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争执
黑色大车驶向城区，在一条老街停下，许平华“嗖——”地蹿了出去，速度奇快。 王子京急促地说道：“快追上去，小心出事。” 在王子京刚开口时，赵稀哲把无线电话扔给贾腾，然后快速下车，跟上许平华。 许多闪烁的目光从角落、门缝等地方渗透出来，好奇地看着黑色的铁架子和穿着整齐的人。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上流人士来过这里。 叶甄打量陌生的街道，他没有来过这里，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能大致判断自己应该在城西，不过，许平华已经离开了，一些事情变得方便了。 “王队，许爷爷为什么如此着急？他发现了什么事情吗？” 王子京将车停好，叹了一口气，说：“成为清道夫之后，我们就换了一种人生，之前的生活与我们已无关系，所以我们很少提及以前的事情。不过，我是队长，有权限翻阅一些资料，老许在成为清道夫之前，一直居住在这里，而警示灯亮起的地方就是他原来的家。” 话语如同一盆冷水，从叶甄头顶泼下，将他的心浇得冰凉。他有些恍然，灾难会降临到他们身上，自然也会降临在其他人身上，包括他们的亲人。 命运是公平的，每个人遭遇到异常事件的可能是相同的。命运又是不公平的，有些家庭三番四次得到厄运的垂怜。 苏馥楠情不自禁回想起初进入基地时的场景，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许平华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曾指点过她，可惜…… 贾腾内心毫无波动，成为清道夫这么多年，他见过的事情太多了，眼前只不过是小场面。 他抛了抛无线电话，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求援了，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 王子京皱起眉头，向前望去，许平华和赵稀哲已经拐进了胡同，看不见踪影，虽然许平华的速度要快得多，但赵稀哲的能力刚好克制许平华的能力，阻止许平华乱来并不难。 王子京反驳道：“这不合规矩，我们必须去具体地点，判断情况，再决定是否求援。” 贾腾颇为无奈地说：“那个东西就在三百米外，我们一眼就能看清楚，过不过去区别不大，若是靠得太近，一旦发生变故，我们根本逃不掉。” 王子京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那个东西发生变故的概率并不大，而且林家人已经来到了嘉市，若是不严格按照规矩行动，他可能会被追责。 “按照规矩来，稳妥一些。” 叶甄和苏馥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无奈苦笑。 临到这个时候，王子京反而不着急了，事情已经发生，他没有改变的能力，只能接受，然后尽力去思索解决的办法。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思索，事情一目了然，他们没有解决的能力，只能寻求支援。 王子京曾经对叶甄说过，若是遇到不可抵挡的敌人，可以选择逃跑，但什么是不可抵挡的敌人？ 若是连面都没有见过，隔着几里路就逃跑，会不会被追究责任？ 若是平常，也许王子京会直接向上面求救，但那两个林家人正在嘉市，要是惹得那两人不满，其怒火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靠近后，王子京接过无线电话，开始请求支援，不远处，许平华和赵稀哲正在对峙。 许平华的能力是跃跑，可以踩在墙壁上奔跑，还可以滞空，踩着空气奔跑，十分实用，但赵稀哲的能力却是肢体控制，能够直接控制一定范围内生物的肢体，在成为资深者后，这种能力已经可以影响到器官，十分强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稀哲的能力天生克制许平华的能力，若许平华无法在战斗开始时拉开距离，那他几乎无法摆脱赵稀哲的控制。 在能力者的世界，除了每个级别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之外，能力与能力之间也存在鸿沟，有些能力无论怎么开发，永远也摆脱不了鸡肋这个词，有些能力天生就高一等。 贾腾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最近异常事件发生得越来越频繁了。” 叶甄心中好奇，正准备问时，王子京已经打完电话，大踏步来到几人身边，说：“走吧，我们守在附近，防止其他人不小心进入污染区域。” “污染区域？” 叶甄和苏馥楠眼中带着迷惑，他们往前看去，前方是一排低矮的楼房，只有五层，是很久以前建造的房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王子京没有回答，他一直往前，走在许平华的身边，小声说着话。 叶甄正准备向前，想听王子京和许平华在说什么，但苏馥楠拉住了他，轻轻地摇头。 一旁的贾腾单手掏出烟，点上，说：“在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按兵不动、用心观察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叶甄内心不屑，犹豫就会败北，关键时刻每一秒都无比重要，岂能浪费？ 似乎察觉到叶甄的不屑，贾腾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环河北路勤俭街道93号楼407室，这是发生异常事件的地点，也是老许原来的住所。看老许的样子，他的家人应该住在里面。” “啊？” 叶甄着急地说：“那还等什么，我们杀进去。” 苏馥楠抬头望着四楼，计算着407室的位置，观察每个房间的情况。 贾腾不屑地说：“就你？你能越过赵稀哲和王队的封锁硬闯进去？” 叶甄自然不服气，但注意到许平华已经平静许多，似乎不打算强行进去，不由得偃旗息鼓。 贾腾吐出一口烟，慢悠悠地说：“更何况，没有证据，不清楚情况，你就一定确定老许的家人此刻在污染区域？” 这话有道理，叶甄心想，但旋即他又想到贾腾又没有证据证明老许的家人不在里面，内心冷笑一声。 “你的意思是？” “等，等警局的人来，等支援来。” 没多久，罗大科骑着摩托车赶来，一辆绿色的警车紧跟其后，八人座的车下来近二十人…… 王子京和罗大科走到一旁小声交流，赵稀哲仍然在盯着许平华，但许平华只是焦急地看着警局的人进入楼房，等待他们驱散人群和布置封锁线。 贾腾享受着香烟的刺激，瞥了一眼凑到他身旁的两人，看到他们眼中的好奇，没有理睬。他心中没有好奇，甚至有一些抵触，那两个林家人刚来嘉市不久，嘉市就发生了这么罕见的异常事件，若是两者之间没有关系，他是万万无法相信的。但若是让他去探寻其中的关系，他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作为嘉市特殊事务处理所最老的成员，他经历过很多异常事件，其中不乏诡谲、神秘莫测和凶险，能够活下来，他自然形成了一套独特的面对异常事件的理论和方式方法，很多时候，只是看到警示灯和地点，或者来到现场，闻着风中的气味，他就能猜到具体的污染事件，十次能猜对八次。 这是他近十年来锻炼出来的本领，目的是为了提高生存能力，而不是探寻秘密。 人活在世上，谁没有几个秘密？王子京有秘密，赵稀哲有，其他人也有，但他对于这些秘密不感兴趣，有时候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他也没有深入探寻的想法，而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特殊癖好，生存本能让他不自觉地搜索信息，加以分析，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答案已经出现。 这次的异常事件并不简单，但也仅限于此，他又不是队长，也不是白衣和白手套，他的任务就是当好一个观众，透过模糊的玻璃，闭着眼睛，看墙壁上斑驳的影子摇曳。 一旁，王子京的脸色有些糟糕，他刚刚从罗大科这里知道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罗大科说两位大人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她们要事在身，暂时无法过来。 王子京犹豫了片刻，没有继续询问，而是望着4楼的位置，思索解决的办法。 警示器亮起的是黄灯，代表突发的是中型级别的污染事件，但与往常的污染事件不同，警示器的光芒在变化，颜色不断加深，变化细微，背后代表的事情极其特殊。 新人也许无法察觉出其中细微的变化，但王子京不同，经验丰富让他本能地察觉到灯光的不对劲，而且他是队长，能够查阅的资料更多，知道的信息也更多，稍微观察，就知道了答案。 这次面对的污染生物是怪，一种极其罕见又无比特殊的存在，罕见到就算是王子京，也是第一次遇到怪。而在很多时候，罕见代表着强大。 怪无比强大，最弱小的怪，其实力也在网级之上，这远远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的。 林家人未必有要事在身，也许她们怕了……王子京心想。 恐惧是人的本能，谁也不能免俗，即使是神秘又高高在上的象牙，即使是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