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彩蝶藏危机(2)
丘八突然回来，使阿妹紧张地闭上了双眼，意识出现了空洞。 “难道丘八看出了什么？难道他又要耍什么鬼花招？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丘八突然回来，使米华感到自己的血液往上涌，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的大脑高速运转，不停的回忆,不停的想想。 “叔叔，你还有事吗？没事陪我们下方棋吧！” 丘八突然回来，最平静的是阿海两兄妹，他们不约而同迎上去，喜滋滋的拉着丘八。 “没事叔叔就不能回来吗？臭小子！”丘八嘴上说没事，但他的眼神不时飘向米华。 “你刚才大声说不对，有什么不对，疑神疑鬼！你是不是觉得哥哥我现在生活稳定了你妒忌，如果妒忌，自己就想办法成个家，别再瞎游荡、瞎折腾，今日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不时常法，你总是要老了的，老了咋办？” “别介，哥哥，我们不是说好了，让阿海做我的干儿子，你现在是不是反悔了？反悔是不成的，阿海这个干儿子我是认定了，而且三个孩子你能养活得起吗？干脆把阿海给我得嘞。”丘八说此话时，眼睛的余光飘向米华，米华身子微微一震，阿翔、阿妹他们同时看了一下米华，没有接丘八的话半。 丘八突然回来，最担心的是阿翔，他害怕丘八待的时间过长，夜长梦多出意外。其实阿翔更多的是替米华担心，因为米华的身世始终是阿翔心中的疑团，而且丘八话中有话，让阿翔又口难辨。 除了米华，阿翔是家中唯一的健全的成年人，他有责任保护一家大小的安全。所以他想出去阻止丘八回来，又怕丘八生疑，为此他无助的站起来，走上前问丘八为什么又回来，同时以亲情、关爱与丘八套近。 过往，丘八的所作所为，阿翔是知道的，只要能从肃清队那里搞到钱，什么缺德事他都敢做。 虽然阿翔与丘八一起长大，但阿翔眼前挥之不去的全是丘八过往的龌龊行为。 “你为什么不找点事自己做，堂堂正正像个男人，给肃清队当眼线混饭，整天像个瘪三！被人唾弃，而且这样做人不地道，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常事！要不，你来我店当小二吧！” 臭豆腐店寡妇老板娘彩凤规劝丘八，丘八不但不领情，而且记恨在心。 其实，丘八知道寡妇喜欢他，但他就是瞧不上寡妇。别看丘八像蟾蜍一样，令人讨厌，但丘八同样瞧不起寡妇的风sao，很多时候丘八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所以当丘八与寡妇一番翻云覆雨之后，寡妇以为自己的柔情能够感动丘八，自己的缠绵话语能使丘八醒悟，然而丘八并不领情，反而以为彩凤让他当小二，是损他吃软饭，他由此记恨彩凤。 “保护费，五万。” “嘿！嘿！这是咱婆姨。”正在吃臭豆腐的丘八看着来收保护费的那帮崽子气势嚣张，顺势站起来搂着彩凤向来者介绍。 其实，在基隆谁不知道丘八，谁不认识丘八！收保护费的人知道丘八的为人，臭豆腐店，只是他个性生活中的一个小小驿站，彩凤不过是一朵已经凋零的花瓣，如果不时寡妇彩凤风华遗失风韵犹存，丘八是不会与她保持将近一年的时光，也许三个月，一个月，被丘八三天热情s甚至一日快乐之后抛弃的女人，已经无法统计。 收保护费的人走了，其实他们不想空手而归，只是大家都在道上走，谁都知道，不知道啥时候自己会犯在对方手中，于是不得不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兄弟，有空来吃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咱家的店。”丘八故意把咱家两个字说得非常重。 丘八一句婆姨使寡妇彩凤省去五万。 在大兵屯用的台湾，一个寡妇，要想安稳的生活，安稳的做生意，如果没有依靠是根本无法生存的。丘八有他善良的一面，有他在，别人就不敢欺负彩凤，有他做后盾，彩凤知道，即是有人想欺负她也要掂量。但一想到彩凤让自己当“小二”，丘八就非常生气，这就是男人的个性使然，允许自己当“小二”，不允许外人说自己是“小二”。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想整治寡妇彩凤。不是他诚心想惩治寡妇彩凤，其实是丘八又有了新的噱头，惩治寡妇彩凤只是他的手段而已，而且是贯用的手段。 “丘八，你咋整个睁眼瞎，让我们如何处置她？” “她有钱啊！” 一次丘八去吃臭豆腐的时候，故意将一张大陆的宣传单藏在彩凤饭桌的下边，而后到肃清队告密，虽然肃清队长知道彩凤是文盲，但最终彩凤在阿翔的劝说下，破财消灾，被肃清队搜刮得一无所有不得不背井离乡。据说后来彩凤来到一个小渔村，嫁给了一个退伍的大陆老兵，虽然老兵无法给彩凤富足的生活，但老兵的诚实善良，使彩凤从此有了正常人的生活，他们夫妻又开起了臭豆腐店。 彩凤走了，丘八又有了新欢。 为了彩凤之事，阿翔没有少与丘八论理。 “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人家一个妇道人家容易吗？经常到人店吃臭豆腐，你什么时间给过人钱。人家一个女人把什么都给了你，图什么，不就图你是个男人，除此之外你有什么呀？” “我什么也没有，就这资本，是男人！难道兴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丘八眼睛的余光看着米华，却对着阿翔说。 “无赖！”阿翔咬着牙对丘八说。 “是！我是无赖，你问问彩凤，她敢问老子收钱！” “吃饭掏钱，天经地义，为什么不！” “要钱，她找死呀！” “看看你身上的衣服，谁给你买的。” “她需要我的只是保护。” “你是真傻，还是装的？” “我不傻，也不是装的，我就不喜欢她。 “看你那熊样，有人喜欢你，是你的福气。” “别介，弟弟我不像你，被人沾上就甩不掉，女人就像脚上的鞋子，我想什么时间扔就什么时间扔，就你们家的剩货你还当宝贝！”丘八一边说，一边做出甩鞋的样子 “丘八，你给我闭上臭嘴。” 听到阿妹大声吼叫，丘八不再说什么。 丘八知道自己的话语触动了阿妹的神经，所以他识相的转移了话题。 “夫人之见，不说了！” …… 想象过往丘八的所作所为，阿翔不寒而栗。 丘八整治彩凤，只是丘八无数恶作剧中的一朵小小浪花。 虽然丘八的行为让阿翔讨厌，但要让他恨丘八，他却恨不起来，因为他们一起长大，因为是孤儿院这个特殊的环境让阿翔与丘八像兄弟一样，虽然他们没有血缘，但阿翔不会忘记，当地震使阿妹失去生活的勇气，使丘八和他一起日夜守候在阿妹的病床前，并四处为阿妹筹集救命钱。虽然阿翔知道丘八的钱财来路不明，但穷途末路时，阿翔只知丘八的钱财就是救命的。 想象过往的丘八，让阿翔爱丘八，他真的爱不起来，毕竟现在的丘八不仅生活放荡，而且窥视乡邻的举动让人不齿，糜烂的生活让阿翔厌恶。 “嗨！你在想什么？” 丘八回转身，看着他鼠眼窥视米华，使阿翔深陷过往对丘八的回忆之中不能自拔，而忽视了丘八的存在。使丘八不得不在他眼前打晃晃。 “我说过，你、我、阿妹，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想来我欢迎，你想走，来去自由，你要走怨不得我。” “阿翔，你不够意思，我还没吃饭，你咋让我走？让孩子给我一包鱼片片就打发我走，没门！” “我说让你走了吗？ “也是！” “也是什么，是你自己要走，我可没有说要你走。你去凉拌一个海白菜，我与丘八兄弟喝两杯。” 阿翔示意米华，同时从墙角拿起一瓶金门高粱酒。 丘八从阿翔手中要过金门红高粱，用牙咬开瓶盖，张开嘴巴，一股脑过后，瓶中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半。 “还是兄弟你知道我的心思，到你这里，不喝两杯，我能走吗？” 来了！ 阿海端着米华做的凉拌海白菜以及一盘过去做的咸鱼递给父亲。 “阿姨说，给你们做大圆碗米饭吃，怎么样？“ “我要鸡腿大圆碗。” “叔叔，我们家只有带鱼大圆碗饭。 “带鱼就带鱼。” “这回真的要走了，队长让我今天去平盐岛，晚了要误事。” 一斤酒，丘八足足喝了八两。 八两酒下肚，丘八没有再吃带鱼大圆碗饭，而是起身离去。 看着饭桌上丘八没吃的带鱼大圆碗米饭，再看看丘八离去的背影，米华感激地看着阿翔。 “阿姨，怎么你一看见丘八叔叔就紧张，是不是害怕他？嗨！怕什么，其实丘八叔叔可好吧不用怕，以后我来保护你。”。 阿海一幅大人的模样，使米华不禁想起阿海悄悄为自己送宣传册时可爱的另一面。 一次偶然，阿海与同伴到海边玩，礁石夹缝中，一张由大陆飘过来的彩色宣传单被阿海看到，处于好玩，悄悄装进自己的口袋。因为平时肃清队经常有宣传，任何人不能收藏大陆的赤色宣传单，如果成人收藏，被肃清队知道，被坐牢的民众多得是，所以阿海不敢张扬。 米华在为阿海洗衣时发现了阿海收藏宣传单的秘密。 “孩子，你还小，不知道政治的危害有多大，这些东西以后千万不要再捡，免得给你阿爸阿妈惹麻烦。” 阿海不知道一张彩纸有多少危险隐藏其中，不知道政治斗争的险恶，所以他迷惑的看着米华。 米华将宣传单一撕两半。 “多好看的彩纸呀！”阿海惋惜地看着米华。 看着米华将彩纸斯成两半，阿海摇头离去。 其实米华并没有将宣传单真的撕碎，阿海离去后，米华四下看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将宣传册装入内衣口袋。 此时的阿海虽然已经离开米华去前面的门店，但他还是回头看到了米华藏匿宣传单的一幕。他以为米华和他一样喜欢彩纸。于是每次到海边玩时，都会留心，一旦看到彩纸，他都会悄悄的装入自己的衣兜，然后有意将衣服滚上泥土，让米华洗。阿海知道，米华每次洗衣时都会清理衣兜，所以每次将脏衣服递给米华后他都会悄悄的观察米华的行动。 每次米华清理阿海的衣兜，看到宣传单都会佯装无事，而后拿着宣传单回到自己入住的小仓库，然后关上门，如此举动使阿海好奇，于是他偷偷用竹篾将米华住的小仓库，由竹竿支持的墙壁翘起了一条小缝隙，隔着缝隙阿海看到了米华全神专注看宣传单的秘密。 “她能看懂上边的内容？” 刚开始，对于米华专注看宣传单，阿海只是单纯的以为米华和自己一样是对彩纸喜爱而已。 只是多次米华看过宣传单后，都会将宣传单放到脸上，当她拿下宣传单走出小仓库，两只眼睛会通红通红的，才使阿海有所疑惑。 “她一定看懂了宣传单上的内容。”由此阿海断定米华识字。 虽然阿海知道了米华识字，但由于阿海是偷看，所以他不敢对外说，更不敢问米华，他害怕米华说他不磊落。因为过往米华经常告诫阿海，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磊落，虽然阿海并不知道磊落的真正含义，但他知道磊落一定是不能偷偷摸摸。 其实，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叶，大陆宣传单的主要内容多以亲情的形式出现，大陆在台老兵亲人的书信在宣传单上出现的频率最高，大陆的目的就是以亲情策反大陆在台老兵与蒋政权决裂。当然以政治宣传而诋毁蒋政权的宣传单，所占的比重同样非常大。对于政治性极强的宣传内容，以米华当时的社会阅历也许她还无法完全领悟政治宣传的全部内涵和作用，但每次看到宣传单天头的内容“亲人盼望你们早日回家！”短短的一句话十个字，都会使米华无法控制情感，她真的想家，想自己的亲人。虽然她无法知道丈夫杨德荣的生死，但现实使她知道，杨德荣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是零，而她的唯一亲人就是父亲和爷爷，她不知道年迈的父亲和爷爷，两位孤独的老人如何孤独的生活！ 阿海无意间，暴露了米华偷看台湾禁止民众看大陆空中飘过来的宣传单，而肃清队眼线丘八的突然而至，使米华的身份险些因“彩蝶”被丘八看出破绽，使阿翔和阿妹惊恐万状，又是阿海的机智化解了“彩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