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道三的一天
2022年9月23日，早晨8:30，伦敦市东大区，现世酒吧二楼卧室。 安装在神经网络中的闹钟软件准时在八点半启动，通过刺激唤醒了沉眠中的大脑。斋藤道三裸着身体悠悠醒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床边，三条内裤——其中一条丁字裤是老斋藤的——和其他几件衣服胡乱的丢弃在地上，斋藤套上裤子，穿上衬衫，捡起地上被撕得粉碎的黑丝袜扔进垃圾桶——老东西玩得挺sao啊。 窗外的阳光依旧不灿烂，东区居民从大前天起就没有见过太阳，或许和不久前的化工厂大爆炸有关。新闻上花了大力气颂扬灭火施救的消防和警察队伍，甚至创伤小组都出动了。 但斋藤知道，消防队反应如此迅速是因为火焰困住了前去视察的副市长和坎-德公司的市场调研部部长，而他们两人都是创伤小组的白金会员。 说不定，这场大火就是因为他们的视察。 斋藤不无恶意的想到。 创伤小组在确认二人死亡后，带走了烧的不成人形的尸体妥善安葬。消防队打了几发冷却弹后没呆多久，警察部队除了拦住想参与救援的普通人外毫无建树。最后的大火全烧干了工厂的每一罐，自然消失。 坎-德不会心疼，因为那座工厂是绿威奇帮的财产，公司巴不得烧死所有人。警察局和消防局都有百分之七十的股权属于坎-德，结果连猜都不用猜。 斋藤完成了对公司的每日吐槽，扣好棕色礼服上衣的最后一个扣子，从容走下楼梯，把门口的牌子翻成营业，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话虽如此，酒吧真正的营业时间其实是晚上七点之后。酒吧的顾客，也就是街狗们，白天都有繁忙的工作，普通人委托中间人为他们寻找临时工作，下到工地搬砖，上到超市收银，中间人一手安排。 那些有野心的人，斋藤会为他们推荐从A到E共计五个等级的高危任务，有真本事的人在一次次的搏杀中打出名堂，像“拳击手克兰”一样成为大人物。 至于自以为然的蠢材，垃圾场的乱葬岗就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叮铃铃……” 店门的接客铃被触动，来人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剃着干练的寸头，穿着破旧的黄色背心和短裤，背着灰色登山包，兴奋地冲到老斋藤的面前。 “老爷爷，我想当上人人尊敬的大人物！他们说你是东区最厉害的中间人！能教教我怎么做吗？” “哦~有志气的年轻人。”斋藤和蔼地笑着，手上洗杯子的动作不停：“但成为大人物，光有志气可不行，还要有相应的实力。” 年轻的孩子手臂绷紧，炫耀他的肌rou：“我是我们街道最能打的拳击手，肱二头肌，肱三头肌和三角肌都有植入体强化，是赛迪斯医生为我改造的。” “嗯，牢固的根基是腾飞的起点。”斋藤鼓励的点点头。“虽然只是最简陋的发力装置，勉强也足够使用了。” 孩子没展示完，他脱下登山包，取出其中的事物：是一把深灰色的霰弹枪，优美的枪身，粗犷的外形，一看就是枪械中的极品。 “还有，我的哥哥给我留下了这把霰弹枪，这是他最爱的宝贝，以前从不让我摸呢。” “真是把好枪啊……咦？”斋藤突然觉得这把枪有些眼熟。“孩子，你的哥哥呢？” 他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前天哥哥打电话，说他要和朋友们去找公司狗的晦气，要当大英雄。之后就没消息了。” “好孩子。”斋藤摸着他浓密的头发，“坐下，我请你喝一杯。” 孩子两眼放光：“mama说只有大人才能喝酒，是不是我喝了这杯酒就是大人了？” “大人是很复杂的东西。”斋藤走出柜台，抱住了他，“最基本的一点，当你成为大人，就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或者说付出代价。无论是你的哥哥，还是年轻时的我。 回去陪陪你的mama，她正需要你陪在他身边。” 孩子似懂非懂：“但是，我想像哥哥一样接受中间人的工作。” 斋藤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枚芯片：“那你今天的工作是：回去和家人聊聊天，好好读书。这是你的佣金，20克朗。” “嗯。” 孩子收起枪支，跑着离开了酒吧。 斋藤靠着店门，点起一根香烟，望着孩子跑远，吐出一口烟圈：“哎，他妈的。” “呲——” 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店口，从车上走下一个衣着奇特的大汉。斋藤认识这件衣服，这是南区凶名赫赫的日耳曼兄弟会的帮派制服。 大汉的电子眼冒出蓝光，而后询问道：“你就是中间人斋藤？” 老斋藤回头张望了一下：“我觉得这片地方没有第二个姓斋藤的老人家。请问您有委托需要发布吗？” “不。”大汉摇摇头：“我要找一个叫安的人，据说他经常接受你的任务，和你关系匪浅。” 一丝寒芒从斋藤浑浊的眼底闪过，但他表面上仍旧乐呵呵地答道：“啊，安呐，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以前在我这里当过一段时间店员，最近当上雇佣兵发达了，几天不见了。” “别跟我装模作样，臭老头。”大汉从车里取出大众科技的制式突击步枪，冰冷的枪口对准斋藤，“我知道那个小子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告诉我他现在在哪，这是命令。” 斋藤举起双手：“小兄弟不要急躁，我确实不知道安现在在哪，看上去，他得罪你们了？” “何止得罪了。”大汉的语气冰冷到极点：“他偷了对兄弟会至关重要的货物，我劝你不要有侥幸心理，要么告诉我你知道的，要么死。” “哎哟哟哟，千万别开枪，我说，我都说。”斋藤慌乱地蹲在地上：“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不过我可以联系他，把他骗出来。” “算你识趣。”大汉的面色有所缓和，放下了步枪。 【确认到A380型光学义眼植入体，正在入侵】 就在这一瞬间，斋藤的瞳孔划过一道电流。大汉眼前一花，下一秒，突击步枪被人卸掉了弹夹，大汉本人也被一招干净利落的扫堂腿击倒。 “算我识趣？” 斋藤双臂猛然发力，大汉的右臂以九十度的曲度反向折断。 大汉发出非人的惨叫：“啊啊啊啊！” “侥幸心理？” 斋藤老头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双腿勾住大汉的胯部，双臂环抱大汉胸膛，全力后仰！ “嘎吱嘎吱……” 惊悚的碎裂声在大汉体内响起，又是一道穿破云层的嚎叫，大汉经过改造后的椎骨依旧在斋藤的迫压下寸寸断裂。 “要么死？” 从骶骨开始，斋藤一村一寸的发力，腰椎，脊椎，颈椎，在他的扭转下七扭八歪。原本完整的椎管四分五裂，其中的脊椎神经网络以最惨烈的方式被物理摧毁。 “呵……呵……” 大汉嘴巴张大出不可思议的大小，脸颊肌rou撕裂流出鲜血，双眼翻白，口吐血水，失去了对括约肌的控制，一时间屎尿齐流，狼狈不堪。 做完这一切，斋藤慢悠悠地站起来，又大力一脚踩断他的脖子，大汉的神经网络被破坏殆尽，但斋藤用高超的技巧让他吊着一口气不死。 “如今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尊老爱幼了。”斋藤道三的眼神杀意森然，“敢动我的人，兄弟会的狗东西以为我的地位是求来的吗！” 【正在呼叫，伦敦第四公立医院……滴】 通讯传来温和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有什么……” 斋藤打断了她：“告诉你的上级，副院长恩斯特，派人来伦敦市东大区布林宁根街道18号现世酒馆门口清理一下垃圾，他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斋藤单向挂断了通讯。 “妈的，安那个臭小子又给我惹麻烦，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躲到哪去。” 大汉的下体发出浓郁的sao臭味，老头子厌恶地捂住鼻子，连酒吧店门都没关，匆匆忙忙，骂骂咧咧地坐上了大汉开来的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至于斋藤匆忙离开酒吧，是为了责备安，还是为了保护安？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这就是中间人斋藤道三朴实无华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