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福香楼（二）
福香楼大厅的柜台后面有一道蓝色的布帘子，这中年男子说完话就率先掀了帘子进去了。 苏氏很紧张，看了看顾七娘，顾七娘则是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母女俩手牵手掀开了布帘子。 布帘后面别有洞天，相较于大厅的古朴简约，布帘后面则是十分精致跟奢华了。 弯弯曲曲的抄手游廊，两侧的护栏每隔一段都做了平台，上面摆放着的是一盆盆修剪的精致的花儿。现在虽然天气转暖了，但是有很多花也并非这个季节能绽放的，可偏偏就这么摆着，看来，福香楼应该底蕴很深啊。要知道，在古代，反季节的花草只有那些大家族才有财力跟物力利用暖房而培育出来。 而这儿不过是个小镇子而已。 苏氏母女随着中年男人进了一间屋子，打量一下，顾七娘就发现，这屋子应该是用来接待客人的。 “敝姓吴，是福香楼现任掌柜。”招呼着拘谨的苏氏母女坐下，吴掌柜的做了自我介绍，“不知二位到福香楼是有什么事儿？” “我……我们……”苏氏又有些结巴起来。 顾七娘甜甜一笑，接过苏氏的话头：“吴掌柜的，我叫顾念君，家里排行老七，你可以喊我七娘，这是我娘亲。我们来自河边村儿，今儿来福香楼是因为娘亲跟我说，福香楼是镇子上最好的酒楼，小孩子见识少，缠着娘来看看。” “只有这样？”吴掌柜的挑眉。 “自然还有别的事儿了。”顾七娘掀开苏氏手里竹篮，“吴掌柜的可认得这是什么？” 被团成团子的山麻楂，因为被热水焯过，原本的翠绿已经变成了深绿，这一团一团的，若不是熟悉的人，肯定是辨别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来，而且，这卖相着实不好看。 吴掌柜的摇头，他第一感觉，这东西上不得台面。这小丫头这么郑重的让自己看，莫非这些东西还是有点儿来头的？ “我猜吴掌柜的以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更不会知道这东西也可入菜。” “是不知道。七娘的意思是，这些东西可以吃，而且很好吃，好吃到了可以入我这福香楼然后推广出去？”吴掌柜的清晰的说出了七娘的意图。 顾七娘笑：“我与我娘亲既然来，自然是有这个自信的。当然，好与不好，要与不要都是吴掌柜的说了算了。七娘知道掌柜的是个有远见的人，必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 吴掌柜的家里也有个小女儿，年龄看着比这小丫头还要大上一些，虽然平日里也会有一些妙语连珠，但那都是充满童趣的，可这小丫头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一本正经的真叫人忽视不了。再看看她娘亲，反倒更像是被这小丫头护着的。 顾七娘可不知道这吴掌柜的在想什么，笑着指挥苏氏： “娘，你把这些山麻楂凉拌了，就用咱们在家的法子弄。” 总算是有事情做了，苏氏舒了一口气，这在外人跟前的不适也少了一些。 只是，这屋子里面什么工具都没有，可如何是好？ 吴掌柜的并没有让苏氏尴尬许久，很快就亲自去取了一盘调料过来。 仔细扫视过后，顾七娘乐了，在家的时候，家里的调料只有寥寥几样，她还以为，在古代没有什么好调料呢，这会儿看来，只是自己家里穷，什么都没有罢了，而酒楼的调料算起来也是齐全的，醋，酱油，麻油什么的，平日做菜能用到的都有，如此，她有信心，这凉拌山麻楂会更好吃。 “吴掌柜的，劳烦您再让人送菜板、刀、还有蒜泥来。” “这倒是我疏忽了。” 很快东西就送了过来，有事情做，苏氏变得自信起来。 按着七娘在家说的，很快她就把山麻楂团子均匀的切好了，一摞一摞的摆在了青瓷盘子里。 吴掌柜的心里赞叹了一声，这女人的刀工不赖，跟福香楼里最厉害的跟刀都有的一拼了。 蒜泥里面调入盐跟麻油，搅拌均匀之后，直接淋在了山麻楂上。 做起来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深绿的菜，接近于白色的蒜泥，简单倒也雅致。 “吴掌柜的，您尝一尝。” 吴掌柜的点头，用筷子挑了一点儿山麻楂放入口中。 蒜泥的辣味麻油的麻劲儿，和着有些滑滑的山麻楂，这简单的小菜，十分爽口。福香楼也有很多凉拌小菜，用蒜泥，用麻油，或者酱油或者醋，只是凉拌出来的口味都没有这么好。这菜，他确定他从未吃过。 看吴掌柜的神色，顾七娘就知道这事儿差不多了。 这样清淡爽口的小菜，作为配菜作为主菜，都是有点儿市场的。 “这菜是你们种植的？” “不是，是野生的。虽然也可以种植，但是种植出来的味道就远不如这山上自己生长的。”顾七娘想了想说道，“这菜也就开春之后有，嫩的时候最好吃，最多不过能吃三个月。眼下，还能再长一个多月的时间吧。” 吴掌柜的点头，时令菜品，只要cao作得当，那会很受欢迎的。 虽然已经有了想要收下的念头，吴掌柜的却并没有直接答应： “七娘，你也知道，这种菜以前并没有人吃过，这一时半会儿，想要人接受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虽然对方只是个小丫头，但是以自己多年来的阅人经验，他觉得这小丫头肯定还有保留的。 这种东西，顾七娘在那个世界里见过太多太多人吃，所以做法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吴掌柜的，不知道福香楼除了菜品之外，还有什么面食？” “家常面食都有。” “那这山麻楂还可以包包子。” “如何做法？” “山麻楂吃油，调馅的时候多放油，另外，放一点儿韭菜，能让包子的味道更鲜美。别的么，就照着福香楼平日里调馅的法子来。” “那这山麻楂，你要什么价格？” 说到这里，才到了顾七娘最关心的一步，如何能拿到最多的银子，才能达成她的目的。家里没有地，即便是有，她跟娘也不能种，现在老宅那边碍于村里人议论的压力，还能给她跟苏氏粮食，这以后如何，还真不好说，所以她们要赚银子，在没有粮食的时候，能够有足够的银子买粮食不让自己饿着。 所以这银子，自然是多点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