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吗？
2099年9月22日，下午19：20，伦敦市西大区约克街，莱恩的小基地。 莱恩驾车回到自己的老巢——一栋精致的单层小平房，附带一片杂草丛生的院子。门口大摇大摆地立着一块霓虹灯牌，上书“伏尔特事务所”。 假如这片房屋位于西区，绝对能卖出不下八十万克朗的高价，如果是复兴公司旗下的房产，想必不会低于壹佰伍拾万。可惜她坐落在东区的破落街头，所以估值八万，实际价值为0——有钱的不会买，没钱的买不起。 先扫描莱恩的瞳孔，打开了第一道门，又扫描了他的指纹，打开第二道门，最后扫描他的声纹，打开第三道门。每道门都是银行同款的防爆门，为了防范本地贼徒和抢劫犯，多加几道门都不为过。 当然，真遇上铁了心的暴徒，这些防爆门就是马奇诺防线（日耳曼俚语，意指华而不实的防御，具体典故现已不可考）。炸墙和撬锁的效果差不了太多。 走进屋子，莱恩从冰箱取出三瓶冰镇可乐，三人一阵吨吨吨的痛饮，躺在沙发上累得一动也不想不动。 “嗝~” 安打了个气嗝。 千风：“真没素质，还打嗝，嗝~” 莱恩：“嗝~大家一样烂，谁也别说谁。” 经历一场枪林弹雨中的大战，安和千风无论是rou体还是精神都疲惫不堪，安躺在沙发上，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千风的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耷拉，眼看也要睡过去。 莱恩把三人的可乐瓶盖拧下来，放进自己的瓶盖收藏箱里。他已经收藏了几百上千个各式瓶盖，只等世界末日来临，瓶盖成为新货币，他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实现财富自由。 他回卧室取出一张床单，披在安的身上。厌恶地瞥了眼千风别在外衣上的公司标志，莱恩思虑再三，给她也披了一张——看在安的面子上。 结束这一切，莱恩心念一动，关闭了大厅的照明灯。远处遥控智能家居，神经网络真是太方便了，莱恩挠破脑袋想不明白安为何铁了心不安装神经网络，就当他是原教旨自然主义者吧。 回卧室关上门，莱恩拨通了通讯。 【正在呼叫，伊达先生……滴】 莱恩的视界弹出视频框，而所谓的伊达先生，居然正是不久前刚刚被创伤小组救回一条老命的伊达老爷子，伊达千风的亲爷爷。 “莱恩-伏尔特。” 老态龙钟的伊达说话极度缓慢，除了和孙女吵架对骂时嘴皮子出奇利索，伊达老头大部分时间里吐字不清，多要靠随身携带的助言器播放思维。 “你既然联系我，说明我委托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对么？” 莱恩痛快回答，和伊达磕磕巴巴的说话形成鲜明对比。 “当然，我托最信任的兄弟亲自从兄弟会的据点抢出了货物，虽然中间出了些波折。 好在卢修斯的设计图纸我已经搞到手，是大众科技的L加密，这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吧？” 伊达满意地颔首：“非常好，那么芯片的原型机呢？” “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些意外，”莱恩挠挠下巴，“我不得不请动了南区的拳击手克兰，代价就是卢修斯原型机。” “唔，美中不足，么。”伊达眯起眼睛，仿佛要睡着一般，一台小型无人机飞到他的耳边，播放出一段情报。 “嗯，克兰和他的私人医生刚刚进入了坎宁安医院，用伪造的身份登记了疗养手续。” 莱恩暗自叹了口气，以这位伊达老狗追求完美的性格，克兰的小命怕是不保。 即使是普通人中万中无一的强者，从尸山血海里杀出去的男人，胆魄与勇力并存的拳击手克兰。在控制着社会方方面面的公司面前，就如精壮男子面对十亿个基头四一般无助。 好在他早早投靠了公司一方，纵使逃不过被甩掉清算的命运，好歹比硬茬子活得久多了。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无比羡慕斋藤道三，天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让公司从不敢找他的晦气，反而多次暗中出手保护。 伊达对无人机下令道：“命令医院部门检查克兰是否安装了卢修斯芯片。另外，通知四国立即出动，逮捕这两个目标。 如果芯片已经安装，就杀了他。如果还没，就拷问他芯片的所在。” 短短几句话，就判处了赫赫有名的南区拳王死刑，而伊达甚至只是一个部门经理长官，和他同级的高管不知凡几，在他之上还有董事会和总经理，每人都有不下于伊达的能量。 伊达抚摸着拐杖握手，继续道：“伏尔特，计划与预期略有出入，但已经足够令人喜悦。这份礼物足以为坎-德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 我向来赏罚分明，你不是公司人，但既然做出贡献，就值得一份奖励。” “我允许你提出一个愿望，只要不过分，我会为你竭力为你完成。” 莱恩脸涨得通红，能使伊达作出如此承诺，足以说明卢修斯芯片何等诱人。但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有机会真正踏入公司的统治秩序了！ “伊达先生，我确实有一个请求。”莱恩竭尽全力冷静，但仍不能抑制颤抖的声音：“我希望，我和那位抢出芯片的朋友，两人可以获得为公司服务的机会。” “嗯，可以。”伊达平静地回答，仿佛莱恩的要求在他预料之内。 “我所管理的人事部门正好新设了两个小科室，缺少两位有魄力年轻人担任科长的职务，我相信这份奖励不会令你失望。” 莱恩低下头，一言不发，但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足以表明他此时的内心绝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何止不平静，简直称得上狂喜！什么叫鲤鱼跃龙门？什么叫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什么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莱恩-伏尔特！和最信任的兄弟通力合作，一举拿到了通天的门票！而且一干就是科长！ “伏尔特先生，有什么不满意吗？” “不不不不不不，我只是太激动了。我一定竭尽全力，回报您的知遇之恩。”莱恩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惊喜的语无伦次。 “呵呵呵。” 伊达也笑了起来：“和你们这些年轻人讲话就令我愉快，回家好好收拾准备，迎接你们新的人生吧。” 莱恩恭敬地说道：“多谢您的赏识，愿您身体健康。” 【通讯已结束】 伊达老爷子坐在办公桌前，沉默不语。 十分钟后，他按下手旁的按键，通讯投影在空中，是伊达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老人缓缓开口道：“对方的报告核对完成了吗？” 属下立正鞠躬，大声回答：“报告，已经与我们的情报员完成比对，事实正如中间人所言。据医院方汇报，已从克兰身上侦查到类似卢修斯芯片的信号波动。” “很好，我那个不争气的孙女是怎么和街狗合力从帮派分子虎口夺食的，详细告诉我。” 伊达老爷子神态平和，对千风的行踪了如指掌。伊达千风自从离开公司，就由公司专员专程监控，再由情报部门核对总结，最后汇报给老人。 而这，才只是坎-德对伦敦掌控能力的冰山一角，也是他们下定决心铲除帮派的自信所在。公司已经不需要帮派间接控制地方街区，他们可以直接统治地方，攫取更大的利润空间。 属下将安一行人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道来，甚至比安本人记得的还要清楚。 老人耐心聆听属下的汇报，时而展眉舒颜，时而皱眉不语，时而冷笑连连。 听到千风骇入几十条帮派狗，手刃两人，更忍不住拍手叫好：“出手狠辣，不愧是伊达家的女儿，比她不孝的父亲果断十倍。” 之后又不满道：“不过，压不住性子的性格却遗传了他父亲的缺点。” 老人下令：“你派人把她召回公司，调到财政部熬上一段时间，磨磨她的性子。” “是。” “至于这个安和莱恩。” 安利用她的孙女完成自己的工作，可伊达却格外欣赏这种行为。 “利用一切可能的条件达成目的，连上级都在利用范围之内。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我优秀的下属。” 伊达越欣赏安，越感到深深的遗憾。 “可惜，搅进了这次的事情。”伊达摇头：“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卢修斯落到了坎-德手里。 命令九州出动，突击莱恩-伏尔特的宅邸，在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他们的人头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