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江星澜X许一树
之后几天许一树一直都浑浑噩噩的。 江星澜会联系他,但言辞之间疏离了许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谁也没有再提起。 江星澜不再提让他给自己画画的事。 但也再没有对他说过晚安了。 江星澜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完美又优雅的绅士,好像没有任何事能使他动怒。 而自己终究还是那个有些自卑而孤僻的人。 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很奇怪,要说陌生,又有着什么东西悬在两人之间秘而不发。 可许一树常常会难过。 明明他也曾亲昵地叫了一次自己的名字,却连简单的陪伴也不需要。 他在抗拒什么呢? 许一树觉得自己真是矫情至极,居然也会有没了两个字就睡不好的时候。 可他再说不出类似的话了。 - 又过了几日,江星澜问自己,上次他喜欢的那个画家终于得空,要不要抽个时间去见一见。 许一树当时徘徊了很久,最后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回复:“可是,我最近有点事,可能暂时不能去了,非常抱歉,很对不起老师。” 他知道别人给他约到一次对自己就已经是恩惠了,换做别人,肯定不会这样不识大体地选择拒绝,任性又没轻没重。 会惹人讨厌的。 许一树一边看着自己发的消息,一边想。 可是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 我喜欢那个老师,可我也喜欢你。 我敏感多疑,任性肆意。 我不敢找你。 对不起。 对方回复得很快:“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紧?” “没事,谢谢。” “那就好。” 许一树眼眶发红地看着对话。 他没有对自己说晚安。 - 不过推掉见面倒还真有原因,因为一人独居的关系,加上抑制剂对自己的影响很大,许一树不像很多Omega那样冒冒失失不记日子,而是每一次都算好自己的发情期,然后提前请假,自己一个人慢慢熬过去。 这几天正好撞上日子,的确去不了。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 第一天,他在屋里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 发情期没来,那个人也没跟自己说话。 第二天,许一树干脆去了画室。 至少还能画点东西。 画室是他一个人的,就算不去上课,也还能在里面窝一天,无人打扰。 抑制剂被他扔在屋子里,没带出来。 反正用了也会难受,甚至还有危险。 那不如退而求其次捱过去算了。 他时间果然估算得很准,大约在下午的时候,熟悉的感受便开始逐渐漫了上来。 他的发情期到了。 即使知道要面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不用抑制剂的发情期,没有一个Omega不觉得它是酷刑。 起先只有一点不适,可很快,血液里的信息素开始翻涌叫嚣,耀武扬威地来了。 许一树不得不放下画笔,趁着还有力气,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 很快他就被折磨得溃不成军,开始趴在椅子上努力平复,可惜无济于事。 接到梁言电话的时候,许一树声音都在颤。 对方顷刻间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再多说什么,宽慰了他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许一树甚至觉得自己手都要握不住手机。 他才刚艰难地按掉通话键,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画室呢? 许一树抹了一把额前的汗,重新靠回椅子上。 他张了张口,但说话的声音不足以让门外也听见,便又沉默了下来。 就当自己不在这里也好吧。 反正终归是要自己熬过去的。 “是我。”江星澜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即使他现在已经开始难受得开始神智纷乱,却还是能准确地认出那个人的声音。 被发情期催得浑身乏力的他还是全身一震。 你现在来做什么呢? 我在你面前发了情,如此理智的你,会不会还是冷静自持地说几句客套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光是想到有这样的可能,许一树便又难受一分。 那他宁愿对方不要看到这样的自己。 “是我,江星澜。”对方没有放弃。 许一树的意志力开始松动,撑着身子一点一点往门边挪。 他就走近一点,听听对方的声音。 他还在努力地说服自己。 敲门声没有减弱,反而有了些焦急的迹象,不像是江星澜一贯的作风:“我知道你在。” “你是不是……”门外的声音低了一下,“如果你不想让我进来,也没事,能给我一点回应么?就算是证明你在也行。” 许一树忍者一阵又一阵的潮热,抬手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一下。 他在告诉他,我在。 这一点声响似乎激励了江星澜,他配合着许一树的节奏,重新敲了敲门。 “你还好吗?” “小树。” 江星澜最后又低低地叫了一声。 而这最后的两个字,打破了许一树最后的一丝犹豫。 就让自己看看他,就看看。 出丑也好,今后与自己更加疏远也罢。 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他抬手将反锁的锁扣拧开,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对方几乎是在听见这声响后,就打开了门。 ——看见了此刻面色潮红、双目朦胧的Omega。 - 江星澜在开门的一瞬,就闻到了充满了整个画室的信息素。 许一树信息素的味道跟他相似又不同,是很甜很诱人的牛奶夹心饼干味,常常是热恋的情侣之间简单的礼物。 说衬他,是因为甜;说不像,是因为甜香十分浓烈,与平日里他羞怯的模样不太相同。 可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越是浓郁,现在的许一树就有多难受。 江星澜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画面,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他立在原地,所有的应变能力全部清零,无所适从。 这是他渴望的味道。 是他易感期时最想要拥有的人。 现在都站在他面前。 天知道江星澜用了多大的劲,才把心头骤然升起的冲动压下去。 要是迈出了这一步,你就和那些低级的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抬手,用掌心轻轻盖住下颌,不让许一树看见自己微动的喉结。 “我是不是……” 我是不是该回避。 他甚至连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都舍不得说。 明明是自己道貌岸然地要求他开门,别人开了,他又想要假惺惺地装绅士回避。 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在电光石火间他又忽然想到,许一树他……好像发情期用抑制剂的话,会更难受。 于是这个念头让他没有退走,却也不敢更进一步。 这样一个Omega,第一次看着自己都带着怯意的Omega,每一次发情期,都是这样血淋淋地硬撑过去的么? “你……你来了。” 两人间陷入沉默,许一树第一次做了主动打破僵局的人。 江星澜声音干涩,动了动嘴唇,迟疑地问:“……你还好吗?” 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蠢透了。 对方现在这个样子,答案不言而喻。 自己却像一个毫无情商的愣头青,直往别人痛处上戳。 “不太好。”许一树说话断断续续的,似乎带了点哭腔,潮湿又软糯,“应该说是……很难受。” 江星澜便收了所有的话,只深深地看着他。 许一树也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说自己是发情期的冲动也好,怎么样都行。 “我浑身都难受,”他停顿一下,喘了口气说,“江星澜。” 江星澜被最后三个字钉在原地。 那天的回忆席卷而来。 Omega用这样的声线,一点一点地叫他。 江星澜,江星澜。 “江星澜。”许一树又叫了一声。 “……嗯。” “那你要标记我么。”许一树抬起头,眼里有生理性的泪水,眼底泛红,对他说。 江星澜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说过,你会把信息素和爱情分得很开,不会被这种东西困扰,对不对?”许一树没等他说话,“那临时标记我一下,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 许一树心里藏着对方看不见的倔强和悲哀,却还强撑着挤出一个笑。 明明对方都不一定对自己有兴趣,他却还要恶劣地用发情期要挟他,希望他给自己做一个标记。 一次也好,许一树想。 他也想知道江星澜的味道。 “你……” 江星澜手心开始出汗,第一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以么?可以标记我么?”许一树却执着地想要他现在就回答。 他说:“好不好啊,江星澜。” 江星澜站在门边,眼神晦暗不明。 你不是对我早就有非分之想么。 你忘了你之前那些不堪入目的污浊思想么。 你明明现在就想标记我。 是不是啊,江星澜。 好不好啊,江星澜。 江星澜脑子里的那根弦最终还是被崩断了。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大力摔上了。 许一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身体一空,就被对方很轻松地抱了起来。 这间画室之前是居民屋子改造的,保留了凸向室外的飘窗,许一树有时候会坐在上面发呆,或者晾晾自己的画。 而现在他却被江星澜抱着,放到了飘窗上。 “闭眼。”他只听见对方靠近自己低低的蛊惑,就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一树第一次被一个Alpha标记,浑身都紧绷着,在江星澜拉下自己衣领,气息逼近时,他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对方先是万分珍视地吻了一下自己的后颈,又伸出舌尖极温柔地舔舐了一下,在自己还来不及反应时,犬齿就刺破了他后颈的腺体。 “啊……” 骤然而至的信息素冲了进来,与方才的轻柔珍重完全不同。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直白又浓重的占有欲。 许一树想要呜呜出声,可刚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吟,就被身后的Alpha一抬手扣住了脑袋,手指插到头发里,然后另一只手牢牢地捂住了嘴。 江星澜还咬着许一树的腺体说不了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这么做了。 不许出声,不要说话。 你正在被我注入,一点声音都不许漏出去。 就连你发出的声音,都应该由我来吞掉。 所有的所有,都是我一个人的。 江星澜用膝盖抵住对方的双腿,在咬下去的那一刻许一树根本站不住,直往下滑,被江星澜轻松地捞起来,再背过身抵到窗前。 犬齿深深埋在他的腺体里,争先恐后地注入自己所有的信息素,想要用这种方式将他全部占有。 许一树被他捂着嘴,紧紧闭着眼睛被动地接受着对方,他的身后是身形高大极有压迫感的Alpha,面前是泛着冷气的玻璃窗,他就像心甘情愿的待宰鱼肉,任他施为。 手指难耐地划过冬日里结满水雾的窗玻璃,留下几道带着迷醉酒香的湿痕。 而对方的索取还在继续。 两人的信息素不可避免地缠绕在一起,甜腻又浓郁,带着醇厚的酒香。 江星澜觉得自己还有理智,可无法停下。 信息素的力量诱惑着他,天生的本能引导着他,现在就该这么做。 他的唇还贴在对方的后颈上,这人明明那么怕冷,此刻的皮肤却有着灼人的热意。 而标记更是让他骨子里一直被深深压制着的独占欲破土而出。 如果你是一泓甜美的清泉,能滋润我干渴的咽喉。那么它们会顺着我的喉咙一路往下滑动,浸透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从现在起,你的每一滴甘霖,都是我的。 只属于我。 无法发声的Omega几乎要被身体里注入的信息素逼疯了。 对方的气味是清冽的白葡萄酒,却如同燎原的山火一样,能点燃所有的沉寂的神经。 它们在大声呼号着,诉说自己的渴望,与被满足的愉悦。 是的,愉悦。 自己为什么头晕晕的。 原来信息素也会醉人么? 从未有过的体验湮没了他,他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唯有后颈处的交融,才是此刻的归宿。 之前发情期的那些燥热和情动全都被抚平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奇妙的感受。 大概是江星澜不可自抑地咬得太深,许一树终于迟来地感受到了腺体传来的疼痛。 他的嘴唇还被对方捂着,发不出声,只能在他掌心略显痛苦张口喘了一下,舌尖碰到了江星澜的掌心。 这样一个无意识的简单举动却像是激到了正在标记他的Alpha,江星澜呼吸粗重了一瞬,齿间的力道虽然轻了一些,却抓住许一树的手将他反剪到背后,不允许他再有挣扎。 今日之后,他知道自己再无法回到从前。 我就是面目可怖的怪物,是想要撕碎你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