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和耿介一起走的路上，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教室的对话中。 “伯安同学，等下有空么？” “应该...有。” “最晚几点可以回去？” “10点之前吧。” 这句其实我有些撒谎了，按照爸妈的忙碌程度估计也只有周末才会到家陪我，平常都是忙完了就住在公司旁边的房子。 但总不能说不回家也没事，这样就像一个没人管的孩子一般。 “哦？可以玩到这么晚啊？欸~ 那就来我家写作业吧。”她的言语里充满了调侃的味道。 “哈？” 这样的对话让我脑海里运转的思维发出了BUG的提醒，以至于在我跟着她走出校园的时候，我都还未能理解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落日的余晖覆盖了整座教学楼，在暗红的墙砖上留下了它的痕迹。 食堂的喧嚣声，楼道的脚步声，汽车的轰鸣声，在学校留下了它们的回响。 “伯安同学？伯安同学！” “嗯？” 耿介的声音把我从思考中唤醒，抬头望去已是到了她家楼下。 “你为什么一路上都不说话，就傻呼呼的跟着我走？” “这个...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去你家写作业。 我还是第一次去女生家写作业。” “啊，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 “欸？？？” 她刚才是否是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这样的回答不联系上下文真的好么？不过此刻我这样的想法才是有问题，不过这很符合青春期男生嘛！（笑） “嗯，第一次带男生回家写作业，不然你想的是什么？” “啊...也是...哈哈哈...我想的也是写作业。” 这样的回答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更加别说她了。不然耿介也不会冷笑一声，然后重重的按下了电梯按钮。 “稍等一下，我给你找双拖鞋。” “啊...好。” 站在门口的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我以为开门之后要面对她父母的凝视，而后再解释一大堆，最后在她父亲怒气的凝视下走进房间。 然而，打开门后是昏暗的屋内，扑面而来的冷空气。从门口就可以看到客厅，干净简洁的厨房，然后阳台外晾晒的几件衣服 但终究少了一点烟火气息。 “喂，换鞋。看什么呢？” “啊...我是想说，家里真干净。嗯！耿介同学很爱干净！” 我赶忙收回视线，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羞红了脸。 “话说...令尊和令堂不在家么？” “...你是明朝的落魄书生么？鞋子换好了就进去，直走，左手第一间我的房间。” “我要不...还是等你一起进去？” “那我要换衣服了你是不是也要一起？” “那个...还是算了吧。” 耿介的房间与我所想象的女生房间不太一样，淡黄色的木制书桌上除了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其余堆了满满的学习书。白色欧式的床上被子凌乱的踢在一边，床的另一面墙上错落钉上了几层木板当作书架，上面摆着《权力的游戏》《三体》，还有一些小摆件。床旁的衣柜隐隐约约漏出一个衣角，总有种想去把它塞进去的冲动。 不过这是女生的衣柜，要是看到不该看的衣物就很不好了，但是不塞进去总觉得强迫症在凌迟我。 这是理性与感性的厮杀，理智与人性的考验。 这是第一次去女生家做客，还是要出于尊重！对！尊重！出于尊重强迫症我选择打开这个衣柜！ 不过我很快后悔了这个决定，各种意义上的。 首先，她的衣柜整理的非常清爽，左侧的衣柜里整齐的挂着一件件裙子，短袖和裤子则是整齐的叠放在下面，右侧的衣柜则是挂着秋冬的衣服。并没有看到...一些贴身衣物，不过估计在下面的抽屉里。而且最让人意外的是除了平常穿的衣服外，里面还有几件lolita汉服和JK，入了三坑了属于是。 其次，就是在大概看过衣柜之后，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国骂，紧接着一个书包砸在了我的身上。 “卢伯安！你变态吗！乱翻什么？” “这个...那个...请听我解释！” “哈？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变态也有解释的机会么？你觉得我会听么？” “别！啊！别打肚子！哇！不是...那边不能踢....” 这个世界上女生的衣柜某种意义上等同于潘多拉的魔盒。而我就是薛定谔盒子里的猫，是生是死只存在于对方下手的轻重。 在被胖揍哀嚎的间隙，我竭尽所能简短的解释了一下1：我不是变态，2：关于强迫症的事情。 不管她信不信，至少我没有被打了。 “咳...下次这种事，麻烦请事先说明。” “好的...前提是我得有事先说明的机会。” “哈？” “没有没有没有！是我的错！” “哦？” 耿介蹲下来戳了戳蜷缩在地上的我，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轻轻的问道： “好看么？” 这个问题在平常可能没什么威胁性，但是在此刻的死亡程度已经不亚于过年亲戚问你期末考了多少分。 而且回答好看就坐实了自己是个变态的事实，回答不好看那可能比回答好看的下场更死亡。而且即便是回答了好看，也会涉及到到底是普通衣服好看，还是三坑衣服好看，这又是一个死亡选择题。左选右选都是错的话，那只能用最万金油的回答方式！ “好看！你穿的都好看！” “欸？真是敷衍的回答呢。原本我还想你说哪件衣服好看我就换哪件，然后一起写作业的呢。” “...” 这真的是我平常认识的耿介么？不过平常倒也没有了解的那么深入。从事实上讲也就是一个同学吃过一次饭，从正式认识开始算起还未超过72小时，这么算来也不算是很了解。 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自然是要做出选择。 “那！我选择JK！” “哦？理由呢？” “lolita和汉服穿起来比较麻烦，而且不方便写作业，所以JK才是最好的选择！” “噗...哈哈哈...果然，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隐约看到耿介的脸上有了一丝羞红。 在门外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隔音效果奇差的情况下，我在门外完整的听到了衣柜开门的吱呀声，衣架钩子撞击衣杆的金属声，双脚交换踏踩地面声，衣服坠落掉地声，衣服拉链声，以及最后的开门声。 “好了，进来吧。” 耿介的身高大概160的样子，刚好到我的下巴。穿上裙子的双腿白皙匀称，从衣领处还能够看到明显的锁骨，但又不是那种特别瘦的类型，至少，某些方面不是。 “嗯...好看！” “变态。” 再次来到房间，床上凌乱的被子被叠放在一旁，摆上了一个小木桌。刚才换下的衣服则被丢在门口的衣篓里，书桌上的电脑也被收了起来，轻嗅一下，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在书桌上写，我在床上写。不许乱看，再看揍你。” “好的！女王大人！” 虽然被说了不准乱看，但是...但是谁也无法拒绝看一双白皙的腿从地面半跪上床，然后在裙子坐在垫子上后，伸直摆放在床单上。没人吧？应该没人会拒绝吧？ 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我只得乖乖的拿出作业。 或许是感受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亦或是想着早点写完可以和她聊天，看了一下时钟，21：03分，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写完了，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靠在椅子上慵懒的拉伸了一下后背，发出了一声放松的轻叹。 转头望去，耿介搂着一个抱枕，靠在墙上淡淡的看着我。 “...写完了！你呢？” “半小时前就写完了。”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埋怨和鄙夷。 “好快啊...让你等了这么久抱歉。”我尴尬的揉了揉头发。 “还好，你这个变态写作业的时候倒是很认真。” “...能不能不要叫我变态...” “不能。变态。” 对于这个回答我只能报以尴尬的苦笑。 “那个有点晚了，我留在这儿也不方便...要不...”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今天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所以对于要离开这件事从肯定的理所应当，变成了略带卑微的疑问。 “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这个倒也没有...” “到底想还是不想？”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强势。 这样的提问看似给到了你选择，但是有些时候根本没有选择。 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就是没有选择。 “想！” 耿介捂着嘴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了我今天带给她的《从前我死去的家》，而后那双白皙的腿从床上放下，走到了书架前，抽出了一本有些泛旧的软封面书递给了我。 虽然封面的图案质感都不一样，但名字是一样的，翻到末页，赫然写着南海出版公司，2015年3月第6次印刷。 我赶忙打开了我的，BJ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年7月第8次印刷。 “那本虽然是旧版，但我15年还是在上小学，买的时候是在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