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四月佣兵团
众人回头看去，正见到牧丽塔掀开布幔冲了出来。她此时不复有在台上的优雅大方，反而有些迷茫与害怕。她一个健步走到图哈特面前，用颤抖的声音继续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你以前来过下八区，对吧？” 图哈特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妙龄少女，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在哪里见过？我确实来过下八区，可却记不得这样一个火辣的小姑娘。” “那你可记得自己五年前来下八区做过什么？”牧丽塔下颚微抬，似乎想蔑视眼前的这个人。无奈自己的身高和对方有差距，这一举动并不威风反而可爱。可是她的声音是寒的，白皙的小手也伸向了腰间的短剑。 “丽塔，你要做什么！他们是客人。”牧北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女儿为何突然发飙。 “五年前，我的确是五年前来过下八区。可并不认识这位小姐。”图哈特彬彬有礼地说，他的神情和语气不似做伪。可是脚下却撤后一步，更加靠近猎奇商旅团的四位保镖。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看了牧北一眼，冷冷地说道：“牧北老大莫非想把这黑皇石留下不成？” 这一句诛心之言说得牧北心中十分不舒服，他的确是动过此类念头，可是在掂量过双方实力与所获利益之后还是果断放弃了。然而自己的女儿突然失控，自己必须要护着的。难道今夜不等黑石会来捣乱就要自己乱了方寸？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刻。执政官布朗尼忽然走到后台，向奈斐等人喝道：“奈斐，怎么还不上台？牧丽塔，怎么还不去报幕？” 奈斐这才扶着牧唐，带着佩姬，抱着啾啾从后台出来。而牧丽塔却是死死盯着图哈特，咬牙切齿大有拼命的架势。 奈斐等人刚一出现，台下观众就好不吝惜地送出了掌声和口哨。贫民窟是鲜有文娱节目的，但这不代表贫民就不懂审美，正因为对文娱艺术的渴求，让这些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情绪。奈斐等人被这气氛感染，向台下观众浅浅一揖，立即进入了状态。奈斐也暂时不去想后台的尴尬场面，深吸一口气，全身心地投入到宝石节的压轴表演上。 牧唐仰起下巴，不理会观众，手指在琴上轻轻一拨—— 铮—— 琴声响起。一名乞丐送到口边的鸡腿停滞了，鸡油流了一手。 琴声响起。一名妇女正在往裙子下藏蛋糕的手撒开了，蛋糕从双腿间掉落。 琴声响起。两名因食物厮打的大汉攥着对方衣领的姿势竟然凝固，再无动作。 琴声响起。观众们似乎觉得自己的饥饿一扫而空，觉得食物再没有半点诱人之处。可是他们仍然忍不住咽下贪馋的口水，只为听下一个音符焦急难耐。 这就是牧唐的琴声，在奈斐的指导下，将魔法融入琴音。就算牧唐都不知道，奈斐用了一滴魔法琼浆浸润过琴弦，使其魔法功效被放大。 唯一没有被琴声影响的人竟然是后台的牧丽塔，她此刻出离愤怒，无法听到父亲劝阻，无法听到图哈特的疑问，无法听到布朗尼的喝止，无法听到那四位保镖拔刀的声音，自然也无法听到琴声。 牧丽塔将短剑抽出，直指图哈特的鼻子，说道：“我要和你决斗！” 图哈特一愣，答道：“我拒绝。” 牧丽塔轻蔑一笑，“果然如此，和当年一般。你就是个懦夫！” “丽塔，你到底在闹什么。你不要命了吗！”牧北上前一把按下牧丽塔持剑的胳膊，“他到底是谁？” 图哈特眉头微皱，然后展开，似乎想到了什么，却还是不太确定，无可奈何地问道：“这位小姐，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到底我们之间有何仇怨，你为何要向我决斗呢？” 在奈亚，用武器指向对方的脸就算是发出了生死决斗。决斗的结束虽然不一定决出生死，但是输的一方必须无条件答应对方的一个要求。如果这个要求往往必死还要难，那战败者宁愿一死了之。 奈亚律法有一个矛盾之处：禁止决斗，违者罚款；可却承认并保护决斗的结果，并记录在案。这条矛盾的法律实际是在收决斗费……法律是可笑的，决斗是严肃的。在奈亚很少有人会决斗，一半的决斗都会被拒绝。 布朗尼自然知道这条法律，但是他也不敢在此时站在两人当中搬出历法来收费，呃，调停。当他听到图哈特拒绝时，也是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的还有牧北。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让你知道。”牧丽塔却是憋了一口气，俏脸胀红，喝到：“我只为同伴讨个公道，为了四月佣兵团的名字！”” 牧北一愣，他是知道四月佣兵团的这个名字，这个佣兵团的前身叫做愤怒之心，是牧丽塔小时候的胡闹之作。此时想来，莫非这个四月之名与面前的图哈特有关系？ 五年前，牧丽塔纠集了一帮十多岁的孩子组成了下八区的佣兵团，她自称是这个“愤怒之心佣兵团”的团长。大家都觉得这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并不在意。只是说牧北的好女儿有了干大事的天赋，竟然把小混混们都揽在身边，真是为下八区做了件善事。 也有些人陪着他们胡闹，发布一些找猫、灭鼠抑或是讨债的赏金任务，牧丽塔竟然都分派人手一一完成，全然不似胡闹，委托成功率百分之百。她当然知道，那是因为没人有把有难度的任务交由他们做，他们自己也不敢尝试高墙下面的那些原罪悬赏任务（参见章节：三种通行证）。 忽然有一天，一个瘦高个男孩子带着一个落魄商人回到佣兵团集散的废弃小院。 瘦高男孩子是佣兵团的副团长，是下八区打架最厉害的男孩。佣兵团的大部分孩子也都是他的跟班。佣兵团每个人都有绰号，只有他没有。因为绰号都是大姐头根据每个人的缺点来取的，在牧丽塔眼中这个男孩没有缺点，于是只能根据他的生日来取绰号——四月。 大姐头是佣兵团的对外代言，四月哥才是佣兵团的主心骨。 那个不起眼的落魄商人，他们当时连名字都没有问。直至今日，牧丽塔才知道对方叫图哈特，正是因为他当年的一个委托，害了四月哥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