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财主

    回到小院，桃仁杏仁都在，最近大家都忙着，难得聚在一起吃饭。我平时在小院，和桃仁杏仁她们经常一起吃饭，不拘泥主仆，也没啥规矩，只不过，只限于我的房间里。后来，桂枝来了，就也加入了我们，凤鸣则比较拘谨，只有她陪我去粤国公府的时候，自在一点。

    我让她们去把葡萄洗干净，南粤几乎不产葡萄，只有极少的从北方运来的，紫色葡萄，这个绿色的小小的无籽葡萄，大家都是第一次见，西域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丫头们，对这个西域葡萄颇为稀罕。

    至于刘杨给我的礼物，我就随手丢给杏仁，让她收拾。主要礼品是一方端砚，雕工细腻，砚台本身细腻又冰凉，都说最好的端砚手感象小婴儿的屁股，我摸了一下，确实如此。只不过，我实在不怎么喜欢写字，用这么高级的砚台，纯属浪费，

    从这个月开始，我院子里的丫头也开始领王府的月例银子，而且，我院里的各项花费也有了份例，比照的是高侧妃的规格。每日，丫头去王府的公共膳房报各餐需要的菜品，到吃饭时间再去领回来。至于我院子里的小厨房，拿菜则需要用发的月例银子。听着桃仁杏仁念叨，我才想起来，我从京都来南粤，家中自然是没带多少钱的，又遇到山贼，行李损失大半，家丁和管事也全部死伤走散，应该是没啥银子的。好在，有赵鹄给的银票和各种礼物，我好像从来没想过，我这几个月的花销从哪儿来，好像也没听杏仁说缺钱。正好今日有空人又齐，不如整理一下账目。

    午饭过后，凤鸣先下去休息。我让桃仁杏仁和桂枝三人留下。

    之前，一直是桃仁统管事务，杏仁管账，桂枝是新来的，但是之前跟着如云身边的大丫头半夏，管理王府内院的账目。

    “我们今年应该是不会回京都，王妃也想留我们多住一阵子，这个月发份例就是要我们常住的意思。桂枝是王府旧人，应该比较熟悉王府的事务，由桂枝负责我院子里的账目应该是最佳人选。”我看着她们仨人，杏仁微微一愣，虽然明白，眼神闪了闪，没吭声。桂枝显然非常吃惊，“小姐，我……我行吗？”

    我笑了笑，“王府的事情你最熟，每个月领月钱，各项杂费支出，还有我们和各院的迎来送往的规仪，应该没有人比桂枝姐姐清楚。这些账目和开支，本来是杏仁姐姐在管，而她还要去通天坊，没有太多精力管账，所以，院子里的日常收支账务就有劳桂枝姐姐了。至于我从京都带来的东西，以及这项礼物，和大的迎来送往的贵重东西，暂时还是杏仁姐姐管着，她要盘点清楚也非易事。”

    桂枝听了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担心一下子全盘管理，摸不着头脑，“好，全凭小姐吩咐，我以后每月日常收支账务做好就向杏仁姐姐报账。”

    一般来说，全盘负责一个部门的账目，是一项非常大的权力，忽然被委以重任，应该是兴奋又积极的争取更大范围的决策权。掌管我的院子的账务，相当于仅次于掌事丫鬟的地位。而桂枝听了并没有特别兴奋和积极，看样子不是个喜欢揽权的个性。我默默的观察这桂枝，这个孩子非常稳重，又家在京都侍郎府还要亲人做管事，父兄老娘都在府中，如果考察后品性端正，又忠诚的话，日后应该可以大用。

    杏仁说，“也好，我确实现在手边事情太多，小姐私人财物这块我一时来不及盘点清楚，先交日常的收支账目给桂枝吧。”

    “我那些带来的东西一直都没仔细盘点，正好，等有时间，你再和桃仁两个一起盘点一下列个清单。好在也没几天，你就先拿个五十两出来给桂枝，作为节下我们需要添菜或者其他急用的备用金。”

    桂枝又大吃一惊，“小姐，五十两？会不会太多了？”

    原来，按南粤的物价和现在一个姬妾的月例银子不过二两，整个院子的日常收支一个月不过十两，还是因为我的规仪比照的高侧妃，其他院子更少一点。

    “桂枝姐姐，你拿着就好了，小姐这边，经常要做一些东西，还要请人喝酒加菜，还有一些贵重药膳，也要我们自己出钱，而且，五十两只是备用金，也不是一个月的花销。”杏仁给她解释着。

    “好了，这些细节，杏仁你和桂枝交接，桃仁只要和杏仁抽时间把库房里的东西盘点一下，我看之前有不少药物，看看，哪些能吃的，能用的，该送人，马上过节了也需要准备一下。”我安排完毕，桃仁和桂枝就退下了，今天是杏仁轮值服侍我午休。

    杏仁今天有点兴奋，目光炯炯有神，好像心里有啥事儿。她不算城府深的孩子，但是也没有特别沉稳，单纯喜怒不限于色，这一点来说，我的俩丫头都不太行。桃仁就更是傻丫头一个，除了做饭一流，又忠心耿耿，她又冲动又单纯。杏仁好了很多，性子稳当不少，但是年纪还轻，做不到完全不露声色。这个方面，桂枝倒象是个可造之才，还有潘凤鸣简直就是完全看不出任何波澜的一个人。只是，桂枝是如云那边来的，忠诚是没大的问题，但是，她会不会只忠诚于我，还是个问题，潘凤鸣也是这个问题。不过，他日，她们跟我回京都，应该就会好很多。

    帮我拆了头上的首饰，我故意不问，杏仁还是忍不住了，“小姐明天生辰。”

    “嗯，我知道，刚才让你收着的不就是杨哥哥托人捎来的生日礼物。”

    “小姐可记得钱氏商行？”

    “嗯，京都吉祥号的赵公子，他母系的商行。今天那个西域葡萄就是那个商行供货的。”

    “小姐，钱氏商行在羊城也有分号，今日，赵鹄赵公子的小厮，送了一份礼物过来，说是赵公子送给小姐的。”

    “赵鹄？”我的心忽然一顿，然后，充满了喜悦，赵鹄居然知道并且记得我的生日！

    杏仁拿了一个精致的包袱出来，一个大大的锦盒，里面有十二生肖的由和田玉雕刻的小动物，栩栩如生，还有几件精致的头饰，玉簪步摇等等，每一支看着都特别的精美，盒子下面一层，垫着锦缎，锦缎之下是一层金叶子，足足看上去一大叠。赵鹄心很细，居然看出来我喜欢和田白玉，而其中有一个羊脂玉的平安扣，晶莹剔透，入手温润，镶嵌了黄金的托和链子，竟然可以直接佩戴。

    “赵琦，就是赵公子的小厮，这次是负责货物押运，从西域运送一批特产来南粤，顺便带来的礼物。”

    “从西域带来的吗？”

    “是，赵琦说，赵鹄公子去西域办货，一批送往江南，一批送往南粤，他亲自押送一批去京都。赵公子想着我们会回京都可能要九月九以后，正好钱氏商行的货，要送来南粤，也会送来王府一部分，因此就特意安排他的亲随小厮，押运，顺便来府里送小姐的生日礼物。”

    我不由自主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从锦盒里拿了那个平安扣，还有一个小玉猴，小猴子抱着一个桃子，一脸憨笑，着实可爱。“杏仁，打一个璎珞带子把这个小猴子帮我栓起来。”

    “我也觉得这个小猴子最可爱，小巧又别致。”杏仁接过小猴，又帮我把平安扣项链戴好，贴身塞入衣服里。

    见我笑容满面，杏仁说，“赵公子对小姐真好。”看她目光闪烁，我忽然意识到，她的话里有话，什么鬼，赵鹄，李云齐，我儿子啊，这个死丫头瞎琢磨啥呢。不过，确实，身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赵鹄对我有救命之恩，养伤期间我们也算是莫逆之交，也不至于千里送生日礼物，临别还送了三大车礼物，还有那么一大堆银票金叶子。

    “你不要瞎想，赵公子与我是朋友，而且，他都22岁了，我连他一半的年龄都没有，你不要往歪处想。”我连忙否认，但是，在杏仁看来，我的小脸都红到了耳根，她就不再打趣我了。

    杏仁收了锦盒，服侍如雨睡下，坐在外间一边给那个小玉猴子打个璎珞带子，一边想小姐和赵鹄。这个赵公子确实与小姐有缘，偏偏乱军之中救了她，还天天耐心的陪她，虽然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而且还瘦弱娇小得看上去象七八岁，但是如雨有着一般孩子没有的聪明和稳重。杏仁经常觉得，如雨根本不是只有十岁，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大人，可以信任依靠的那种象妈妈一样的大人。不过，也确实象如雨说的，赵鹄已经22岁了，不太可能不成亲，即便象王爷一样，没有正式娶妻，房里的姬妾定是不少。平日看如雨的口气，似乎并不喜欢王妃那样嫁入王府，虽然是正妃，却要管理一大群比自己大好多的姬妾。如雨虽然小小年纪，却一副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和她们几个丫头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小孩子心性，还是真的将来会那样。

    杏仁脑子里一直转着如雨的未来，她是从小便伺候如雨，自从生病，如雨几乎很少说话，直到来南粤看望如云遇到山贼，她受了重伤，清醒以后，似乎变了一个人。想来是生病没有力气说话，却天天躺在床上，把事情想明白看清楚了吧。反正，以现在如雨的经济情况，她只要好好长大，回京都，将来即便嫁入一个中产之家，只要夫婿不太坏，基本上都会有好的生活。毕竟，光是赵鹄送她的礼物和银票价值数万两。

    杏仁从礼物又想到了小公爷刘杨，这个刘杨对如雨也是很上心，当初若不是他拼着跑死自己的骏马，骑马带着如雨奔袭，赶到王府救了如雨一命，估计如雨也就命丧黄泉了。而刘杨和小姐倒是年貌相当，又可以算青梅竹马，刘杨不过十四岁，正好大如雨三岁多，不如什么时候暗示一下王妃，如果王妃同意，让小姐嫁给粤国公，倒是一幢美事。既不用回京都家中受气，又熟悉刘杨，而且刘杨明显对如雨很好。而且就近又有如云照应，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杏仁默默替小姐想着未来，毕竟，她自幼丧母，由如云照顾着才在府中得以成长。自从如云远嫁，如雨就一病不起，倒是不严重，只是每天定时腹痛，如雨又乖巧懂事，疼的豆大的汗珠子，也没叫过一声。

    杏仁看着熟睡的如雨，长长的睫毛象扇子一样，伴着呼吸起伏，消瘦的鹅蛋脸，樱桃小嘴，小姐真的越来越漂亮了。虽然还是瘦小单薄，却因为近几个月的努力吃饭和运动，已经长高了不少。杏仁看着手里的小玉猴，真是精雕细刻，栩栩如生，想了这个赵鹄赵公子也是很用心，小姐属相是猴，虽然十二属相玉器都有，还真就是这个玉猴最精致，连玉料都更细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