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跟踪狂的自白（）

    如果我要换工作，在求职表的“特长”一栏，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填上“跟踪”一词。我实在很擅长这个。

    眼睛像猫盯着小鱼干一样锁紧目标，控制着自己的吐息，尽力将自己融入街边的行人里，不让软鞋底发出稍响的脚步声。

    为了查清楚她男友的情况，我买来了披肩长发和女装，并跟着美妆博主发布的视频学化妆，开始变装跟踪。

    我戴上了假胸，用手在胸下掂了掂，效果很不错。但犹豫再三，我还是放弃了假胸，太麻烦了。我最后的造型为：长发、浓妆、戴着墨镜、宽大的上衣跟阔腿裤。准备停当，我找准机会，跟着她。我一直跟到一个餐馆。这是一个周一的中午。

    我等到她旁边的桌子空出，便赶紧占住位子。我能看到她男朋友的后背，视线可以越过这个男人的肩膀上方看到她的脸。他们正相对而坐，相谈甚欢。

    我没有在室内摘下墨镜。这样可以遮蔽住我的视线，以免她发现我一直在偷偷看她。我听到她叫那个男人“李huan（声）”。我不知道是哪个huan字。我想，应该是锁环的环。像他那种滥交的男人，最适合被一个锁环锁住下半身，造福人间。

    他们吃完饭起身的时候，我也赶紧招呼服务员结账，再次开始跟踪。只是，这次跟踪的对象，由她换成了锁环。

    这天，我成绩显著。得知了锁环工作的地方。

    回家的路途很远，但我的脚步格外轻松。我心情亢奋，就想独自走一走。

    我边走边考虑着教训锁环的事。当我走到一条狭窄人少的街道时，突然察觉到屁股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我一个停步转头，就看到了刚才跟我擦身而过的头发已全白的老头子。老头子也站着看着我，皱巴巴的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嘴角两块老年斑挤在一起，露出了黄黑的烟牙。

    我看着老头子，咧开嘴笑了。然后，我一把掀起上衣，露出了我男性的胸膛。

    在我掀起衣服的瞬间，老头子眼里发出光来。但只一瞬，他就愣住了。他的脸突然胀成猪肝色，冲我说：“呸！变态！”。我还以颜色，回道：“呸！老变态！”

    我们怒目对视，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一个双手捧着很多盒子的年轻男性边说着“抱歉，让一让”，边从我们中间挤了过去。

    我和老头子原本相连的视线被年轻男性阻断。

    年轻男性离开，老头子再次出现在我视线里，他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瞪着我。我不肯服输，也回瞪着他。

    过了片刻，大概老头子有些累了，他的身体动了动，准备离开。走之前，他冲我大喊：“呸！变态！”我也对他大喊：“呸！老变态！”

    说完，我们背对背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这是什么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坏。”我一边忿忿地想着一边大步走，“死老头子，你就偷笑吧。要不是我今天穿的裤子，我非撩起裙子证明我的本体不可。看谁能恶心谁。”

    又转过几个街角，我走上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到小路尽头时，我愣住了。怎么回事？面前又出现了那个变态老头。看来他专门挑这种小路走，好做恶心的事。

    老头子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我。跟我擦身而过的瞬间，老头子骂道：“死变态！”

    我毫不示弱，也回骂：“老不正经的老流氓。”

    我们几乎同时转身，朝着对方一“呸”后，各自离开。

    回到家里，我心里闷闷的。今天的好心情完全被那个变态老头破坏掉了。我气愤地吼了一声“死老头”！死字刚出口，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新的想法。大概生气也能激活脑细胞。我的心情重又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