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这一幕让我一度怀疑东市是一座死坊,里面已经没有幸存者,我又不甘心白跑一趟,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我尝试在东市里面四处搜寻起来,不搜不要一紧,一搜吓一跳,东市里面存活的人比平康坊、安仁坊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吃得几个东市之人后,我才从他们的记忆中弄清他们幸存的来龙去脉。 东市乃贸易之地,多大型仓储用以储备各类货物,瘟疫爆发长安大乱,东市内的大批货物积压在仓储之中,结果全部便宜了滞留在东市内的人员,他们将仓库封闭与外界彻底隔离,靠着仓库内的物质生存,俨然瘟疫之中桃花源一般的存在。因此有大量人员得以幸存。 怨魂肆虐之时,他们同样靠着与世隔绝的仓库幸免于难,虽然也有收到怨魂的波及,但比起其他坊来,他们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兴许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以至于这些人毫无进取之心,从未想过清理外面的尸骸,即便在他们觉醒之后,也懒得去处理遍地尸骨,只是另辟蹊径,用木板在房顶铺成简易过街天桥,将各个仓库连接,确保大家互通有无。 他们觉醒的能力也被用来保卫仓库不受怨魂侵扰,如此苟活之法,自然不会出现太大伤亡。 得知这个真相之后,我心中欣喜若狂,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订做的捕食场所,他们警惕性差,缺乏战斗经验,哪怕身怀异术,也无法发挥异术应有的效果,对我构不成生命威胁…… 在以后的日子里,东市当成了我的餐厅,每天夜里在东市内猎杀猎物,白天则用我自己的鲜血浇灌曼陀沙华,每完成一次鲜血浇灌,沾染我血液的曼陀沙华便会融入我得身体。 每一次融合曼陀沙华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实力变强,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妙滋味,每一次融合力量之后,我都会生出异样的感觉,好像这些力量原本就属于我,我只是找回了曾经丢失的东西,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既兴奋又害怕,有时候我会担忧的想,自己会不会就是胡僧口中说得彼~岸……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让我变得迷茫无措。 当我将满园的曼陀沙华全部融和进身体之后,我的梦境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梦境里我再也看不到那片曼陀沙华海花,那个黑暗恐怖的世界仿佛离我远去,但我的心中却始终快乐不起来,新的梦境里,我好像在经历,另一个的人的人生。 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消失了,不似之前的梦境那般,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熟悉,仿佛有种回家的感觉。 新的梦境世界里我变成了一名歌姬,自从记事起,我便生活在金陵千岛湖的一座小岛之上,我是被一位渔民收养的弃婴,我没有诞生后的记忆,脑海中只有模糊的影像,是那连天遍水的,跃动着的火光,稍微长大点后,我曾问过捡到我的渔民,他告诉我,我小时候看到的连天遍水的火光,是千岛湖集中捕鱼季,渔船发出的灯光。 从那天起我喜欢坐在渔船上望着远处的湖面,看着点点渔火从四面八方不断汇集,点亮着渔灯的船只,与脑海中那模糊的记忆是那么一致…… 可能我是被其他渔民遗弃的孩子吧,年幼得我时常这样怀疑。 渔民太穷了,每天辛苦捕鱼只能换取微薄的粮食艰难度日,年幼的我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就连上身上穿得衣服都是渔民穿烂之后,改小留给我的,可奇怪的是渔民从来不肯让我喊他阿爸。 很快我长到了八岁,开始懵懂,懂事,我与其它渔民的孩子不一样,它们都晒晒的黑黝黝又干又瘦,而我虽然瘦小,皮肤却长得像陶瓷一样白腻光滑。 那小孩都疏远我不跟我玩,在他们眼里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白的,他们是黑的。 我得童年是寂寞的,除了夜晚的渔火再也找到一丝温暖,很快我长到了十二岁,模样生的愈发美丽。 那些曾经不愿意跟我玩的孩子们开始主动接近我,无论大小他们都喜欢跟我围着我转,每天都会给我送一些小礼物,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真不赖。 后来这种单纯的美好逐渐变味,那些整天围着我的小男孩开始为今天谁陪我而争吵,渐渐的争吵变为打架。我哭着劝过他们无数次,可他们却从来不肯听我的,为什么要打架呢,大家一起做朋友不好吗?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爱情,什么叫做欲望,只是单纯的感觉朋友之间打架很不好,尤其是打架的缘由因为我而起。 我充满了负罪感,每天都活在愧疚之中,我觉得自己是坏孩子…… 为了避免他们打架,我便故意远离他们,躲着不见他们,我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孤独我的,每天晚上坐在湖边怔怔望着渔船上的灯火。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他们并没有因为我的消失而变得相亲相爱,反而愈演愈烈,冲突升级流血争斗时有发生,最后还为此闹出了人命。 岛上的渔民开始视我为不详,死了孩子的那家人,将我堵在小屋内,他们骂我是狐狸精,扫把星,害死了他们的儿子,我哭着像他们解释,却没有一个人肯听我的! 人越聚越多,岛上的渔民全都赶过来看热闹,大家对我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我只能无助的坐在地上哭泣。 大家越讨论神情越发狰狞,在梦里我永远忘不掉他们群情激奋的样子,好像我真的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罪过…… 可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我根本不清楚哪些孩子为什么会打架,最后还闹出了人命,那天我根本没有在现场…… 我歇斯揭底的向他们辩解,却没得到半分原谅,迎来的只有他们无情的石块,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砸死这个小妖女。 紧接着如雨一般的石块像我砸来,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回屋里,可他们却没有就此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