道车宏轩的母亲去世的消息，她要去，可车宏轩坚决反对。她便没有去，给他发了很多安慰的信息。 两千年十二月十日，车宏轩安排好家里的事，准备去鸡西要帐，顺便和秦新明落实一下开学校的事。一想到要见到香兰，便想到她哥哥的事，见面了应该有个交代。这件事车宏轩有点患得患失，即不彻底跟金香兰交往，又舍不得分开。女孩子还没有破身他不敢承担这份责任，可也不想放弃那么漂亮的香兰。 临行前，他请派出所的张峰副所长和律师崔义吃饭，得出的结论是香兰哥哥的案子是铁案，很难翻案，至于是不是 308 合作方找人杀了香兰母亲，那是另外一个案子，正在侦破。崔义特意告诉他要在监狱下手，一般一年按惯例要两万。车宏轩知道香兰哥哥判了十四年，已经呆了两年多，那也要二十多万才能办出来，感到很难。 喝完酒，车宏轩和杨晓红通了话，他问：“饭店生意怎么样？” “不好，今天才两桌，这些天一直都这样。他王大刀把人都砍怕了，不花共产党的钱没人来。王玉田领着小出纳出国玩去了，老婆得癌症住院他都没去看一眼，你说他还够不够一撇一奈？他就说老婆跟他的时候不是处女，这不是胡说吗？一辈子都过来了，孩子养了好几个，又说起这种事！他准备把饭店过继给王守业，我也要考虑今后的事。” “明白，古老板过去没有？” “来过一回，在二楼普通间吃的。高娟也来找过我，她春节前办完移民手续出国，一般人不知道。古老板还要给我介绍对象，其实他的想法我明白，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他不过就是个当官的，手里没有几个钱，自己也不悠着点，脸皮真厚！他可不比你，你是大老板，谁都愿意交往。说这些你不烦吧？” “没关系。王玉田同意放你吗？” “再不同意就出人命了，小出纳三天两头闹着让他离婚 309 办手续，否则要告他，她老婆也在闹着分财产，估计饭店最多挺到年低。” “那么严重？” “是，好几家饭店都被查税了，估计王玉田必须关了饭店。我想拔了陷在这里的两条腿，明天去你那里好吗？” “等我从黑龙江回来。” “什么时间去？” “一会就走，十几天回来。” “去看香兰吗？该出手时就出手，别把那么漂亮的美人冷落了！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人家说得真对。” “你这么看我？” “希望你幸福，我们之间的事她知道了。” 车宏轩一惊问：“怎么会？” “有什么？我故意告诉她的，让她减轻压力。她开始不信，我告诉她你母亲去世了，告诉了我却没告诉她，她才相信，看来很不高兴！嘿嘿------” “不好！” “这有什么？” “回来我给你打电话，见面收拾你！” “你敢！” 两人聊了好一会才结束。 310 车宏轩上火车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接到汪大嫂电话，什么还没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