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掌柜

    说起来，自己见过仙人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仙人在凡人眼中是无比强大的，其能力通天彻地，很少接触凡人。

    清水也曾幻想过自己站在云端，移山填海、镇压邪祟、拯救世人，接受众生的敬畏。

    而此刻清水正站在九天之上的云端，一袭青色道袍背负长剑气度不凡，他现在要讨伐眼前的邪妖。

    那邪妖隐藏在云雾之中，时不时探出的头颅如同山峰巨大，而身后便是他的故乡秦国。

    清水袖袍一甩卷起阵阵狂风，眼中寒芒乍现。

    “何方邪祟，胆敢在此处撒野!不把我清水仙君放在眼里吗？”虽说他只是轻声开口但声音响彻八方充满威严。

    面对清水的出言挑衅，那邪妖怒吼回应。

    在它这一吼之力下本来掩盖它身躯的云雾瞬间被震散。

    一只体型通天的巨大苍龙出现在他面前，气势磅礴似要将天地遮盖下去，它浑身披挂着血色雷霆，更有黑气环绕身躯让所见之人畏惧。

    在这巨大的苍龙面前清水渺小如同一只蝼蚁。

    就在清水神情严肃，正要拔剑与那苍龙一战决出高低之时，他突然感觉到大腿上一痛。

    定睛一看竟是一只不知何处到来的小苍龙正用爪子挠着他的大腿，而且越来越用力。

    “啊，邪魔妖孽，给我退散！”这时清水猛的惊醒喊出。

    他身边顿时出现一阵欢笑。

    看着眼前熟悉的书院典雅布置，与一旁一脸不悦的夫子、还有正开怀大笑的众儒生。

    如此看来自己并没有与那苍龙一战，只是在做白日梦罢了。

    夫子掩口咳嗽一声，众儒生的笑声立刻消失。

    清水站起身脸一红，歉意道：“夫子，我...。”

    这夫子的模样很是年轻，大概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袭白衫儒袍。

    身材很是清瘦，虽说样貌平常但其双眼闪烁着睿智，身上更有一股书卷气息。

    而清水内心有些忐忑，因为这夫子是自己娘亲的门生，若是他去娘亲那告状，恐怕自己怕是半月不能出去游玩了。

    “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

    此刻清水目中闪烁便答：“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与我？是亦不可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夫子听完点了点头，夸赞道：“回答的不错，坐下吧。”

    说完夫子背着手，拿着一竹简讲解着刚刚与清水对答的解意。

    清水坐下，拍了拍胸口，由于逃过一劫，脸上不禁有点窃喜。

    他同时对身旁的少年开口道：“刘侃，刚刚谢谢你把我掐醒，要不然我可就完蛋了。”

    坐在一旁的刘侃摆摆手，小声开口：“小事，话说回来你昨晚都干嘛去了？”

    “昨晚，我偷偷翻墙去看皮影戏了，子时才回儒院。”清水轻声回道。

    “啊，你这家伙又去看那皮影戏了，也不把带上我，没义气。”刘侃语气有点委屈说道。

    清水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不是去找你时，没寻到你吗？下次啊，下次一定一起。”

    这时夫子注意到两人在闲聊，无奈的咳嗽了一声提醒，吓得清水与刘侃立刻坐正认真听书。

    数个时辰后，书院大门大开，一群儒生从中走出，或独行或三五成群。

    走出的儒生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因明后两日是休二能在科举前好好放松一下。

    而清水与刘侃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走着。

    此刻书院门口拥挤着一群儒生其中有男有女，特别的是女儒生莺啼燕语，时不时发出娇笑。

    这一幕引起了清水的注意，他与刘侃使出浑身解数才挤进去。

    原来是一俊俏少年，身穿儒袍潇洒，言行谈吐雅致。

    他正捧着一书卷为一女儒生解惑，而在枯燥乏味的书院这种事情最引人注目了，更何况这少年是当今皇帝的皇孙。

    清水一脸失望，他还以为是谁又抓住了什么好蝈蝈在炫耀呢，原来是同期的秦道。

    见此场景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偷偷躲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大山。”

    只见秦道本来微笑轻谈的脸色一变，猛的四处张望下，最后收起书卷走出人群离开了。

    在众儒生还没搞清楚状况，人群中的清水拉着刘侃立刻跟上。

    最后两人终于在一处小巷堵住了秦道，清水一脸笑嘻嘻的靠近秦道。

    秦道退后半步顿感不妙开口：“清水，你想干嘛。”

    “没什么，就问大山你有没有空。”清水微笑开口。

    秦道有些无奈，自己的爹好歹是皇室宗亲，偏偏给自己取了如此随意的乳名。

    而这清水虽说年纪与他相仿，不过经常仗着辈分高唤他乳名，占尽他便宜。

    至于是何等辈分，那便是清水的娘亲。

    秦国大儒，基本上所有皇子都是她的门生。

    其身份高不可攀，生活清贫，一心明悟天地，受众儒生敬畏，而我为儒生并非凡人也是出自她之口。

    看着清水笑眯眯的样子，想到还是算了，唤其乳名表示与他亲近，两人也是一起长大的了所以感情极深。

    秦道想了想，问道：“怎么了？”

    “好不容易来的休二，明日与我一起去东院斗蝈蝈如何，前几日我抓住了一只带青的蝈蝈，肯定能斗过你的那只黑将军。”清水微笑开口道。

    听完，秦道立刻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明日有宴席，要接待贵客需要准备，过会我就要回宫内了。”

    清水叹了口气道：“什么嘛，真扫兴。”

    “对了，明日的宴席恐怕你也要参加。”秦道立刻说道。

    一想到自己要在那宴席上端坐数个时辰，清水不禁有点头疼。

    他无奈的回答道：“这样啊，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在与两人道别后，清水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路向东边的坊市走去，街上行人众多，时不时便有孩童玩耍追逐跑过。

    这时在酒楼不远刚好一卖货的商铺有人走出。

    那人认出清水，便对他打了个招呼：“小掌柜从书院回来了。”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体态丰满，面部圆润，一看就知有大富大贵之相。

    清水立刻拱手回道：“汤妇人好，今日生意可好？”

    那汤妇人呵呵一笑，大大咧咧道：“好，当然好，自从有了你家那酒楼，我们这些周边货铺的生意也多了起了，你爹那皮影戏演的可真神，每个到我这买东西的客人都夸呢，你可要学学，以后要子承父业。”

    这时一中年大汉从远处走来，肩上还扛着一担货物正要出摊，听到两人谈话便开口道：“要我说，小掌柜还是去当官好，当个将军征战沙场光宗耀祖…。”

    “不成、不成啊，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吗，现在虽说不是乱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一路过卖糖葫芦的老翁开口说道。

    就这样，几人似在给自己的子揣测他朝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一旁的清水插不上嘴，也无心打扰他们谈话，便绕过他们踏入了酒楼之中。

    大厅内正有几个头戴小帽，一身布衣小厮在收拾桌子。

    柜台内是一青年伙计，别看他样貌有些木讷，但聪明圆滑的很。

    而清水的爷爷因身体不适，回老家修养去了，这酒楼便交给了他打理。

    那青年伙计一见清水，微笑露出一口白牙，玩笑开口：“大掌柜的回来了。”

    “少来这套，今日的帐算的怎么样了，不对可要自己补。”清水也玩笑回应道。

    那伙计道：“掌柜的，那这多出了三两银子，那我可自己揣着了。”

    清水笑骂道：“你这家伙，行，我记下了，发月钱的时候给你少算三两银子。”

    年轻伙计立刻悲鸣一声，装可怜道：“掌柜别啊，我也就靠着这点银子养家糊口了。”

    就这样两人玩笑的聊了会，又讨论了最近的运筹。

    在安排好一切后，清水进了内厅，今日无皮影戏，所以并没有看客在，清水随便找了处空位坐下。

    这些座位被擦拭的很干净，整个内厅的地面也一尘不染。

    清水打定主意要和那年轻伙计说说，给那些小厮加点月钱。

    清水看着空荡荡的案台，因没有灯火而一片空白的白色幕布，他想到了在酒楼门口谈论的事情。

    他闭上眼喃喃自语：“他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