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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逛街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我正梳洗,柯秦送来了几套男装,是刘杨差他送过来了,昨天说好带我出去逛街,为了方便,穿男装比较好。为了安全起见,潘凤鸣也要打扮成贴身小厮的模样。对于我能出门儿玩儿,桂枝和桃仁都万分羡慕,只有杏仁司空见惯,毕竟,她可以经常去通天坊。我琢磨着,反正人多,也不差一两个,就也准了桃仁,桂枝也跟着,这下子,柯秦犯了难,毕竟,他只准备和柯汉保护王爷,潘凤鸣和我同行,一行也不过四五人,一辆马车就能坐下,我要带那么多丫鬟,他还得增派侍卫。好在,桃仁桂枝颇有眼力见,赶忙说,中秋将至,小院也有不少需要准备的事情,就不去了。

    我穿上了宝蓝色的男装,头发也梳成了男人的发髻,还戴上了纱羽帽,看上去也勉强算是个少年了。手上还套了个小小的扳指,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

    早起我便安排杏仁,收起了玉猴和平安扣,不再戴赵鹄送我的首饰和珠宝玉器。杏仁一头雾水,可惜边上有人,我不能多说什么。这个丫头是目前看来,唯一知道我的事情最多,而且嘴巴严没有透露什么关键事情的人。虽然,桃仁也是,但是,女人一旦有了感情,就很难说她们的立场,而且桃仁脾气直爽,不藏事儿。经历了昨晚,我忽然觉得有点孤独,虽然之前也是一个人,但是,总觉得丫鬟们都很忠心,又能干,似乎依靠团队,我可以独立生存下去。而现在也不过是打回原形,倒也不应该多难受。毕竟,上一世的我,什么众叛亲离,被最亲的人被刺,被欺骗到最后一刻,被所有人背叛,不是一次两次。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单纯,甚至愿意相信人,与人为善,因为即便遇到过那么的坎坷,我还是独自带大了李云齐,他也成长得很好,阳光开朗,聪明勤奋,还很善良坚强。最重要的是,也遇到过很多好心人的帮助。

    但是,无形之间,好像一夜之间,我又疏离了很多。

    用过午饭,刘杨来了,他今天穿了藏蓝色的袍子,便服一身,看上去就是个富家公子的模样。他看见我穿着男装,一愣,接着,一脸兴趣的围着我转,“如雨,你这样一打扮,还真像个小公子,虽然秀气了一点,但是还满英俊的吗。”小胖子口无遮拦。

    我也哈哈一笑,“刘兄,小弟夏雨。”说着学着男人那样作揖。我们两人相视,哈哈哈大笑。

    带着潘凤鸣和柯秦柯汉,我们来到羊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因为近中秋,街市上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有各种好看的灯,中秋煲蜡烛,玩灯笼,赏月,是南粤风俗。街上的灯笼,各种各样,好多都是给孩子举着的,比王府的灯笼粗糙,但是样式好多。我和刘杨都特别开心,他也不过才不到十五岁,正是少年心性。街上的摊子好多,售卖各种奇怪的东西,还有卖艺的人,耍猴子,变戏法,转碟子。我们看到新鲜的东西就买,可以当街吃的就买来吃,完全不管是不是干净,去掉了王府的一切规矩。潘凤鸣就象个老母鸡一样,一直寸步不离,柯秦柯汉已经双手满满,都是我和刘杨买的东西。

    忽然,听见前面咚咚锵的锣鼓声,应该是有商户在请人舞狮子,南粤的狮子与京都不同,五颜六色的,还很瘦,狮子一般是年节有专门的舞狮队,沿街敲鼓,遇到愿意出钱的商户,就是商行门口舞狮,听到鼓声,周围的人就都会去看热闹,也是商行召集客人的一个方法,我和刘杨,急急忙忙往前挤,看见前面商行人山人海,舞的狮子,和一般的南狮子不同,是红黄相间的,头大大的圆圆的,这个狮子不彩青爬高,而是滚一个大大的皮球。“狮子滚绣球。”我脱口而出,这个不是南粤的狮子,是京都的狮子,只见有两只狮子,正摇头摆尾,卖力的舞着,一只站在绣球上滚着球,另一只做出挠痒痒,翻跟头各种有趣的动作。引得围观的群众,一阵阵欢呼。

    “原来京都的舞狮子是这样的。”刘杨看了不断点头,有趣有趣。“如雨,你在家是看这种舞狮子的吗?”“嗯,北方的舞狮子就是这样的,还有舞龙,灯会,耍幡儿,卖艺的也多,什么胸口碎大石,吞火。”我兴奋的看着舞狮子,随口答道,说完,我才后悔,这是北京庙会和天桥的老活动,不知道这个大周的京都会不会有这些。

    “真的吗?有机会我也去京都看看,这个风俗是不同的。”刘杨很开心的看着舞狮子,眼里都是快乐。

    人多,我们看了一会儿,便挤过人群,继续往前走。“刚才路过舞狮子的商行,叫钱氏商行。他家售卖一些江南和京都的特产,还有南北行货。”柯秦对刘杨说,眼睛的余光似乎在关注我。我尽力的绷住,没有发问,也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行。

    “龙须酥。”我拍拍刘杨,率先挤了过去。看着各种口味的龙须酥,“每样一包。”我示意潘凤鸣给钱,“桃仁姐姐最喜欢龙须酥,今天她也想出来玩儿,可惜院子里有事情,她要安排,买点好吃的给她。”我说得兴高采烈,又很大声,柯秦听了一愣,然后,便也尝了尝龙须酥,想要帮我们付钱。

    逛了一下午,街上的我买了一个大大的白兔灯,小兔的红眼睛三瓣嘴,做得栩栩如生。只不过,看着一个小公子,拎着个兔子灯,怎么都还是个小孩子。

    我就拎着我的兔子灯,进了一家茶楼,这家茶楼有大戏看,楼上的包间,可以看戏,还无需被其他人看见,倒是个隐秘的处所。大戏热热闹闹的粤剧,唱腔婉转,就是听懂不易。我是粤语能听会说,但是,戏曲就不行了,无论京剧越剧粤剧,都听不懂,主要是锣鼓喧天听着头疼。喝了杯茶,歇歇脚,刘杨见我兴致缺缺,就也不想听戏了。茶楼的点心一般,楼下叫好声,叫卖声,乱七八糟的,实在不算特别合适小姑娘。

    从茶楼出来,路过一家商户,高高的楼阁,气派得很,金碧辉煌的,门匾上写着风月楼三个金字,似乎书法很不错,看上去估计是个名家手笔。风月楼门口,一群姑娘在拉客,刘杨看我对着风月楼张望,红了脸,急急的拉着我快速经过。“怎么了,怎么了,让我看看。”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风月楼。

    估计外人看来颇为搞笑,一个身穿宝蓝色大褂的小公子,手里拎着个兔子灯,被一个高他一个头还多身穿藏蓝色大褂的少年公子,拉着快速通过。小公子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风月楼,门口一群姑娘在拉客,“客官,上来玩儿啊。”

    刘杨拉我走出老远,才松口气,“你别瞎嚷啊,风月楼是妓院,你去不得。”

    我一脸懊恼,“我今天是小公子,我是男的,我可以去妓院。“我嘟着嘴,嘟嘟囔囔的,心里也好大不乐意。我好不容易出门男装,逛妓院怎么了,又不是不给钱。

    刘杨看我的表情,气得笑了,“你太小了,哪儿有十岁小童逛妓院的,就算你是男人,也不行啊。“

    “我就是想看看,以后万一没机会了,多可惜啊。都说,妓院装修豪华,姑娘也都漂亮性格温柔,我也想观摩一下,温柔乡是个啥样子。”我说得理直气壮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有什么好玩意儿,刘杨不带我玩儿一样。

    刘杨一脸无奈的看着柯秦柯汉,实在不知道怎么打消我想逛妓院这个念头。柯秦柯汉也是哭笑不得,这个夏侯小姐,真是任性又可爱,还是小姑娘太小了,啥都不懂,不知道妓院勾栏瓦舍是做什么的勾当。他们也只能求助的看着潘凤鸣,凤鸣只好来劝我。

    我们一行人里,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刘杨是个小黑胖子,柯秦高高壮壮的武夫,柯汉倒是斯文标致,个子还高,又生了一双桃花眼,显得风流倜傥,凤鸣穿了男装,也颇为俊俏,这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太象去妓院的人。

    凤鸣只能牵着我的手,低声哄我,“夏公子,你还小,就算是男子,人家也不接受七八岁的孩子去逛妓院啊。而且,这个风月楼,可是那个胡甲丁的落脚处,还是稳妥一点,别去了。”我嘟着嘴,听到胡甲丁,似乎想起来,这个妓院是桂国公胡元庆的人,在羊城的落脚之处,通常消息最灵通的就是茶楼妓院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扁扁嘴,“好吧,那我饿了,我不要回家,我要吃大餐。”我望向刘杨,好像一个小朋友。

    “好啊,我们去杏花楼,本来今天就定好了酒席。”刘杨咧开嘴,高兴的说。他早就让柯秦定好晚餐,打算带我大块朵颐之后,才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