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话 除了rou与欲还有什么？
不得不说，吻是一种难以言喻微妙的情感体验。尤其它带着爱意，那是可以令人相当致命的。 越是觉得它美好的人，就越证明本人沦陷得更深。 就单纯这个动作而言，我已经得到了最大的快意，若说我想有进一层的渴望，这一刻我竟没有。有的时候，我很怀疑碗碗的出现，是为了让我彻底看清楚自己内心对灵与rou的追求。 与碗碗的拥吻，我想把时间停住，就是这种感受。 “碗碗，我想我要出去一趟。。”一吻过后，我最后说。 此时她的脸颊微红，甚至我能感觉她有些呼吸短促。她似乎慢了半拍才回答我说：“嗯，你去吧。” 放开她，我拿着她的手再次放我脸上触碰留恋着，然而，我是始终提醒着自己保持初心，真的真的还没有到那义无反顾忘我缠绵的时候，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完整无缺、全心全意的王小贝。 放下她的手，我终于出门。 我不知道她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看着我的背影，送我离别，但我希望，她不会再次追上来。我生怕一个情难自控，转身与她缱绻缠绵。 后天要去杜拜，至少我该和小蕾说一说。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会有好几天不见小蕾，我不想她受不起我就这样地忽然玩了消失。 走到小区门口，我看见有个清洁阿姨正在打扫之前汤骏求爱现场留下的垃圾。看着那些玫瑰花还有漫天漫地的彩带纸片，我忽然觉得有种残局以后的迷失感。 如果换成另一个无关于我的故事，我大概只会一笑而过，但此时我竟心塞起来，不为别的，只为一点，那就是汤骏同样比我勇敢得多，相识那么久了，我却连一朵最普通的小花都没有送过给碗碗。 我的车经过的时候，后轮从地上扬带起一排纸屑。又或许是起风了，倒后镜里的画面一片凌乱。 如同往常，我并没有提前打电话给小蕾。我是直接去的她家。 我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她家的门也一如既往地锁着。当然，这一次，那双令我耿耿于怀的皮鞋并没有出现在门口前面。反倒是我心头骂了自己一句满心猜疑，不够豁达。 按了门铃，小蕾很快就把门打开了，比起上一次，这次是出奇意外的简单明了。 “诶？你来啦？”小蕾站在门口对我说。 “好点没有？”我用手指了指她的手腕，“没什么大碍了吧？” 小蕾点头说：“好很多了。”接着请我进屋里坐。 我会意，然后脱鞋。 使我更加意外的是，进到去之后，我发现她的房子收拾得比以前整齐了，而且还多了一个小书柜。 毕竟我也来过许多次，对她这里的格局摆设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所以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小书柜不足为奇。 我看上面摆着几个装饰的花瓶以及十来本的书，但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小说之类，而是一些经济学和法律的书。于是我随口问她：“小蕾，怎么？你要考证吗？” 小蕾冲了茶对我说：“不是，我就随便买来看看的。” “哦。”反正我也是没多大兴趣，所以也就不在意这件小事了。回到茶桌前面，我端茶就喝。 “今天是休息吗？”小蕾自己也喝了一口。 我稍稍摇头表示不是：“公司没什么事忙，我就顺路过来看看你。” “噢，这样。。”小蕾用手撩了撩头发，然后犹豫了一下，说，“那要不。。我先去洗个澡？” “洗澡？”我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但反问过后我马上就知道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她大概是以为我是来了需要，特地跑过来和她做那啥。 说起来还真是这样，除非在外面见面，不然在屋子里，我和她每次相见，都少不了这个主题。除了啪啪啪，还是啪啪啪。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咱俩的关系挺可怜的。 讷讷一笑过后，我对小蕾说：“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 小蕾似乎是有点惊讶还是什么，她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又说：“我没关系的，你想要的话，就来吧。其实我们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那个了，不是吗？倒是，委屈你了。。” 我苦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喝了一口茶，我拿过她受伤的那只手，看着它上面的疤痕。事实上不看还好，一看真的触目惊心。那是一条突兀而起长长的殷红伤疤，针线穿过留下的缝合处清晰可辨，就像一只让人看着犯怵的巨大蜈蚣。 这条疤痕，是因为我而留下的。 如果我还能说什么，大概就只剩下在心头堵住的那无数句的对不起。 “呵呵，你看它干嘛啊？”小蕾把她的手缩了回去，然后继续给我添茶，“你坐吧。我去洗个澡。”说完她就起身了。 我拉着她，摇摇头说：“小蕾啊，我有点累。改天吧。” “没关系吗？”小蕾问我。 “没关系。。”我拍拍大腿应她，“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嗯，你去吧。”小蕾点头，然后坐下。 我起身去了。 洗了个脸。我对着镜子。 其实我并不内急，就是想找个地方平静平静一下情绪。 小蕾是真的想和我那个，还是为了交功课一般地看见我可怜巴巴的样子所以不惜委屈自己呢。为什么她会有一刻的犹豫，那惊讶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有满心的爱意，为什么连求欢之前的对话都显得如此苍白客气？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即使这一切看起来稀疏平常。 是我的背叛使我已经到了一个对任何事都敏感而杯弓蛇影的地步了吗？还是说，是我的于心有愧使我神经质了，事实上，什么屁事都没，就是普通的问你一句做还是不做？ “不能做。”我自己嘀咕一句之后，就走出了洗手间。 小蕾在喂她的那只小草龟进食。 看着她的专注的样子，我没有立即叫唤她。但由我站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面色有些憔悴。虽然憔悴，但不至于毫无精神。 也许是素颜的缘故吧，我猜。 “小贝。”小蕾对我说了一句，“你，刚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噢！”我这才忽然想起，“是。就是说，我想和你说，我要出国几天。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嗯？”小蕾停下喂食的动作，侧头问我，“出国吗？去哪？” “嗯。。”我顿了顿，说，“杜拜。公司集体旅游。” “杜拜啊？”小蕾笑笑说，“中东最富有的国家。。那一定会很好玩吧？我还没去过呢。。” “是啊。。”我尴尬赔笑，可心里却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也不知道好不好玩，去了才知道。我也是没去过。。” “嗯。。这样的话。。”小蕾把饲料袋子放下，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说，“祝你玩得愉快啊。其实我也正好想和你说一件事呢。” “什么事。”我问。 “我明天要去北京。机票已经订好了。没有提前和你商量，不好意思。”小蕾回答。 去北京？突然去北京，是要干嘛呢？ 然而我没有问她。我只是微微点头：“一个人去，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小蕾走过去，给我一个淡淡的拥抱，说，“你也是。”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两人就此分开。 出了她家，走在街道，乃至后来的诸多日夜，我都始终没有想到，这已是我与她的，最后一次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