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三章 笼中鸟雀
一首凉凉送给自己,同时也送给已经回家的世界杯球队们…… …… 洛阳城,曹府。 昨夜败兴回府的曹cao一夜未能合眼,尽管他父亲的病况已然在良医的治疗下逐渐好转,但是曹cao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阖上眼全是冀州的战况,云襄真能一举歼灭朝廷久久难以平复的作乱吗? 曹cao带着这个问题在棋盘上举足不定,左右对弈本是乐趣,可眼下对他来说不过是消抹时间的无聊把戏。好在子时有探子过府向他禀明曹洪已于前日抵达许昌,令他知道冀州战事十拿九稳。 果然,天刚刚亮,曹cao就收到消息称冀州叛乱已平,维持将近两个月时间的黄巾之乱就此告终,主谋张角、张梁皆已伏法,数万弟子不复存在。 曹cao半阖着眼坐在书房中他惯坐的位置,桌案上有刚刚才被吹灭的烛火,烛芯上有一缕青烟悄然上飘着,他垂下头似做沉思似做小歇。 忽地,门房外传来家仆的通传声:“启禀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听到这声音曹cao立刻抬起来,眼睛却还没有睁开,语气平平地问道:“是何人?可报了姓名?” “回大人话,那人自称是东郡程昱是受夏侯惇将军邀请而来,大人见还是不见?” “元让!?”曹cao猛地睁开眼睛,眼珠咕噜一转,“见,速速请他来书房见我。” “遵命!” 家仆应声离去,不及一盏茶的功夫,自称夏侯惇引荐的程昱被家仆引到书房内,程昱不请自入缓缓走到曹cao跟前,微微鞠躬作揖略施一礼。 曹cao闭目养神听到程昱止步声后方才睁开眼,神情平淡,眸中却闪烁着诧异的光芒。 “东郡程昱,”程昱见曹cao半天没有反应,又微微躬身行礼,“见过曹大人。” “你认识我?”曹cao表情惊讶,却不忘抬手示意他就坐,“程先生与我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 “确实如此,”程昱点了点头,淡淡道:“不过在下久闻大人远名,特此厚着脸皮登门造访,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还望大人成全。” 曹cao没有立刻回答,一直深深地看着他,表情忽喜忽犹。 “怎么?大人不愿给在下一个效忠的机会?” “先生误会了,”曹cao的表情虽然挂着笑意,可眸中却抹过一丝疑虑,“这洛阳城乃是龙虎聚集之地,名门望族、达官贵人这些显赫门楣那一处不比曹某府邸光鲜,先生怎么会想到来投靠在下?” 曹cao素来比旁人多长一个心眼,更何况他所考虑的事情也是不争的事实。洛阳乃皇城,但凡有些才学的人到此谁不想一展拳脚,傍上些名门望族、抑或者是达官贵人好平步青云,来找一个不过是稍微受了大将军认可的宦官后嗣,让人不得不多多掂量其真正目的。 程昱思考了一下,旋即放声大笑道:“大人是以为程某是某位官员特意派来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吧。哈哈哈,时将乱矣,天下英雄无过曹cao。我看这句话未必是真的,疑虑审度,实在难成枭者。” “好一个难成枭者!”曹cao拍腿冷笑一声,展眉道:“先生诚心相待狂言相赠,实是曹某心胸小了,先生真觉得曹某能成一方枭雄?” 程昱直视着曹cao的眼睛,小眼睛里暗藏着滔天雄心的眼神,坦然道:“难道大人甘愿一生碌碌无为,只愿捧着那阶品官衔,而无心天下不成?” “天下……”曹cao被他问得有些心动,这名为大汉姓刘的天下,早已呈四分五裂之势,凡是有点野心的人谁不想成一方之霸主? “先生的意思是要我逐鹿天下吗?” “如今天下之势早已日渐不稳,诸侯纷乱的时代即将到来不是吗?”程昱的表情依然平淡,“大人是想成为某诸侯麾下的一股势力?还是自己成为一旅诸侯呢?” “当然是成为诸侯,”曹cao激动的站起身来,挥袖朗声道:“又有谁甘愿当着笼中鸟,囚中雀呢!” “大人有此雄心,程某定当誓死追随。” “可是……”曹cao突然发现空有抱负,可实际实行起来却相当困难,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可能,丧气道:“可我空有雄心,兵不过千,将不足十,如何能与韩馥、丁原那些雄踞一方多时的诸侯相比?” “大人莫要灰心,程某觉得普天之下能有大人之志的人已然不多,大人有此雄心假以时日定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壮大自己,相信日后不论是丁原,韩馥或是当下就在洛阳的袁绍都难于您相比肩。” 曹cao忽然绕着桌子走了几圈,最终在停下来时,眸色沉重地转向一直默默等候他做出最后决定的成语,“先生如此信任我,我又怎能辜负呢?先生如此心思缜密,目光远见皆在曹某之上,我要成为一方诸侯,还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程昱投过目光来,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程某既然登门投主,自然就以主公马首是瞻,仲德势必竭尽全力,助主公成就一番霸业!” …… …… 秋境掠地,短暂的白昼天在北地本就是常有的事,加上又值秋分左右,所以刚过申时,天色已然被昏沉的黄纱帐给拢住,视野也逐渐变得不够开阔起来。 赶了一日路程的云军在熟识冀州地理方位的李历、辛毗二人的引领下,少走了许多弯路,原定从官渡渡河的计划,也改道从华县外渡河。 抵达华县后,辛毗凭着与华县县令有过几面之缘,谎称替韩馥送云军渡河为由,借了来数艘官船,又于河边沿岸渔民百姓家征调数条渔船,定于明日渡河。 大军就沿岸随便落了角,生火烧饭,渔民闻讯是云襄率领云军解救了冀州境内的危机,原先还闭门不见的他们,纷纷热情的拿出家中藏有的鱼粮犒劳云军。 一时华县河沿岸篝火相连,成为夜幕之中一道明亮的风景线。 炊烟四起,许多锅里煮得烧得都是渔民家打捞的鱼类,回旋地白雾打绕蹿进鼻腔之中,让人闻着就嘴馋,看着白花花的鱼rou在锅里翻腾,众人这胃也跟着搅动发出低沉的叫饿声。 云襄扇动着折扇,面向百米开外平静的河面,微风吹不起涟漪,幽幽地月光徐徐往河面上投,往河对面放眼看去,因天色已暗,已经看不清对岸上的面貌,只有隐隐绰绰地灯火稍能在视野中辨明。 “还有多远呀妙杰!”司马言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坐到云襄身前,拦着他的视线抱怨道。 “这个……”云襄收拢折扇,轻轻地在他肩膀上点了点,苦笑道:“我还真答不上来。” “在这时代还有你答不上来的问题呀妙杰。”司马言嘲讽道。 “文仕!”云襄下意识地转过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郭嘉、辛毗等人皆在别处后,方回身低声道:“你怎么又随口说这样话,万一让奉孝他们听见,又要问长问短让我替你圆场。”
司马言这才回想起云襄之前的嘱咐,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道:“我军今日又添八千将士,一时高兴口无遮拦,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司马言所说不无道理,如今得高升八千将士加入,云军也算得上拥有万人的军队,从涿县的百人,到冀州的千人,这一步步走来蓦然回顾,心中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黄巾之乱平复后,天下人以为的太平日子其实也没几天。正所谓有人开了先例,后面自然会有人相继效仿,细算过来扬与国王、北宫叛乱、羌胡起兵这些事件不期而至。云襄不打算再参与进这些平乱当中,因为留给他来日征讨董卓、逐鹿诸侯的时间已然不多,他必须在此之前壮大自己势力,才能将百年司马家方完成的一统,在数年间完成。 想到这些,云襄顿时无力的用手托着下巴,杵在膝关节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公子为何在这里长吁短叹呢?”辛毗闻声而来,听到云襄暗叹声,不由得问道。 “佐治!?”云襄侧着脸应了一声,“没什么,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 辛毗身形一飘,缓缓坐在云襄身边,比肩而望深邃的河面,辛毗忍不住也叹了口气,“此等风景,也难怪公子会叹息。” “……”司马言眨眨眼睛,回头望了一眼再普通不过的河面,有些奇怪,“这不就是一条普通的黄河分流,有什么不对吗?居然让你们两个接连哀叹?” “这……哈哈哈” 云襄与辛毗几乎同时偏着头,看了对方一眼,旋即放声大笑。 “文仕大智若愚,倒是我与公子庸人自扰之。”辛毗淡淡一笑,“依我看,文仕才是咱们军中第一智囊。” “对!”云襄冲他竖着只有他懂的手势,称赞道。 这四个字就是一顶高帽,往司马言头上一扣,他整个人顿时飘飘欲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看似严峻的表情硬扯出一个笑容来,“知道便好,你俩接着说事,我去看看符伯鱼汤炖好没有,好久没有沾腥,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话音刚落司马言的屁股就离了地,两步并一步小跑朝身后的火堆跑去。 “文仕不仅大智若愚,还有些童心未泯呀。”辛毗看着司马言的背影,不禁又补充了一句。 看着司马言站在一簇火堆边,冲帮忙的管亥招手,两人不知相互嘀咕了些什么,就勾肩搭背的一起朝张飞跑去的情形,云襄也忍不住抿嘴一笑,“一个二十不到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成熟到哪里呢?” “二十不到?”辛毗愕然转过眼神,看着云襄清俊地脸颊,大概是他也没估算到司马言会如此年纪轻轻,既然他二十不到,那么可想而知自己眼前的主公,怕也是年轻得狠,嘴巴微微张了半天,才问道:“那公子……” “不巧,比那小子还小一岁。” “这……”辛毗心头一跳,“这真是叫人好生钦佩。” 在没有见到云襄之前,辛毗认为那个来自幽州的云公子,少说也是跟自己同辈,或者是比自己年长几岁,当日广宗城的一见,才知自己的大错特错。如今得知云襄真是年龄,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对于辛毗的赞叹,云襄只是仰着头来了一句不着边话:“若不是世遭奈何,我也未必会被逼上梁山。” ……