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话 这也要潜规则？
从小蕾家里出来之后，我直接回家。 碗碗说想吃大餐。于是后来我们就去南海大道的春满园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碗碗告诉我，她有点不太想开直播了，想找份普通上班族的工作。 我问她为什么，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本子，然后打开其中一页递给我看。 我看她，她像做错事了一般，嘟嘴不语。 然后我才接过那个本子往上面看。 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她写的字。虽然从笔锋上来说完全称不上有任何艺术气息，但是贵在她的字都是工工整整，一眼看去相当舒服。 上面罗列了一到十条。题目是，我不想再当主播的十大理由。 让我实在有点啼笑皆非。 “你还真是一本正经啊。”我呵的一声笑，“这种事情还需要那么郑重其事？” “你笑什么呀？”碗碗略显着急地说，“我记性不好，就写下来不行啊？你。。你你你先看嘛。。” “一。”我开始念道，“直播不好玩。”直播不好玩？什么狗屁理由。我憋着没笑。 “你你你，看就看。”碗碗按着桌子提醒我，“不要读出来嘛。” “我这有阅读困难症，不读出来我看不懂。”我愣是找了个华丽丽的理由，蒙她。 “好吧好吧。。”碗碗双手一叉，头转一边没眼看我。 “二。”我继续念，“总是对着电脑，对皮肤不好。”咳咳，这个，应该有点道理。 “呃呃，对啊。我可不想以后天天靠打粉化妆过日子。。”碗碗中途接我一句。 “噢。”我抬头看一眼她，接着念，“三。直播就像每天对着不喜欢的人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很多时候莫名烦躁。”咦？不来大姨妈的时候也烦躁吗？ 碗碗看我读到这一条，一只手盖自己的脸，表示难为情的样子。 “四。喷子和黄图党特别多，毒害我幼小的心灵。”读完这条我忍不住喷了，“噗～！幼小，的心灵。。” “不是吗不是吗？”碗碗桌底下给我伸了一脚，用力踢我小腿上，“难道我不幼小吗？哼哼！？” “啊！幼幼幼。。小小小。。你全身都幼，全身都小。。好嘛？”我弯腰搓搓小腿，这傻货今天是故意穿的尖嘴高跟鞋吧，这踢我痛的。。妈蛋好疼！ “王小贝你。。”碗碗桌子底下又自己干跺了一脚，“什么呀！我说的是心灵！心灵懂吗？你说哪去了。。” “我说的就是心灵啊。。不然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我不怀好意的一个坏笑。 “我觉得啊。。”碗碗托腮思考，大概三秒她才反应过来我在套她，“喂！是你觉得吧！你这条大色狼！哼！” 差点笑cry的我接着去念第五条：“五。直播影响食欲。”影响食欲。原谅我读完之后眼泪都流出来了，“怎么个影响食欲啊？被自己丑到了吗？哈哈！” “就是就是。。影响啊，每次晚饭都还没消化呢，就一屁股坐椅子上，肚子都要长rourou了！”碗碗说完，还不忘哼地一声。 呃。所以为了不长rourou就食欲没有了？什么逻辑。“六。”我故意忽视她上一条的感受，往下读，“直播环境污染严重，公司管理一体化占了大部分，个体生存困难，很多所谓的猎头找来签约，各种威逼利诱，头都大了。” “嗯嗯，还有的更无耻，说我想红下去就必须接受潜规则！”碗碗等我念完这一条，马上忿忿地说道。 “哇，你这条理由相当有技术含量啊！”我感叹地说，“这么内幕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不起了不起。。” “你就别再取笑我啦！”碗碗撇了撇嘴又悄悄问我，“什么是潜规则啊？” “呃。。这个。。”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我汗流浃背地回答，“潜规则还能有什么。就是那啥嘛。。” “啥？”碗碗似乎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是说男的和女的那啥？咦！我就知道！潜规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你们这些男人怎么都这样啊！” 喂喂！什么叫我们这些男人。我，我我我，关我什么事。。 “呵呵。”我无奈而笑，“是吧，每一行都不好混，不过作为个体直播而言，你已经取得很好的成绩了，根本不需要紧张他们的威胁啊。” “所以水军、喷子和黄图党就出现了嘛。。最近总有一大堆人在我直播的时候给我来那些恶心的东西，还有。。你都没看到，骂我的那些话有多露骨多难听。。”碗碗说到这里，表情都忍不住委屈了。 我用公筷夹了一块她爱吃的红烧猪蹄放在她碗里，安慰她说：“这不是还有我吗？人红是非多，你就不要看得那么认真嘛。行吧行吧。你要是真的决定不开直播了，我看帮你找个什么工作吧。。” “后面还有四条理由呢，你确定不继续看看吗？”碗碗弱弱地看着我，说。 我迎着她的目光看着她的双瞳，发现她真心期盼我看下去。而我却忽然感觉，好戏和重点都似乎还在后头呢。 “哦？还有嚯。”我假装淡定，一点都不慌不忙的模样。 “嗯，还有四条来着。你看吧，这次。。就不要再读出来了。你慢慢看，我去趟洗手间。。”反倒是碗碗显得有点慌张地说完起身。 看着她头也没回地离去之后，我开始认真地将本子摊开再次看那最后四条。 上面写着： “七。直播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家，整个房子空荡荡的，让人害怕。。 “八。拒绝了汤骏，所以不想在直播平台上再见的时候尴尬。 “九。某小贝长期白班，而我就像每天上夜班，想他的时候他不在，每天相见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十。某小贝天天到处浪，如果我不开直播了，就可以随时粘着他四围逛了。嗯，只要不开直播，那么，我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表现自己，让他可以更加对我死心塌地了。你说，对吗？” 一字一句，看完之后，我蓦然心塞了。 碗碗她，对我的感情竟可以单纯专注到这地步。 事情认真想想，她所有的细腻我都不曾发觉到，真的有够失败。 每次她直播我都在外面浪，很少在家呆着的。我知道她很胆小，却忘了她的胆小，怎么讲都是没心没肺。 她这么想我陪着她，哪怕我一言不发地留在家中，在自己的小房间安安分分地呆着，她也不至于有委屈而没处倾吐。 她不想开直播，我以为只是一件小事，以为只是年轻人冲动爱新鲜，真的没想到，她是经过了这么一番挣扎和慎重思虑。 原来如此。 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碗碗要借故去洗手间了。大概，除了避免她自己的难堪难为情，她更多的是不想看到我心塞的样子吧。 静静地合上那本小本子，我默默地往嘴里放了一口红烧猪蹄，竟不知不觉地痛从心来，终究掉了一颗眼泪。 发现这红烧猪蹄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碗碗。你真的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