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嫌疑犯
教室走廊上，年轻警察闪着一双浓眉大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韩小艳。片刻后，他向韩小艳确认道，“你就是韩小艳？” 韩小艳一副很拽的样子，语气生硬，反问道，“我不是，难道你是？” 表面上看起来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其实韩小艳心里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韩小艳对眼前的这个人，一点底细都不清楚。自然，他会对她使出什么招来，韩小艳心里完全没谱。只能见招拆招。 旁边的辅导老师，见韩小艳如此顶撞警察，连忙挺身而出，训诫道，“怎么说话呢？这么没礼貌。”转而，她又面向年轻警察赔笑道，“苏警官，这妹子从乡里旮旯来的，没见过世面，说话不知轻重，还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才好。”脸上的表情，切换自如，简直就像在翻书一样，令韩小艳咋舌。 管他姓苏，还是姓朱，和罗辰逸一伙的，十有八九也是纨绔子弟了。韩小艳想起一句话，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用来形容他，恰如其分。 年轻警察客气道，“不碍事。比这还不礼貌的情况，我都经历过。“ 在韩小艳眼里，他的表情，他的话语，都是他精心设计过的，为的就是让人对他放松警惕。可韩小艳不吃他这一套。他明明就是特意来找她茬的，还表现得这么客客气气，未免假得也太明显了。 但辅导老师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双眼都快冒出红心来，软声软气道，“苏警官，你年纪轻轻的，就在这行业里经验如此丰富，真是令人肃然起敬呢。” 辅导老师阴阳怪气的腔调令韩小艳忍俊不禁。 韩小艳惊天动地一般的笑声，在走廊里荡漾，引得教室里的同学齐齐侧目。 看着韩小艳肆无忌惮的大笑，年轻警察也被感染了，只是表现得十分含蓄，脸颊露出浅浅的梨涡。 辅导老师面不改色地质问韩小艳，“你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好笑。”韩小艳尽力憋着笑声，却发出一连串嗯嗯哼哼的奇怪声响。 年轻警察清咳了几声，面带严肃，向韩小艳开门见山道，“同学，我这次来呢，是想请你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录个口供。跟……” “不行。”还没等年轻警察把话说完，韩小艳直接否决道。 年轻警察一脸尴尬，心里冒出无数个问号，但还是耐心地询问她，“为什么不行？” “我……我正在上课。老师很严格，不让请假。”韩小艳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这时，辅导老师冷冷地来了一句，“这你就别担心了。我都帮你请好假了。你就尽管去吧。一定要全力配合好苏警官的工作。” 韩小艳顿时气得直翻白眼，真想对辅导老师狠狠地撂出一句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尽管她已经看穿眼前这个警察的阴谋诡计——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光明正大地将她带出学校，然后找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教训她一顿……但她此刻竟无能为力，说是在劫难逃也不为过。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呢。杀鬼她倒是一不小心杀了一个，杀人她可没这胆儿，是要进监狱吃牢饭的事。 “那……那就走吧。”韩小艳无可奈何，低头垂眼，妥协道。 韩小艳尾随在年轻警察身后，越走越慢。显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在上警车之前，她一定得想出个办法来自救，要不然这次就真的免不了皮rou之苦。韩小艳深刻地记得上一次罗辰逸将她骗到大雁山的事。只不过那小子没什么功夫，斗不过她手里的刀。韩小艳心想，自己又不傻，还能再受同样一次骗吗？ 刚下二楼，韩小艳意外地发现楼梯间的窗户正敞开着。韩小艳喜上眉梢，心想，这正是个逃跑的好机会。说时迟那时快，韩小艳迅速爬上窗户，跳了下去，动作敏捷而连贯，像个上窜下跳的猴子。年轻警察警觉地发现情况不对，三步并作两步跳下了楼梯，追了出去。 看见韩小艳表现出如此过激的反应，年轻警察对自己先前的假设和揣测更增了几分信心。一定要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也许宋曼琪的跳楼案件就此真相大白了。 年轻警察的奔跑速度快得惊人，仿佛动物世界纪录片里，一头饥肠辘辘的猎豹正在猎食掉队的羚羊。不一会儿，他便不费吹灰之力，追上了筋疲力尽的韩小艳。他动作利索地将韩小艳的双手反铐在背后。这一刻，他心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自豪和骄傲。 韩小艳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这是以权谋私。我要上法庭告你。” 年轻警察两眼一挑，不以为意，“是吗？那咱们就法庭上见咯。” 韩小艳力气不济地怒骂道，“你和罗辰逸一样，都是王八蛋。你以为你们有了几个破钱就可以随便乱抓人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慢着。慢着。你刚才说我和罗辰逸？罗辰逸是谁？”年轻警察顿了顿，思忖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哦。对。我记起来了。他是死者宋曼琪的男友。是你的仇人。你斗不过他。所以，你心生歹念，杀死了他的女友，以解你心头之恨。是不是这样？” 宋曼琪？听到这个名字，韩小艳顿时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用力锤了一下，干咳了起来。 宋曼琪不是昨晚跳楼自杀的吗？怎么自己这会儿就糊里糊涂地被牵扯进来了？韩小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苏美如神秘兮兮的样子。苏美如对她说，“你有没有觉得宋曼琪的死，并不简单？” 但是，这个警察不是和罗辰逸一伙的吗？难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对方的来意？难道他真的是警察，是为了宋曼琪的死而来？ 可是，在昨晚之前，她韩小艳压根儿就不知道罗辰逸和宋曼琪曾经有过一段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就算她对罗辰逸因恨报复，也根本找不到宋曼琪的头上去…… 该不会是有人一心要栽赃陷害她韩小艳吧？这个杀人的罪名可不轻，如果被坐实了，自己这辈子不就完蛋了吗？ 韩小艳心乱如麻，惊慌失措道，“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一眨眼的功夫，年轻警察的目光从温柔变成凶狠，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年轻警察横眉怒目，道，“你先别急着否认。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招认。” 韩小艳听到这话，立马联想到电视剧里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恐怖场景。被皮带不停抽打，被活生生剥去指甲，被辣椒水擦涂眼睛，还是被电棍猛击？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韩小艳这单薄的身子骨都受不住，都会令她生不如死。 趁现在还未被抓进警察局之前，她韩小艳还有机会逃走。她将身体用力撞向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一时疏忽，没有防备，趔趄着往身后连退好了几步，最后才站稳脚跟。 韩小艳开始拼命地往前跑，但长期缺乏锻炼，双腿酸痛乏力，在这关键时刻，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了。年轻警察训练有素地奋力追上去，二话不说，对着韩小艳的后脖子就是劈掌一击。 霎时，韩小艳像被剔骨抽筋了一般，直接软倒在地上，没有来得及发出半点声音，就失去了知觉。 年轻警察像扛沙袋似的把韩小艳扛在他肩上，迈开步子，往警车停靠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