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母辞世
第二十章 老母辞世 两千年十一月二十五号，车宏轩离开山上回到沈阳。因为有雪，开了六七个小时才到家。一路上看到不少肇事车辆。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黄昏了，俗语说冬至短夏至长，现在已经临近冬至，白天比夏天短了两个多小时。他急切地去妻子工作的医院看望母亲。 母亲面色蜡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呼吸明显困难，根本不知道他来。 车宏轩心情非常沉重，他坐了很久，回想着母亲辛苦的一生，不觉凄然泪下。 医护人员总来观察，还劝车宏轩回去休息。谢芬芳也来过几次，劝他回去休息一下。他也觉得累了，给雇的人塞了二百元钱，请她多费心关照，自己到洗浴中心洗个澡，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他急急忙忙开车回家吃饭。 家里很暖和，有二十多度。 妻子一边记账一边等他，还特意给他炖了鱼。她过去接过车宏轩的外衣，神情严肃，说：“我看你妈不好，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这个节气乍冷赛三九，正是收老人的时候。” 282 车宏轩坐在沙发上，很苦恼，没说什么。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看。” 车宏轩点点头。 谢芬芳“十一”长假从山上回来，一上班就走马上任当了副院长。她平时工作认真，业务熟习，和医护人员关系都处得不错。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能当副院长全是靠的丈夫的关系。这件事她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丈夫在关心她。以前，丈夫任这个企业民品分公司副经理的时候，就先后把她父亲、弟弟安排了很好的工作，又把她调来职工医院，至少已经多年不上夜班了，工作也比较清闲。她meimei虽然不在这个公司工作，可也是丈夫出面安排的。所以她认为丈夫安排她当副院长天经地义，没什么可说的，也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当了副院长就没那么清闲了，白天忙得不可开交不说，晚上还经常有事，再加上自己家企业财务上的事，她确实是吃不消了，经常弄帐弄到下半夜，腰酸腿痛。 车宏轩到古城市去以后，谢芬芳见婆婆一阵糊涂一阵明白，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大医院住着太贵，大姑姐和小叔子又忙，便打个电话给丈夫，把婆婆接到自己医院的高间治疗。每天一百元雇一个人照顾，让大姑姐和小叔子都回去了。她每天一有空就去看看婆婆，做好吃的，帮着洗换衣服，对婆婆照顾得很周到。 283 谢芬芳过来和车宏轩吃饭。多少年来，她每天都把饭菜做得很好，要样有样，要味有味，没事还看看烹饪的书。洗换衣服也是从来干干净净的，家里更是干净整洁，这方面车宏轩还是很享福的。 谢芬芳一边吃饭一边问：“今年必须把老爷子的房子解决了。” 她说的老爷子是指她的父亲谢厂长。她父亲还和弟弟、弟妹住在一间不到六十平米的小套房里，现在弟弟的孩子已经上高中了，确实很不方便。 谢芬芳接着说：“不用买太大的，买个单间就行，我弟弟住现在的小套足可以啦。” 在车宏轩回来之前，谢芬芳去过父母那里，拿过去十万，让两位老人买房子。父亲听说车宏轩不知道这件事，说死没同意，还严肃告诉她不能这么做事，要注意分寸。 当下，车宏轩笑了一下说：“能不能这样，我们给他解决十万，余下的自己解决。” 她心里很高兴，面上却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说：“一给我家办事你就开始算计，给别人家办事就装大**子，大把大把的花钱一点不心疼，就那么办吧。”她想了想又说，“我同学马上过来接我当会计了，有些事要背着她，大帐和现金我还给你管着，每月报表的时候我过来。” 284 “这样也好。”他不愿意让妻子继续管公司的任何事情，却又不好明说，妻子毕竟跟她过了半辈子，又对企业的底细了解得清清楚楚，如果一下子提出来不让她干，按她的脾气，事情会不好收场。 “蛤蟆卖得怎么样？” “很不错，已经卖到三万多了。我把帐和钱都带回来了，你明天都记上，从山里的投资往下减。” “看来这个产业前景看好。古明远的工程怎么样？” “很有希望。” 饭后，谢芬芳非常关心地说：“我看香兰的事办了可以，这样我也放心，省得你在外边乱搞，别再弄出一身病来。我已经跟她说过，她同意。她很漂亮，我和她洗澡的时候细看了，很丰满，皮肤又白又细，最近她可能过来。” 车宏轩没心思说这些，摆摆手。 “这件事要有个安排，在我眼皮底下我放心，离开我在外边胡来我无法接受！也就十多年的事，等你到六十了也就能安稳下来。” 车宏轩还是没说什么。 “我河南有个表哥说有个女孩要来，我让她过来看看，如果可以这样也行。我们现在太缺少生气了，弄个小孩来增加点人气一定好玩，反正我们也不差这几个钱。” 285 车宏轩岔开话题说：“这两天我要请供应商和安装队队长吃饭，明天把欠人家的支票写好。” “全结清吗？欠他们点没关系，谁家不那样？没必要都给他们，该压的压一点，他们没有你能挣到钱？” “不，全结清，信誉是企业的生命。一共要多少钱？” “不到三十万。我明天没时间，你自己开一下支票吧，帐我已经给你拢好了。你这人办事我就来气，为什么全结清？” “就这么办。” “行吧。我们一起去陪陪你妈，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这两天就住在那里。” “你说得对。” 车宏轩陪着母亲住在医院。母亲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知到过了多久，她才睁开干瘪的两眼，死死地看着他。他见母亲睁开眼睛，过去拉住她的手。母亲看来已经认出他了，嘴角露出一丝很难被发现的微笑，艰难地说：“我想回家，我不想火化。” 车宏轩含泪向她点点头。 母亲又闭上眼睛，糊里八涂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她稳定下来，谢芬芳把车宏轩带到医生办公室，碰了一下情况。 286 听了医生介绍情况后，谢芬芳很肯定地说：“通知你jiejie和弟弟，明天过来准备装老衣服和后事。” 他给弟弟打了个电话，又送走了妻子，回去照看母亲。 第二天，不知谁传出的消息，说他住在医院，陆续来了好多人。除了同事和朋友，还有卖铝型材的老太太聂师傅、卖附件的李经理和玻璃厂的范老板。永丰铝业的曹老板和新伟的温老板也先后带着重礼来看他。 谢芬芳看看收的东西，说：“你看，你妈来了一个多月了，就今天人多，还得你呀！我爸妈就不这样，隔三差五的总来，不管你在不在家。” 上午，jiejie、弟弟和弟妹到了。谢芬芳吩咐几人分头办 事。车宏轩自己去了公司。 车间里，谢厂长和两名设计员还有刘斌、老史，正与工 人师傅们一起看样窗，也是在等老板。 谢厂长是八级维修钳工退休的，技术上很有一套。他负责生产和供应这一摊，特别卖力气。大家都管他叫厂长。谁知，为了推销产品，卖铝型材的聂师傅、卖附件的李经理还有玻璃厂的范老板常请他吃饭，吃完了还要唱几首歌。他年轻时候上有老下有小，老伴从农村过来没有正经工作，生活拮据，哪有时间和条件去潇洒？现在一潇洒反倒收不了手了，传出一些绯闻。为此，谢芬芳找过车宏轩N次，车宏 287 轩推说不知道就算搪塞过去了。外人却都说，父亲管花钱，女儿管拿钱，车宏轩已经被架空了。车宏轩没理这些。 大家见老板来了，都和他热情地打招呼。 刘斌却毫不客气，说：“老板，这是两个样窗，你看看哪个好哪个不行？一个是我们自己干的，一个是大厂家干的。” 车宏轩一眼就看出哪个好哪个不好，但他没有说话，让工人们把两个样窗送到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刘斌指着样窗说：“老板，你看人家这45度角，分毫不差，里面还有挤角胶。你看人家的加工孔，全是冲切的，不是钻的，十分精确，这样装上的五金件才能保证质量。没有进口设备是不可能加工到这个水平的。我们 自己加工的质量肯定不行，砸锅是一定的。” 老史也附和着说：“我同意刘斌的意见，我们自己干的肯定不行。人巧不如家什秒。以后要想大面积加工，不仅要进设备，还要有一些熟练工人。” 谢厂长仔细地看着样窗，感到很折服，说：“这样的标准我们累死也干不出来。” 车宏轩问两位设计员：“你们怎么看？” 资格老一些的设计员告诉他：“这样质量的窗子，造价会很高，铝型材壁厚也要达到一点六毫米，没有足够的壁厚 288 无法保证加工质量。用在民用建筑上受到价格的影响，不一定合适。” 车宏轩觉得问题严重，他沉默在那里。 “自己干的肯定不行，我们的据口全是毛刺，人家的是进口设备，切铝型材像切豆腐一样很光滑。二一个是加工孔，人家的是冲切的，我们的是钻的，钻的就无法保证加工精度。”刘斌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老史点点头说：“刘斌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能保证加工精度，就无法保证开启灵活，还会带来诸如漏水之类的一系列问题。” 车宏轩坚持着自己意见，告诉大家：“你们知道，这个项目一定是低价中标，我们必须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如果低 价中标，我们委托外厂加工，就相当于放弃了这个项目。” 车宏轩的话把大家都说愣了，谁也没说什么。 车宏轩一边抽烟一边问：“大家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自己加工，这是原则，否则我们将无法干这个项目，这是秃脑盖子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刘斌坐下来，想了想说：“好办，样板间委托出去，合同签完了，预付款一到，我们就自己干，那时候木已成舟，我们就主动了！” 老史也点头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289 车宏轩苦笑一下说：“那有些欺骗行为，不好。”他又看看谢厂长，“在加工这个环节上，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谢厂长很有把握地说：“孔的事以后大面积加工可以上一些手动压力设备，效率虽然低但可以保证质量。其他的没有好设备没办法。不过，我得说两句，我们自己加工，加工成本在十元左右，外委加工需要四十元，一平米差三十多元，三万平米就差九十万，这决不是个小数字！另外，我们自己工人就会没活干。” 老史又点点头说：“也有道理，我看谢厂长的意见也应该考虑。” 刘斌显得很急，说：“干砸了哪多哪少？那是三万多平米的工程，不是开玩笑的！况且我们明年还没有活，不能冒险！样窗还是外委，合同签了自己研究干我没意见。” “这样，”车宏轩仍然坚持自己干，“样板间的开启扇部分外委加工，其余自己干。” 刘斌有些急了，问：“老板，一旦质量出了问题怎么办？” 车宏轩摆摆手说：“这是住宅工程，价格必须有优势，甲方不会要求更高档次的产品。我们还要在铝型材上做文章，哪个部位用厚壁的，那个部位用薄壁的，一定要考虑好。还有隔热条，是不是挨着洞口看不到的可以用国产尼龙六六的，看得到的使用进口的。老史，你要配合谢厂长研究好这 290 件事。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确实把成本压下来。我抛砖引玉，比如边框要薄一些的，中立挺要厚一些的，开启扇也要厚一些的。还有刘斌说的五金件代用品，都要做好准备，都要认真研究，还要做好实验。一旦价格很低，我们要有对策。大家记住，这项工程我们赌价格。你们两个设计员也要努力研究，不能照本宣科，一定要考虑压低成本。” 刘斌还是有些不放心，说：“有些冒险！这么好的关系别整砸了。还有，金属件代用品一定要用，但是必须保证用得住的产品，那也就是进口正品价格的一半，不能什么样的都用。” 车宏轩说：“你和老史还有设计员一起好好研究一下，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至于工程，你们可以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拿得到。我们就按照今天定的原则办，赶快组织样板间的施工，各负其责，各司其职。” 几人又研究了一阵子才散会。 大家走后，车宏轩考虑很久。他知道这项工程对他的意义。如果不作出正确的判断，可能就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的意见没有问题，才放心下来。打开金库，拿出妻子给他准备好的账簿和支票，分别给刘斌 开了二十万，老史开了五万，岳父开了十万，其余又给各个供应商开完。锁好金库，坐下来算算春节前的支出，觉得不 291 会有什么问题，心里很轻松。 下午，他把岳父先叫进来，交给他支票，说：“今年情况不错，你先把房子的事解决了。” 岳父很高兴，问：“你们俩人商量好了？要是有别的急用，以后再说也可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年半载的。” 车宏轩微笑一下说：“有条件就办吧。” 岳父很关心地问：“这次你母亲病得不轻，一会我去看看，还有什么事要办吗？” “你现在不用去，我jiejie和弟弟都在。” 俩人又说说厂里和古城市开发区的事。 刘斌和老史进来，两人刚去了医院。 刘斌还没坐下就说：“你昨晚在医院住的？怎么不说一 下？今晚我去，你休息休息。还有，我还是对样板间的事不放心。” “你不用过分担心。”车宏轩向他摆摆手。 老史也热情地说：“你母亲的事，我们应该分班去照顾，你家里外头事太多，不能一个人顶着。” 车宏轩说：“如果需要，我会找你们的。你们先坐下，重要的是必须把样窗安排好。”说完，他把支票分给他们，接着又说：“你们把自己的事安排好，把**拿回来。晚上 292 我要请供应商和安装队吃饭，你们一起参加。我让谢厂长负责通知了。刘斌你负责安排个差不多的饭店。我回去睡一会。医院你们今天就别再过去了。” 几人又聊一会，刘斌开着那台老红旗轿车，把老板送回家，自己带着老婆去买房子。 老史开着面包车和老婆去看车。 谢厂长马上给儿子打电话，带着老伴、儿子、儿媳一起，欢天喜地去买房子。 两千年十一月三十日旁晚，北风夹着鹅毛大雪漫天飞 舞，好几年了，沈阳市还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车宏轩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刘斌早就来接他，知道他很累，就在楼下等着。他起来，先去医院看看，又安排 jiejie和弟弟他们住下，后来到办公室。老史和谢厂长在等他。 谢厂长说：“晚上人我都通知好了，饭店人家订了，非要请不可，三家拿出六千元，经理这面子你得给。人家都说了，这么多年怎么请你你都不去，今天可算有机会了！” 刘斌说：“饭店我都订好了，怎么办？” 车宏轩说：“刘斌你把饭店退了，就按他们的意见办。但，钱不要花太多，他们开个夫妻店不容易。” 谢厂长笑了一下说：“不行了，光买三瓶五粮液就花了一千多，你别管了。” 293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一起上了老史的面包车。 饭局安排在一个很上档次的大饭店。 大家坐好后，车宏轩先把支票分给大家，举起杯说：“我先敬酒。感谢大家这些年的支持！今后我们要形成一个整体在市场上拼杀，你们做好后勤工作，使我们的企业、你们的事业，同时得到发展。明年，我们将有可能把产值搞到三千万以上。这就需要大家的配合，也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发展的平台。我不多说了，先敬大家。”说完，和大家分别碰杯喝酒。 因为母亲住院的关系，车宏轩没有喝太多的酒。 刘斌作为喝酒的主力，和他们拼起来。 快到九点的时候酒席才散了。 大家都想去医院看看，车宏轩没有同意，他还是一个人去了医院。 jiejie和弟弟都在病房，母亲已经昏迷。谢芬芳也在。经过一系列抢救，母亲终于在深夜，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jiejie和弟弟趴在母亲身上大哭起来。 此时，风还在刮，雪也还在下，并且越下越大，仿佛想 把整个世界埋起来。 车宏轩看着母亲临终的样子，直觉得眼前发黑，头发胀，晃了几下，差点没倒下。母亲慈祥的面容总是浮现在面前。 294 谢芬芳看出来了，她过来把他拉到一边说：“我已经给老史打电话了，他在楼下等你。一会孩子会回去陪你。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回家休息，愿意哭你回家去哭。这里一切都听我的，你在这我谁也管不了，一切都不好办。” 老史已经上来了，在谢芬芳的指挥下，他把车宏轩搀上车送回家。女儿也打来电话，要他别过份悲伤，一会回来陪他。 母亲的丧事回到老家古城镇来办。按照她的遗愿没有火化，和丈夫并骨埋在一起。 伤事办得很隆重，几乎所有亲戚朋友全来了。两班吹鼓 手不停地吹唱，花圈摆满房前屋后，大大小小的车辆停了满 院满街。 按照车宏轩的意见，伤事不收彩礼。他从卡中提出三万交给谢芬芳，慌说是母亲的积蓄，用作所有花费，由她一人支付。可是，jiejie和弟弟还是按照乡里的规矩办事，仍然立了帐桌。一些和企业有关系的单位和个人，把钱塞给了谢芬芳。古明远、张大华、李思宇三人一起来的，车宏轩陪他们瞻仰了遗容，他们小时候经常吃老人家做的饭，和老人家有着很深的感情。车宏轩没有留他们吃饭，也没有收下他们的钱。杨晓红开着王玉田的老奔驰六百来了，车宏轩陪她祭拜母亲，然后她交给车宏轩一个纸包，车宏轩推迟了，情谊绵 295 绵地把她送走。 谢芬芳凑过来说：“没想到，去古城市没几天，走了桃花运了？香兰你没碰我相信，刚才那个漂亮小妹，你如果说没那个，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别人可能没注意，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的那种目光是发自内心的，没错，就是那种关系！” 车宏轩心里一惊，说：“你别胡说八道了！” “哼！这种事提了裤子就不认账，说什么都没用。” jiejie和弟弟因为母亲留下的房子和钱的事，在丧事还没办完就有了摩擦，车宏轩把他们都说住了，没闹起来。 由于丧事办得规模很大，弟弟很自豪地说：“我妈看到现在的场面会高兴的，这场面，在咱们这里算是头一份，谁家也比不了。” 车宏轩有意让谢芬芳把收的钱退回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只好让她列个清单，自己掏腰包把礼钱如数退回。还没离开古城镇，香兰电话过来，不知真假哭了，一定要过来祭拜母亲，车宏轩好说歹说才勉强答应不过来了。 丧事后，谢芬芳也曾问过母亲留下的房子和钱的事，车宏轩推说还没处理，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 2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