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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17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这是朕补

    三月三,上巳节,也称为女儿节,是行及笄礼的大好日子,一般一个族内在当年满十五岁的少女都会在这一天集中行及笄礼,是个很庄重隆重的节日。

    今年宫里有两位已满或即将满十五岁的公主,为了省事,便选在上巳节这一天为她们举办及笄礼。

    一般来说,及笄礼都由母亲和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子来主持,但这世上最德高望重的女子便是皇后,对于公主们来说,皇后既是嫡母,又是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所以她们的及笄礼便由林祯来主持,母妃在一旁观看。

    行及笄礼的地方就设在栖凤宫,及笄礼前两天,林祯请了几位在京城中颇有名望,为许多贵族少女主持过及笄礼的诰命夫人进宫教她及笄礼的流程。

    说来有些让人哭笑不得,林祯自己都没经历过及笄礼,就要为他人主持及笄礼。按照礼制,及笄礼一般是在女子订婚之后成婚之前举办,或是年满十五岁后,最迟可以推到二十岁举办。

    原本林祯应该是去年和皇帝大婚之前就举办及笄礼,但去年时间过于紧迫,加上她父亲林敬则临危受命赶往滇地打仗不在家中,家中实在无暇为她举办及笄礼,她就直接嫁进宫了。

    她认真地看着外命妇给她示范及笄礼的过程,觉得很是庄重,对女子来说十分有意义,但又想到自己没有经历过及笄礼,心中难免感到有些缺憾。

    外命妇给她演示了一遍流程,回过头见她在出神,便出声提醒她道:“皇后殿下,您记住了吗?”

    林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将外命妇刚才演示的过程在脑海里过一遍,点头道:“本宫记住了。”

    在及笄礼前,制衣局将公主们在及笄礼上穿的衣服送了过来,林祯正在清点的时候,皇帝下朝回来了,见桌子上放着一堆华丽的衣服,便奇怪地问她:“祯儿,制衣局那边又给你做了新衣服过来?”

    林祯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给他行礼问安,笑着解释道:“这些是给佳静公主和庄静公主及笄礼上穿的礼服。”

    听到这个解释,沈定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过几日就是他两个女儿的及笄礼了。他一向不怎么关心儿女这些事情,以前有孝德皇后在,都是孝德皇后操劳,最多只跟他知会一声,并不用他操心。他已经习惯了当甩手掌柜,乍一听林祯提起,才将注意力放在此事上。

    “原来如此,朕都忘记了。”

    林祯笑了笑道:“陛下日理万机,不记得也正常,这事本来也不应该惊动陛下,我来操办就好了。”

    沈定见她说得老气横秋的,忍不住睨了她一眼,笑着逗她道:“你?你能行吗?你年纪还没佳静和庄静大呢。”

    林祯见他还小看自己,不服气地哼哼道:“您可别小瞧我,我没吃过猪肉还么见过猪跑吗?我已经请外命妇来给我示范过了,我肯定行。”

    说到“没吃过猪肉”,沈定突然想起来林祯似乎还没来得及举办及笄礼就嫁给他了,这样一来自己还欠她一场及笄礼,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给她补上了。

    这样想着,沈定觉得有些愧对于她,看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怜惜,也不忍心再逗弄她了。

    林祯注意到他的视线,看过去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陛下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沈定见她还是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道:“没什么,既然祯儿都这样说了,那朕肯定是相信你的,佳静和庄静的及笄礼就交给你了。”

    到了及笄礼那一天,林祯邀请了宫里的嫔妃和宫外的命妇来栖凤宫观礼。

    林祯虽然不是主角,但是作为主持人,她也要穿戴得很正式,代表自己很重视公主们的及笄礼。

    她穿着黑红色的深衣,头上戴着金色的花树,站在栖凤宫正殿的正上方,赞者站在西侧,尚仪女官站在林祯身后,宾客则分别坐在殿的两侧观礼。

    吉时到,穿着采衣的佳静公主和庄静公主走上前来,向观礼的宾客行礼,跪坐在席子上,赞者,也就是梳头女官会给她们梳上头发。

    等梳好头后,林祯便动身,两位公主的生母随即跟上,洗干净手后,两位公主换个方向跪坐。林祯从尚仪女官手中接过罗帕和发笄,尚仪念着祝词,林祯弯腰给两位公主梳头加笄,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梳头女官再上前去帮公主们正笄。

    这一环节结束后,公主们起身给宾客行礼,退回东次间,尚仪局的女官们拿着与她们头上发笄相配的素色襦裙进去给她们换上。

    如此流程要重复三次,直到最后一次,林祯给她们戴上发钗和发冠,她们回到东次间穿上华丽的大袖长裙,出来向母亲和宾客行礼,就算是完成了。

    已经梳上成人发髻,穿上大袖襦裙的佳静公主和庄静公主,已然褪去少女的青涩和幼稚,变成两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雍容华贵,高贵优雅地站在林祯面前,林祯看着她们的蜕变,感到很是满意。

    就连平日里不对付的何昭容和张修容,在今日自己女儿大喜的日子里,也难得没有阴阳怪气针锋相对,而是喜气洋洋地陪宾客们说笑着。

    公主及笄对她们来说可是件喜事,意味着公主很快就可以嫁人,被册封分得食邑,成为她们在后宫立足的助力,这样大好的日子里,她们当然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因为今日来了很多宫外的女宾,这样的场合皇帝是不宜露面的,所以皇帝整个过程都没有出现。及笄仪式结束后,林祯还在栖凤宫里设宴招待宾客,栖凤宫里好不热闹。

    原本沈定每日中午都会回栖凤宫和林祯一同用午膳的,但是今日有些特别,栖凤宫都是女宾,而且都是大臣的妻子,他作为君主在臣子不在场的情况下面对臣子的妻子不太合适,所以他只好去勤政殿回避一下,午膳也是让御膳房直接送过去。

    虽然他人不在栖凤宫,但他也很关心栖凤宫的情况,担心林祯一个小孩子主持不好公主们的及笄礼,还特意派了暗卫暗中观察,随时给他汇报。

    中午他用膳的时候,监视栖凤宫的暗卫回来了,跪在餐桌前将今日及笄礼的事情一一汇报给他听。

    沈定虽然在吃饭,但也在认真地听暗卫叙述及笄礼的过程,并且不动声色地记在心里。他没想到林祯年纪小小,还真的能一个人撑住这么大的场面,在那么多内外命妇面前把公主们的及笄礼操办地井井有条,倒是他小看这丫头片子了。

    到下午的时候,前来参加公主及笄礼的命妇们才离去,宫人们负责善后,而忙了一天的林祯终于得以休息。她回到寝殿,让玉兰帮她把发饰卸下,又换上轻便的常服,靠在贵妃榻上小憩。

    这一休息就休息到了日薄西山,玉兰心疼她累了一整天,就一直守在门口,不让宫人进去把她吵醒。

    直到皇帝伴着暮色回到栖凤宫,玉兰听到外头皇帝仪仗的通报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皇帝今晚居然还会来栖凤宫。惊讶之余,她又赶紧进内殿把还在睡觉的林祯喊起来。

    林祯睡得迷迷糊糊呢,突然被玉兰摇醒,恍惚之间以为自己还在家中,便不满地嘟哝道:“玉兰,别朝吵我,让我再睡一会儿,跟我爹娘说我晚点再过去吃饭。”

    玉兰一听主子这话,就知道她睡蒙了不知今夕何夕,眼看着皇帝就要走进殿里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摇着她一边着急道:“殿下您快醒醒,陛下来了!”

    林祯像是终于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那样,被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顾不得整理自己的头发衣服,就急急忙忙地找鞋子穿上要出去接驾。

    玉兰见她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这个样子出现在皇帝面前可是大不敬,可是林祯动作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走出内殿了,她只好急忙跟上,焦急地在后面喊道:“殿下,让奴婢帮您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吧!”

    两人慌慌张张地走到正殿,遇到刚好走进来的皇帝,赶紧屈膝行礼。

    沈定见状一挑眉,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林祯赶忙认错道:“臣妾不小心睡过头了,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沈定见她头发被睡得乱糟糟的,衣服领子都歪了,不难想象出她这个午睡睡得是多么昏天黑地,不禁觉得好笑,扶起她道:“好了,朕也没责怪你,朕知道你今日主持公主的及笄礼累了,睡过头也是情有可原,起来去把自己整理一下,这被外人看去像什么样?”

    林祯赶紧赔不是,于是带着玉兰回到寝殿里,好好地把自己捯饬一番,才重新出来见驾。

    沈定已经坐在榻上优哉游哉地喝茶了,林祯小步走过去,小声地问道:“陛下,您今晚还要宿在栖凤宫吗?”

    听到这话,沈定疑惑地发出一鼻音,漫不经心道:“嗯哼,有什么不妥吗?”

    林祯斟酌着说道:“今日毕竟是佳静公主和庄静公主的及笄礼,今日您没有露面,按理来说应该去一趟何昭容和张修容宫中看望看望公主,想必她们也都在等您。”

    林祯这话说得不假,而且她也是借机劝说皇帝去宠幸别的嫔妃,别整日往她栖凤宫来了,嫔妃们的怨气都快把她淹没了。

    可沈定像是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一样,困惑道:“朕为什么要去何昭容和张修容宫中?公主的礼物朕已经让人送过去了,难不成还要朕亲自跑一趟?”

    林祯见他这样说,一时有些心塞,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怕劝多了反而适得其反,只好作罢。

    如林祯所言,何昭容和张修容确实在自己的寝宫里盼望着皇帝的驾到,甚至还提前让小厨房准备了皇帝最爱的菜肴,天还没暗下来,她们就派人出去打听皇帝的动向,想要皇帝来她们寝宫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可是她们等啊等,迟迟都没等到皇帝的身影,反而等来了皇帝又去了栖凤宫的消息,气得她们掀了一整桌的饭菜。

    “可恶!又是林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有什么好的!值得陛下天天往她那里跑!我看她八成就是狐狸精变得!把陛下魂都勾走了!能不能来个人治治她!”

    庄静从栖凤宫回来后,就换下了行及笄礼时的礼服,到饭点出来吃饭的时候,刚坐下准备动筷,不知道宫人在母妃耳边说了什么,气得母妃当着她的面失态掀了一桌子的菜,还差点泼到她身上。紧接着她就听到母妃辱骂林祯的声音。

    她本就不喜自己母妃的性格和作风,心里更偏向林祯一些,这会儿听到母妃肆无忌惮地骂着林祯,让她反感极了。她将筷子一摔,冷冷道:“母妃请慎言,这话要是传出去,父皇定会治您一个以下犯上之罪,儿臣可不想刚及笄就因为您被父皇冷落。”

    盛怒之下的何昭容见自己的女儿非但不站在她这边咒骂林祯,反而还冷嘲热讽她。她想到庄静平日里就跟林祯走得近,就迁怒庄静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到底是谁生养的孩子!”

    庄静也不怕她,直直看着她道:“儿臣只知道皇后是儿臣的嫡母,儿臣理应要维护她孝顺她。倒是母妃,您除了生育儿臣以外,还尽过一分母亲的职责吗?”

    何昭容被自己的女儿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静离席,气得她捂住胸口跌坐下去,撒泼一样说道:“林祯她就是个狐狸精,非但勾走了陛下的心,还勾走了本宫女儿的魂!”

    不过任由何昭容和张修容在她们的寝宫里闹成什么样,都没影响到栖凤宫里的帝后两人。

    沈定陪林祯用过晚膳后,林祯便去沐浴了。沈定一个人坐在寝殿里,手里拿着支金色的发簪,正看着它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林祯沐浴出来后,见皇帝坐在榻上发呆,就没有出声打搅他,而是轻手轻脚地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给她擦头发梳头发。

    沈定注意到林祯回来了,便坐在林祯身后盯着林祯看,或者说盯着林祯的一头长发看。半晌他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林祯身后,示意给林祯梳头的宫女退下,自己则从宫女手中接过梳子,亲自给林祯梳头。

    林祯原本在低头擦头发,并没有注意到皇帝的靠近,还是突然被扯到了头发,吃痛得抬起头来,才从铜镜里看到皇帝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而原先给她梳头的宫女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惊讶地看着铜镜里的皇帝:“陛下?”

    沈定嗯了一声,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来,林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以为他是突然兴起要给她梳头,便由着他去了。

    沈定并没有给谁梳过头,包括他自己的头发都是由宫女梳理的,所以他梳头的动作很生疏,好几次扯痛了林祯,林祯估计是碍于他皇帝的身份敢怒不敢言。他只好尽量放轻动作,生疏地照着暗卫说的给林祯梳了个歪歪扭扭的发髻,然后将一直拿着的发簪插上去固定住,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仪式那样退开半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林祯见他终于弄完了,往镜子里一看,顿时哭笑不得,皇帝给她梳了个极丑的发髻,她抬起手摸了摸,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沈定很认真地对她说道:“这是朕补给你的及笄礼,今日起你就及笄了。”

    林祯没想到皇帝还惦记着这茬,心里微微一动,也不嫌弃头上那个四不像的发髻了,她笑着说道:“谢谢陛下,我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由皇帝亲自负责及笄的女子?”

    沈定闻言有些骄傲,抬着下巴嗯了一声:“没错,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

    林祯笑得更开心了,咯咯笑道:“臣妾谢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