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谋逆之罪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唉……” 一片非议声中，素远威已经面无人色，惊骇莫名：怎么会这样？！他根本没有写过这封私通外族的信，可为何这信上的笔迹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素爱卿，你还有何话说？”孝元帝森然道，“朕一向待你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吗？” 北冥烈和北冥陵俱都得意莫名，前者是此事的策划者，当然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后者则是纯粹因为讨厌素绾衣，不想她得意，反正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至于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臣--” “父皇，”北冥诀向上一拱手，“儿臣以为素将军一向忠心，断不会出卖我大容，说不定是小人使计，想要挑拨离间，父皇可否容儿臣看一看这封信？” 孝元帝对这个太子一向很满意，许是把对靖宛皇后的思念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吧，只要这个儿子开口，他都不会拒绝，“好，你且去看过。” 真是多事！ 北冥烈咬牙：北冥诀，你还真是被素绾衣给迷惑了心智是怎么的，要这么帮她？ “谢父皇。”北冥诀走下台阶，给了素远威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将那封信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他身上，更有甚者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着看这国之储君到底要如何替素远威翻案。 不大会儿之外，北冥诀淡然道，“这封信，是假的，根本指证不了素将军有罪。” 此语一语，众皆哗然： “假的？怎么会？” “是啊，这字迹明明跟素将军的字迹如出一辙，哪里有假了？” “莫非太子殿下是想替素将军脱罪不成……” 一片非议声中，向柳怀牙齿咬的咯咯响，脸色更是难看：明明就要成事了，北冥诀，你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北冥烈和北冥陵更是在心中将大皇兄狠骂了一顿：看来他是真的中了素绾衣的毒了，居然替她的父亲说话，都说大皇兄不近女色，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次的事，只怕又要前功尽弃，简直可恶！ 素远威对北冥诀更是感激莫名，不管最后能否证明自己清白，太子维护自己的这份心意，已经令他感恩戴德，无以为报了。 “哦？”孝元帝不理会群臣的异议，问道，“何以见得此信是假，渊儿，你说清楚。” “是，父皇，”北冥诀神情平静，“众位大人请看，这封信表面看来，是素将军与羌族首领共谋大事，的落款处的时间是三月十二日，似乎顺理成章，不过诸位都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年后羌族曾经作乱，是素将军领兵平乱，立了大功。” 群臣顿时恍然大悟，向柳怀更是恨不得上前把那封信撕个粉碎：千算万算，怎么算错了这一点？早知道不写羌族了，随便写个别的族都好，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破绽！ “正是如此，”孝元帝寻思过来，脸色大见缓和，“如此看来，是有人要诬陷素爱卿了？” “是，”北冥诀冷然一笑，“三月十二日之时，素将军正领在边境与羌族作战，就算他要与其密谋，直接面谈就是，谁又能知道，何必写书信到京中这么麻烦，不是多此一举？” 群臣纷纷点头称是，态度一下就转变过来，也是帮趋炎附势的主，小人见识。 “何况素将军若果真要与羌族密谋，怎可能将镇压下他们的叛乱，趁势起兵，不是更好？”北冥诀将手中信纸抖了抖，神情森然，“这封信最大的破绽就是，如果说这真是几个月前所写，墨迹怎么可能如此之新！所以此信根本就是他人伪造，有意模仿素将军笔迹，为的就是陷他于不义，其心可诛！” 群臣骤然安静下去，北冥诀一向性情孤傲，出手无情，更是容不得jian佞之臣，如今他一发怒，谁不色变，纷纷低头，不敢吭声。 “多谢太子殿下！”素远威深深叩头，声音都有些抖。 “素将军不必多礼，非你之过，父皇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北冥诀转向孝元帝，“父皇，这诬告素将军的奏折，是谁人所上？” 孝元帝已知道是有人要谋害素远威，冰冷的目光缓缓定在某处，“向爱卿，你做何解释？” 果然是他。北冥诀无声冷笑，向贵嫔之死，向柳怀必定是心中不平，会对素家人下手，毫不奇怪。 “皇上恕罪！”眼看事情败露，向柳怀赶紧跪倒喊冤，“臣也是被骗的！是地方官员说是拿到了素将军私通外族的证据，臣知道兹事体大，不敢耽搁，这才禀报皇上，臣也不知是有人害素将军啊？” 你不知？你分明就是气恨绾衣害了你女儿，才想要诬陷于我，装的什么无辜！素远威气的胸膛一阵发闷，不过因为知道真相已出，皇上必定不会为难他，才不急着为自己辩解而已。 “向爱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孝元帝明显是想息事宁人，冷着脸道，“谋逆这等大罪，若不查个清楚，是要枉死无辜的，此番你不加详查就轻信了小人之言，几乎害了素爱卿性命，你可知罪？” “是，臣知罪！”向柳怀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道，“臣上了小人的当，是臣的错，臣定会痛改前非，请皇上责罚，臣绝无怨言！” 孝元帝满意地点点头，看向素远威，“素爱卿以为如何？” 素远威心中恼怒，可无凭无据，也不能硬指向柳怀要害他，忍怒道，“臣惶恐！臣自问忠心为国，俯仰无愧，竟差点遭小人算计！皇上圣明，还了臣清白，向大人也是受小人所累，并非有意，臣一切听皇上吩咐。” “如此甚好，”孝元帝摆了摆手，“既如此，此事就此作罢，朕相信素将军是忠心为国之辈，诬告素将军之人，朕定会严惩，向爱卿日后行事且不可如此鲁莽，诸位爱卿也引以为戒吧。” 群臣赶紧齐声道，“谢皇上教诲，臣等定当遵从！” “退朝！” “恭送皇上！” 孝元帝起身入内，群臣彼此交换个眼神，各自退去。 来到殿外，已经得到消息的素绾衣正等在台阶下，见父亲虽然脸色不好，但并未受到什么责罚，明显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去，“父亲。” “绾衣，你怎么来了？”素远威赶紧低声道，“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不可乱来，知道吗？” “我听说有人要害父亲，不过看来你是没事了，”素绾衣脸上没什么表情，后退几步，“是谁要害你？” 素远威摇了摇头，“多亏太子殿下心思细密，找出破绽，证明我的清白，是以皇上并未相信，是谁都不重要。” “父亲真是宽宏大量，”素绾衣嘲讽地冷笑，抬眼看到向柳怀，心下了然，“向大人这个折子此次是白上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气闷于胸，无法释怀啊？” 向柳怀狠狠瞪了她两眼，没言语。 “绾衣，不得对向大人无礼！”素远威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这般不知避讳，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就跟向柳怀叫板，这成何体统。 “我哪里是跟向大人无礼了，只是要提醒他一句而已，”素绾衣冷冷一甩衣袖，“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向大人能教出向贵嫔那样狠毒心肠的女儿，自己这心性也不见得有多正，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群臣顿时目瞪口呆：这、这素家嫡女一朝清醒，怎么变的如此胆大包天，牙尖嘴利，什么话都敢说？！ 向柳怀怎么也是在朝为官，更是一把年纪了，居然被个十几岁的女娃娃指着鼻子冷嘲热讽，再加上素绾衣还是害死他女儿的仇人，他这火气哪里还压得住，暴怒道，“素绾衣，你敢--”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越气，素绾衣就越自在，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向大人********想着害人，可不是好事，当心现世报！”说完她回头就走，把一干目瞪口呆的人扔在了身后。 “你、你--”向柳怀气的要吐血，恨不能追上去把素绾衣给碎尸万段！可这当着群臣的面呢，他怎么能跟一个小辈较真，只能自个儿气，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快要昏过去了！ 群臣吃惊之余，也不禁暗暗好笑，装模作样上来劝说几句，也就各自散去。 向柳怀冷哼一声，甩袖就走。臭丫头，你少得意，早晚有你哭不出来的时候，你给老夫等着！ 众人散去之后，只剩北冥诀兄弟几个还在，北冥烈哈哈一笑，脸上虽有笑容，眼睛里却并没有笑意，“真没想到，素姑娘这般伶牙俐齿，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太子哥哥，你招架得住吗？” 北冥陵不屑地冷笑：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未免太过狂妄了些，日后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北冥诀冷漠地道，“在本宫面前，她很知道轻重，更不会无故迁怒他人，二弟多虑了。” 北冥烈岂会不知他话中之意，却假装没听明白，一笑了事。 -- 回到东宫，素绾衣还没气完，虽然被害的是自己父亲，而且素远威也不是怎样待见她，不过说来说去，到底是她给父亲招来这次的祸事，总有些不安的。 更何况，旁人既然想要对付她，一次不成，就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她自问可以应付，可敌人要想对付父亲他们，就总有机会，这要怎么防？ “绾衣，”素剑伊走了进来，一脸焦急，“父亲当真被人陷害？”他一般来说都要护卫东宫，没得准许，不能私自离开。 素绾衣其实也是从钰妃那里得来的消息，说是有人上了一道折子给孝元帝，状告父亲通敌叛国，才会早一步赶到昭阳殿去看个究竟的。钰妃想来也是听孝元帝说起，不想素家受jian人所害，所以才派人偷偷前来相告，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已经没事了，”素绾衣扯了下领口，冷笑道，“都是向柳怀搞的鬼，他才最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