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醋，妙不可言（上）
人如果倒了霉，喝凉水塞牙不说，赶时间的时候连辆的士都没有。虽说等了七八分钟终于等到一辆，走到一半还堵车了。没奈何，章鸿只好用两条腿在堵塞的车海中跑了起来。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出去走路了，即便出去也是各种坐车，毕竟和洪津宝学了一阵打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拳，早晚打几遍还是蛮精神的。运动量是少了，章鸿跑了小一公里竟然不怎么喘，还有力气冲街边一个和身边男友正在吵架的漂亮妹子吹个口哨。 然而章鸿很快发现那个漂亮妹子十分眼熟，用了十秒时间才终于确定这真的是林清霞。而和她争吵的人，也有点面熟，“这位是？”章鸿硬生生把话插了进去，让正想有些动作的男子停了下来，“你又是谁？” 就凭这台式国语，章鸿立刻就明白这人是谁了，“你是秦翰还是秦香林？”一旁的林清霞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好笑，“这家伙装蒜气人的本事真厉害。”因为对面的男人听到章鸿的问话更加火冒三丈，强忍出自己的礼貌，“我是秦香林，我正在和我的女朋友说话，您是哪位？” “你是秦香林啊？”章鸿这时候还真没有装蒜，秦翰和秦香林谁是谁他还真不知道——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不是漂亮妹子又不是符合他审美观的帅哥，认识他有个蛋用——不过，发现这个问题一箭双雕式地把对方气个半死，章鸿还是笑了，“劳驾，我要接清霞回去商量剧本了，有什么话，麻烦过两天再说，您瞧成么？” 既然讲国语，那咱就看看谁说得更好。章鸿原来的家离北京市区直线距离只有五十公里，以北京话为基础的普通话那应该称得上标准，“再怎么说，我也是考过一级乙等的人！” 口音一变，心情本来有些沮丧的林清霞嘴角抖动了一下，“这小子就爱气人！”秦香林说话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没有后来那些台湾腔，只不过刚才可能心里有点急，说话的时候嘴里打了个磕巴。 本来毫无负面意义的说话，因为对方的缘故而让章鸿的言语具备了嘲讽作用。况且章鸿的话也有道理，和别人商量剧本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这人又不是秦翰！ 想到这里，秦香林就准备暂时先离开，给林清霞一些思考的空间，反正秦翰还在拍一个电影，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好死不死，章鸿凑了上去，“如果您见到了秦翰，麻烦转告一声，清霞是我的，谢谢。” 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林清霞登时双眉一挑就要开口，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放狠话归来的章鸿和身后被气到双手颤抖的秦香林，一手搭着自己的肩膀，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香林怒极反笑，“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人家把妹？回去先退干净奶毛再说！”这点倒是说得很对，后世的章鸿长着一副双倍真实年纪的面孔，但来到香港意外变小之后，相貌没太多改动，嫩了不少，也难怪看面相足以称之为“大叔”的秦香林冷笑不止。 “您提到的这点很有必要，因为科学研究表明，女性的寿命一般比男性要长，也就是说，姐弟恋才是符合‘生死相许’的爱情理念的最好实践方法。所以说，您最好找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那种比较适合您哦！” 章鸿微笑着从后世的一条调查结果延伸出冷酷的结论，最终冷箭杀敌，令对方连回嘴的机会都没有。全程保持矜持而得体的笑容——这是他以前看明星出席什么发布会时学到的，非常公式化，没有半毛钱诚意。 和章鸿的构想差不多，秦香林一时找不到回击的角度，心里面一琢磨，身边的许多长辈好像的确是女性多于男性，“我怎么跟着他的思路走了？见鬼！” “就你这样的小屁孩，配得上清霞？”看到章鸿此时的穿着，秦香林立马找到话题，“清霞现在已经是明星了，以后会成为更有名的大明星，你算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这个大明星和清霞很相配吗？”嘲讽脸可以，天生爹妈养的面孔，美丑不由自己——但你丫的和我说配得起配不起？章鸿也懒得再跟他讲究虚伪的礼貌了，“我叫章鸿，手里有一家工作室，这几个月拍了五部戏，刨去拍戏的道具、场地等加上演员的薪酬和影院的分成，我个人赚了五百多万港币。明年至少要拍十部电影，我个人至少能拿到一千万，请问身为大明星的你，有多少钱？” 日后两岸三地的明星都要应该感谢一个人和一家公司。人是邵六叔，他提出了造星计划，使艺人从卖艺的伶一跃成为万众瞩目万人欢呼万人追捧的明星。明星者，明亮的星星也，地位天壤之别。但因为自身的立场和目的——邵六叔毕竟是一家电视台的主席——他造星的目的是打造自身电视台的竞争力，也就是演员中的“品牌效应”，想办法将明星捧红之前就会跟他们签好颇为硬性的合同。 公司指的是新艺城，香港八十年代三大电影公司之一，后世传说中的强大力量，创造无数经典的公司。是他们，首先将明星的薪酬猛提数倍，用两百万的报酬邀请歌王许贯杰出演《最佳拍档》为开始，其他公司无奈跟从，明星的地位和薪酬由此彻底奠定。 但是在那之前，出演电影的艺人更多的还是追求名气和提高地位，至于赚钱——还不如老老实实天天赶电视剧来得快。秦香林虽然是台湾两大秦姓小生之一，赚到钱也并没有比章鸿多到哪里去。 听到章鸿这样回话，秦香林刚想质疑——奶毛没退的家伙能拍电影，还赚了一千万？“你先闭上嘴，听我把话说完，”章鸿的声音不大，却把秦香林镇得愣住了，“我是我自己的老板，不出十年，我能成为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编剧，如果到时候有必要的话，我随时还能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导演，你拿什么和我比？秦大明星，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